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会惊叹于他的美，他的脸无需精雕细琢，天生自然而成，看上一百年也不会腻。
两个人都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一个默默捧着茶杯一个在静静发呆。
吕布心想，还有谁的经历比自己更离奇。
又活一次。
“这是哪儿？”吕布望向身边奇怪的女孩。
木乃伊脸上看不出表情，但能看出五官轮廓，小小的鼻子，圆圆的脸，年纪不会很大。得不到回答，吕布缓缓爬起来，木乃伊就这么看着这个两米高的男人遮住了灯光。
吕布晃了晃身子，有点晕高。木乃伊捧着那杯热茶，递给吕布，也不说话，就这么双手递出。茶杯里面是热茶，不过颜色很浓，浓绿色的，像是一大杯绿藻汤。
吕布伸手接过这杯不知道什么茶，木乃伊还是不说话，直勾勾看着吕布，也许她也很喜欢看吕布，只是看不出表情。
她好像没有恶意，这杯茶闻起来很香，应该是可以喝的，吕布仰头一饮而尽，味道很甜，还不错，像是奶茶，又带有一点苦涩。
“很好喝……”吕布说完，眼白一翻，只觉天旋地转，脚下一滑跌坐下去，不省人事……
……
……
鼻腔中充斥茶香味道，两道酥麻气顺着气管进入肺部，吕布浑身一震，脑袋瞬间清明。
动了动食指，触及到柔软毛垫子，发现自己仰面躺着，正对灰色天花板，他用力吸气，空气里满是茶香。
吕布睁开他那对漂亮眼睛，好像揭开帘幕露出宇宙，那璀璨星河中明亮的星辰，这种美缓缓暗淡，它不常存，只偶尔被智慧心灵所发现。
一张小床，铺着干净的白色羊毛毯子，白色棉花枕头，四周空间极狭小，阴冷潮湿。到处是破损不堪的木板墙壁，墙上贴满各种奇怪手绘图，有素描也有彩色画，是各种妖族，作者画画风格迥异，对妖族神韵雕刻传神，那些妖怪线条简单，却活灵活现，好似要跳出画纸。
其中也有人像，吕布躺在小床上，看那些画，发现这些人像画的模特都是男人，而且面容非常熟悉，吕布一时没记起画的是谁，可就是非常熟悉。
小床边伸手的距离有张红色木制床头柜，最上层抽屉稍微开启半分，床头柜上有盏破台灯，破烂程度好像从垃圾场捡来一样，但是被清洗得很干净，台灯开着，明黄色灯光不明亮也不昏暗，刚刚好。台灯边有本书，吕布侧过脸，伸手拿过那本书。
《论捉妖师使命与归宿》。
翻开第一页，上面的文字让吕布头疼，这不是日语，也不是吕布会的任何一种语言。
吕布把这本书放回原处，侧眼瞧见台灯边有张相框。放下书，拿起相框。
照片陈旧，被装裱相框中，照片里有四个人。一个大人，三个小孩。
上面的男人很像一个人，就是橘雅弘，也是一个剑客，同样温文尔雅。只是年纪大上许多，鬓角斑白，眼角皱纹颇多。这男人面带微笑，目若朗星。
吕布忽然察觉，照片里的男人就是墙壁上那些人像画，只不过画的是他年轻时模样……吕布盯着这个男人，他的脸五官越来越清晰……
目眩感袭来，吕布用力摇头，照片里男人的脸不再放大，恢复成静止。
“是我……”
……
吕布自言自语道：“是我……怎么可能……”
照片上的男人右手边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看面相是他儿子，左手边是两个小家伙，对坐在水泥地上，这里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
外面传来动静，是一阵水流声。
吕布把照片放下，脑袋没有刚复活那时的迷蒙和晕眩，大概是那杯非常香的茶的原因。
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黄泥地面上，吕布冷得赶紧缩脚，回到床上。
外面的水声哗哗响，大概一分多钟后，水龙头吱嘎一声被人关上。
赤脚踏水声慢慢靠近，啪啪响。这间小小的卧室没有门，只用一条破烂靛蓝色帘子当门帘。
一只小手掀开帘子，苗条身影径直走了进来，是个刚洗完澡的年轻女孩，只穿着贴身内衣裤。她头发很短，板寸头，五官小巧，小脸圆润。
女孩不大避讳床上的吕布，自顾自开始穿衣。她的衣服正是衣柜上堆放的麻布条，只见她仔细缠绕手臂，一圈接着一圈，要完全裹好身体需要很长时间。
“这是一种修行？”
女人停住手里的布带，回头看着吕布。她只是看了几眼，又回头继续缠带子。
吕布只好不去看她的身体，扭过脸。
“我看光你的身子，你看光我的，也没什么的。”她忽然说。
“你是女人。”吕布回答。
“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她又停下手里的活计，回头说。
“女人的身体比男人金贵。”
“因为女性拥有交配权，而不能看见的才宝贵是么？”
“你总结得很精辟。”
“其实对女人来说，男人的身体也是如此。”她看着吕布英俊的面孔：“你比我好看。”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的身体没什么好看的，而你……你太好看了……”
“你叫什么名字？”吕布问。
“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姓吕名布，字奉先。”
“吕奉先……”
“在下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杀猪的’，因为这是我的工作，解刨那些怪物……你也叫我‘杀猪的’吧。”
“这个名字可不好听。”
“小时候，哥哥叫我川瑶，我一般不告诉别人，也不喜欢别人这样叫我，可是你很好看，如果你叫我这个名字，我可以让你叫。”
“川瑶。”
她脸有点红，轻轻以非常小的幅度点了一下。
“你哥哥是照片上的这位吗？”
“是……”
川瑶看了眼，放下布带，两步走上前来一指：“是这个，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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