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黑老大的一瞬间，他脑海中有一些记忆浮现出来，他知道自己经历了一场大战，也知道自己被天狗扔进地牢时的狼狈样子，也知道逃走的人是萧青三人。
但那些记忆都像是自己“看到”的，而不是“经历”的，他就像是悬浮在幽深的海底，看着海面那一片光亮中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那些记忆一幕幕发生。
“这是……为什么？”
……
“确实不好解，它不是一般的化学毒药。”萧青道。
那人得意的表情瞬间消散，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哈哈哈！中了毒还能像你这样从容的人真是少的不能再少。”
“我大概还有五分钟左右。”萧青低下头，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体力的流失，“足够了吧。”
那人一惊，抬起奇武便向萧青刺去。
砰！
一声脆响，整个大厅瞬间陷入黑暗，萧青瞬间动身，擦着枪尖闪到那人身旁，而此时，那人正处在短暂的失明中！
千斤重锤一般的挥腿直接踢在那人耳廓上，那人斜飞出去，大脑震荡的麻木感甚至超过了耳廓的剧痛。
他翻滚几周，刚要爬起来，凌空一尊傀儡坠落，将他压下膝盖之下。
“你！你不能杀我！”那人惊慌的喊了起来，“你身上还中着毒！你不能杀我！”
萧青向他慢慢走去，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悠悠道，“是你把奇武交出来？还是我打断你的手拿出来？”
黑暗中，那人双目瞪圆，正在犹豫。
“看来你打算让我来了。”萧青说，话音刚落，傀儡巨大的手臂已经抬了起来。
“我交！我交！”那人连忙喊道，将奇武扔了出来，长枪顿时收束成一个纳米球，萧青伸手将它捡起，紧接着身上一阵剧痛，就好像无数蚂蚁向自己身体内部打了一个无底洞一般。
“好了，我毒解了。”萧青咬着牙说，面目因痛苦而扭成一团。
“你怎么知道……”那人被压在傀儡之下，艰难地问道。
“嗯？很难么？你根本没有时间往奇武上涂毒，所以你的毒只有可能是那些带着点儿电的纳米颗粒，用那点儿电流来破坏我的身体细胞。”萧青说，痛苦稍稍减弱，他机械般说道，语气冷的可怕，“这很难猜到吗？不过纳米颗粒直接穿透身体出来还真的很疼。”
那人沉默了。萧青继续说道，“你们组织其他领导人呢？这个区域里只有你一个人守不下来。”
那人仍然默不作声，沉浸在深深的震撼中。
何复来跑进来，站在萧青身后，对他说道，“你如果下不了手，就我来吧。”
“……”萧青一时间没有回话，沉默良久，说：“不，我可以，只是我现在还在问些事情。”
“小心！”门外秦屿声嘶力竭的喊声传来，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块巨大的黑影。
轰——
大厅的地面上多了两道傀儡的脚拖出的沟壑。
萧青的傀儡挡在他和何复来身前，大门外飞来的巨大物体深深地嵌在其中。
萧青惊魂稍定，散去傀儡，巨大的物体应声落地，那是一把宽厚的砍刀，但看起来不是奇武。
他正要查看，只见砍刀开始不断晃动，伴随着“嗤——”的一声，砍刀又沿着原路飞了出去。
“看来你兄弟回来了。”萧青看着地上正尝试着爬起的人说，“他是不是也有一个奇武？”
那人始终不言一声，萧青攥着纳米球的左手越握越紧，并非他在生气，而是他内心在挣扎。
随后他右手凌空一握，他自己的奇武化为一把雪白的剑出现在他手中。
“我叫萧青，请你记住。”他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为了减少我们双方伤亡，我不能留你……”
“饶，饶命！我投降！我投降！我投靠你们！”那人猛的抬头说道，但紧跟着脑袋一阵眩晕，身体失去平衡，又倒了下去，“别杀我，别，求你了。”
萧青眼光有些动摇，手中的剑也在不断摇摆。
“抱歉，我跟你做不成交易，你并无法取得我的信任。”萧青道，眼睛一闭，雪白的剑缓缓扬起。
“啊啊啊啊！”
萧青闻声睁眼，茫然地看着自己眼前还悬在空中的剑，以及前方落在地上，闪着光的项圈。
在旁边，何复来站起身，从地上将自己已经满是缺口的剑拔出。
“这么犹豫下去我们都要死。”何复来冷冷道，“以后，有些事，你不必一定做到，我来。”
“……”萧青看着何复来，许久才说，“不用了，我知道在这个地方，天使都活不下去。”
“嗯。”何复来道，“你明白这个事，但你没有，或者说不愿有一定的觉悟。”
萧青怔住了，手中的剑散开，恢复成纳米球。
“我会尽快有这个觉悟的。”萧青说。
“实话说我希望你没有。”何复来笑道，从萧青身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我们还有最后的一两个人要处理。”
……
“老大？”秦屿叫到，推了推萧青。
“啊！哦。”萧青惊醒过来。
“老大，你没事吧。”秦屿问道，“不止一次了。”
“我没事。能帮我把孟羽灵叫过来么？”萧青说。
秦屿点了点头。
“谢谢。”萧青说，又回到之前的状态。
秦屿走出门，正遇上何复来。
“他没事吧？”何复来问。
“他……可能有事吧，他好像，又把一切原因揽到自己身上了。”秦屿摇了摇头说，“可能也有我的原因，我跟他说我想出去的时候有一双干净的手……唉。”
“那你没事吧？”何复来问。
“我……我刚把晚饭吐出来……现在，现在，你看，手还在抖，而且心里一阵阵发颤……但应该没有老大严重……他，他好像已经傻了的样子，跟我说一会儿话走神三次……会不会精神崩溃了！那我罪过大了！”秦屿念叨着，越来越慌，何复来一掌拍在他肩上，他顿时住了嘴，抬头看着何复来，眼泪一滴滴流了下来。
何复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别在门口哭，萧青会听到的，我们走。”
两人走进最近的一间宿舍，秦屿再也憋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孩儿不肖啊！爸妈……”
何复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静静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话，一边“嗯，嗯”的回应着。
许久之后，秦屿收住哭声，去叫了孟羽灵。
她也很狼狈，头发散乱，眼睛已经红肿了，有几缕发丝粘在他的脸侧。
“老大叫你。”秦屿说。
“嗯。”孟羽灵点头回应道，下意识跑去收拾了一下杂乱的头发，照了照镜子，勉强过得去，这才去找萧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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