周文宾的好友文徵明知道了此事,便鼓励他说:“那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这样等下去,要等到何年何月?托人说媒,你又家贫无力,况那员外也不会应允。为今之计,你只有溜入后宅,当面见那小姐,那小姐若真有才学,必不会嫌贫爱富;如果恼怒翻脸,你只说坠入后宅,谅也不会将你怎样。”
周文宾无计可施,只好决定贸然一试。他来到员外的后花园,正好遇见小姐在那里赏花。见面一谈,小姐方知来人是大名鼎鼎的才子周文宾,不觉心中暗喜。但爱慕之情羞于表达,同时为掩饰面子,便假装生气道:“何处呆人,来此后花园作甚?莫非想……还不快出去,小心……”
周文宾知道这是“王八敬神——假正经”,便向前施礼道:“小姐休要见怪生气,武陵人,偶来桃林,见此间‘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真乃奇遇,欲赏景探花,并无他意。”同时吟出一联似探似逗。这联语是:武陵渔叟,无意偏进桃源;
小姐一听,这是引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的典故来自白,且有弦外之音,小姐也就将计就计表白心曲。她的下联是:西蜀文君,有缘得见相如。
周文宾一听小姐的下联,喜出望外,心想:小姐把她自己比作卓文君,把我比作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千古流传,今天小姐把它纳入联语作比,不是对我有意了吗?
正当他们诗来对往之时,丫鬟用果盘端着酒菜来了。原来今天小姐是来茶园饮酒赏花的。周文宾遇上这样的赏心乐事,真是幸会呀!于是他就以此为题出一上联:沽酒客来风亦醉;
此上联出语典雅,诗情画意浓郁,甚富韵味。小姐听后很欣喜,非常赞赏周文宾的才华。经过一番构思和推敲,小姐念出下联。周文宾顿觉小姐大有才学,令他非常叹服。小姐的下联是:卖花人去路还香。
这时丫鬟摆上酒菜,他俩边饮酒边谈今论古。周文宾讲《西厢记》中莺莺小姐的幽会诗“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月移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的情趣;小姐谈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的风流韵事。他俩谈对之间,不觉日已过午。小姐随口吟道:日移竹影侵筵案;
周文宾很快对出:风送花香入酒樽。
经过几番属对,小姐对周文宾的才华非常欣赏。她爱才胜过爱财,想进一步向周文宾表示爱慕和以身相许之情。正思量间,忽然从假山旁边跑来一只驯养的梅花鹿,她即景生情吟道:假山真鹿来;
周文宾见此联话中有话,便左右环顾,寻找题材,忽见池塘里的鱼在悠游,便对道:死水活鱼游。
小姐一听,知道周文宾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愈发觉得他才思敏捷,对答如流,心中更加喜欢。周文宾也觉得这是水到渠成的时候了,应主动向小姐求婚,于是吟了一上联:绿水青山谁作主?
意谓将来谁作我家女主人?这是明知故问,让小姐表态作答。小姐更是心领神会,她本来就是要周文宾这样明确求亲的,现在一听他求凰之鸣声,便欣然以和:清风明月我为东。
从此,两人琴瑟和鸣,双双宴游凤台,只差乘龙乘凤升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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