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句话，回过头来看了看王吉茹。
空调的风哗啦哗啦地往房间里吹，一盆兰草叶子弯到桌面，像少女柔软的腰肢。
王吉茹面色有些发白了，但依旧保持着那副微笑，不知道问谁般，说了句：“什么是公平？”
女人欲言又止，像是在短短几分钟的寂静里回想了自己的一生，她本冷静自持，无数感想和言语一齐涌入喉咙，又被她生生地压下去。
公平……
要是公平，怎么会有今天。
王吉茹没想到女儿拒绝她的原因，竟然是公平二字。
在浮华世事中，公平怕是最不堪一击的两个字。
“规矩都是人定的，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王吉茹轻声阐述。
屋内沉默蔓延。
过了好久好久，卫维抿抿唇，打破这僵持的局面：“妈。”
茶水已凉，树叶将天空剪得支离破碎。
烈日当头，室内空调不歇。
卫维拿起那份协议，白皙的手反把那沓纸反扣在桌子上：“有能力的人，没有捷径也能到达终点。”
王吉茹眼眸在随着少女的一个字“妈”轻声落下后就开始晃动，有惊讶，震撼，和克制的狂喜，光投射入，其内竟然有水光浮动，眼角也不自觉泛起粉红色。
惊喜之后，她心底又突然腾升出一丝对这个世界的感谢。
那是从来没有的。
王吉茹自认，她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父母早亡，嫁给的第一任老公也在结婚后就战死前线，她一个人带女儿，亲戚全避之不及，家徒四壁，那时候又没工作。
可以说，她从小到大经历过太多道尽途穷。
但被她狠心抛弃的女儿，却在岁月下生长的如此健康明朗，而且睿智自信，透彻得让她不可思议。
而现在。
“我会自己考进南希大学的。”女儿勾起唇角，眼底澄澈明亮对她说：“你要信你女儿。”
王吉茹喜不自胜，用指尖捻了捻眼角，有些哽咽，深吸几口气之后说：“好。”
-
卫维回到教室，一进门就被一双幽怨的眼睛抓住。
她若无其事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好在考完试之后大家都比较闹腾，心情也复杂，没空隙管别人，所以她没引起多大的注意。
但余光杰注意到她，眼睛划过一丝哀伤和失落，又垂下头看自己的卷子。
“去哪儿了？”齐亦黑眸深邃，像深居久宫的怨妃。
卫维从桌肚里掏出考试卷子，摊平之后，睁着她那双杏子眼看着自己的卷面，看到后面，她终于攒收嘴皮，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又看我卷子？”
“我作文有这么好看，每句话您老都要点评一下。”卫维被作文上的字迹气得胸痛，好整以暇地转过身体，质问罪魁祸首。
齐亦只是沉了两秒，出口还是那四个字：“去哪儿了？”
卫维瘪瘪嘴：“去跟帅哥约会去了。”
旁边散发出一股冷气，随之而来是一阵噼啦啪啦地磨牙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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