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哥哥是这个男孩。”
“不是,他是我侄子。”
“这个男孩是你哥哥的儿子?”
“嗯。”
“那么,你是地上两个小鬼中的一个?”
“另一个是我弟弟,他……两年前被野猪妖的獠牙戳死了。”
“他是捉妖师?”
“嗯。”
“英勇就义的捉妖师值得尊敬。”
“不是,他是被从仓库架子上掉下来的野猪獠牙扎中眼睛,伤口感染死掉的。”
“哦……可悲……”
吕布看着照片里头发斑白的男人问:“你哥哥几岁?”
“拍照片时四十五岁,我那时三岁。”
“呃……你父母身体状况挺好吧。”
“我小时候,父母身体健康不是很好,母亲生下我和弟弟之后,就去世了,父亲娶了新的老婆,抛弃我们,去大西洲生活了。”
“你哥哥呢?”
“他也去大西洲……他……”
川瑶支支吾吾,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表情酸楚,然后转身继续“穿衣服”。
“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去了大西洲,再也没有回家……听说遇到了一些恐怖的事情……”
“你侄子呢?”
“东京山春之阵,他参战了,在最前线,前线的捉妖师牺牲很大,他也没有回来。”
吕布拉过毯子盖住下体,静静等待她穿上满身布带。
“这里环境很一般。”吕布四下看看说。
“前一任杀猪的在东京山春之阵战斗中牺牲,这里原先是他的住所,后来因为我最没用,他们就让我住在这里,替他们肢解妖族,而且不给工资,只每天给我一点肉和茶。对啦,你饿了没有?我去弄点吃的……”
川瑶第一次在亮处显出整张面颊,她左眼发白,黑色瞳仁如荔枝嫩白果肉内的果核。右眼是宝蓝色的,小脸雪白,皮肤因为没见过阳光,白得毫无血色。
“是……妖族的肉?”
“你肯定没尝过非洲巨龙虫,味道很像奶油,不过是绿色的,有些稀。”
她用布条裹住头发和脸部,变成和原先一样的木乃伊。
川瑶掀开帘子走出去,吕布又拿起那张相片看起来,那个男人肯定就是吕布自己,不会错的。
突然,川瑶掀开帘子回来,她又变成那副看不清表情的模样。
“其实从刚才开始,我就很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吕布摇头回答。
“你是,虽然不像,可你一定是。”
“我恐怕不是你哥哥。”
得到肯定回答后,吕布感受到她情绪低落下去。
她脸上布条湿润了,两行波浪形泪水浸透布条,川瑶身体颤抖,显得激动万分,又掀开帘子跑出去。
几分钟后,帘子外叮叮当当响,接着是什么东西下锅油煎,滋滋声之后是阵阵香味,有些像炸鸡,但没有油味。
床头柜第一个抽屉半开着一条缝隙,吕布看到里面白色金属反光,是条银色机械手表。
稍微拉开一点抽屉,手表光滑细腻的矿石水晶镜面内指针显示时间是八点零五分,秒针停止不动,吕布一眨眼,下一秒,秒钟开始转动。
八点零五分。
不知早晨还是晚上。
“你喝酒么?”
……
“这里还有酒?”
“没有酒怎么活?”川瑶双手捧着金属托盘进入房间,托盘上有一叠炸虫子和一杯一次塑料杯装的清酒。
“恕我直言,这里的地面有点冷。所以我没法下床。”
“是冻土,传说这处基地是镇压融岩鼠帝的封印阵,你穿上鞋子就不冷了。哦,稍等……”
川瑶四处找寻放托盘的地方,吕布伸手道:“给我吧。”
“谢谢。”
“这有什么可谢的。”吕布微笑,把托盘放在大腿上。
川瑶翻箱倒柜,她也没什么衣物之类的东西,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木剑、符咒、墨纸,还有厚厚的老旧衣服,十几年没穿沉积在底下,层层叠叠满是白色灰尘。
她在最底下掏出一双水晶豆豆鞋,已经被压扁成片状,只鞋子头上的水晶颗粒依然璀璨。
“这双鞋是这里最好看的一双鞋子。”
吕布不禁望着地下,川瑶的鞋子是一双奇怪的金属机械爪子,牢牢扣住地面冻土。
香味飘飘然如小白蛇钻入鼻孔,吕布低头用手指拿起一条“油炸非洲巨龙虫”,碧绿透亮,表面覆盖薄薄一层植物油。
“小肥虫。”
“巨龙虫啊是,千年前,非洲巨龙虫霸占非洲,非洲黑人捉妖师曾有描述,巨龙虫背生双翼,身长数公里,饿了啃食大山,渴了喝一条大江。”
吕布张开嘴,把“非洲巨龙虫”整条丢进嘴里,嚼了嚼,满嘴黏糊糊的汁液,果然像奶油,又甜又有股猕猴桃香味。
“现代的非洲巨龙虫退化严重,只剩这么点大了……好吃吗?!”
“你尝尝?”吕布假装皱眉。
川瑶一见他如此,连忙扯开嘴巴上的布带,露出红唇,拿起一条小虫一口吃下,嚼了嚼说:“好吃,好吃,好吃……”
“嗯,好吃。”吕布点点头同意。
“现在是早晨么?”吕布接着问。
“还是晚上,大约十一点左右。”
“我看这里面的手表……是不准的么?”
“抽屉里的手表是哥哥的,好像是什么全自动机械手表,不用电池。没人戴所以现在已经不动了。”
“可是……”吕布打开抽屉,拿出那副手表,上面指针明明在走。
“它在走。”
川瑶露出的左眼一凝,拿过手表道:“你上发条了?”
“没有。”
“有人来过这儿。”
川瑶丢下手表,关上抽屉,啪一声响。吕布能感受到她生气了。
“肯定是那些家伙!他们又来我房间了!”
“谁?”吕布问。
“猥琐之徒。”
川瑶冲到帘子外面,半晌,跑回来手里拿着一把剔骨钢刀,她躲在小床一侧角落,仔细盯着前方。
吕布也屏息凝视,被她搞得很紧张,可很久之后还是一片平静。
川瑶神经紧张,这样的状态非常不好,她可能受到过恶人伤害。
“这里只有捉妖师,他们无法违背自己的准则。”
“什么?”
“不娶妻生子……不触碰……女人。”
“……你以为他们是守夜人吗?不……”川瑶话语声很轻:“他们是远洋船上的水手,在惊涛骇浪中叫嚣海神,与天对抗,他们的敌人是世界上最狡猾、最残暴、最具毁灭性的妖族!这样一群男人只有一样东西会使他们失去理智,那就是女人。”
川瑶盯着吕布道:“我就是远洋船上唯一的女人。”
“捉妖师没有女人么?”
“有,我就是。古往今来唯一的女捉妖师。如果能够选择,没有一个女孩会愿意成为捉妖师。”
吕布心说:还真有一个家伙梦想成为捉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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