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离开这乾元地界，自顾逍遥去就是了。
天下苍生，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虞道川也算是真性情了，直截了当的说，牺牲一半人，保全这一洲之地。
正如那句，“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没有努力过”，他们这些顶尖高手，早已是无可奈何。
李旦本就没想过要杀周常圣，方才的那一点杀机，也只是突然间有所顿悟罢了。既然御神宗和太一道宗联手庇佑他，李旦自不可能与两大宗门撕破脸。
“天师若有委屈，那也是暂时的。除非我等，有与那大巫一战之力。然而不瞒天师，贫道也好，虞宗主也好，即便再加上南蛮那位，四人联手，依然改变不了天数。眼前这人间，没有什么力量能拘得住她。”
老道苦笑，嘴角尽是无奈。
他们这些人，都是这座天下的巅峰高手，看上去无所不能，实则也要感慨天道不公，叹息命数难违。
总有办不到的事，总有渡不了的劫。
李旦缄默，目光直视天穹，愈发觉得自己看不分明了
“前辈有前辈的难处，苍生亦有苍生的命数。其实也没什么好挣扎的，这乾元地界，你们自己看着便是。”
李旦收回目光，意兴索然。
他不知道，这天上究竟有没有俯瞰一切的老天爷。有没有仙人，在观道这一方世界。
如果有，为何要眼睁睁看着那大巫，血洗这人间？
“欧阳闻都，周常圣所行之事，同样也在那大巫的约定之中。大德王朝一统乾元，亦是天数的一部分。而我御神宗，同样抗衡不得。”
虞道川站定不动，直视那位道教大天师的目光。
两人渊源颇深，不光是十年前的那一次问剑，更是与一位姑娘有关。
李旦点点头，不再言语，朝虞宗主抱拳告辞。
随后，古巫法身远遁西方，李旦本尊则御剑北上。
“老板，咱真的不救那些可怜的百姓啦？周常圣这人可坏，指望他做啥好事，根本不可能嘛。”
在御剑北上的途中，饼干一路盯着下界看，忧心忡忡。
它亲眼瞧见，许多原本繁华的城池，被屠戮一空。到处都是那乌烟瘴气，到处都有那累累白骨。
无数人正在死去，连个该死的理由都没有。
“不是不帮，而是帮不了。除非我能化身亿万，同时护住整个乾元地界，否则，即便能救下一城的人，也没有用。与其独自抗衡天道，不如顺天而行，让这劫数早日过去。”
“啥是天道哩？”
饼干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咬住爪子思索，可思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
死了那么多百姓，毁了那么多城池，就是个铁石心肠的坏蛋，也得良心不安吧？
难道老天爷，比坏蛋还坏？
“啥是天道？这问题问的好啊，我若真能解开这个问题，便能救下他们了。”
李旦苦笑着摇摇头，随即降下遁光，落入了山阴县内。
比起那些被恶鬼屠戮的城池，这个被群山环绕的小县城，反而是幸运的。
在了缘和尚的神通下，山阴县的百姓，甚至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方圆三十里之境，依然过着平静的日子。
“和尚，该走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李旦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了缘和尚便自虚无中显现，只是周身被那黑莲散发的乌光笼罩，看不分明。
“天师找到破解之法了？”
和尚目光朦胧，有些惊讶。随即抬头打量天幕，似乎不知今夕为何夕。
“此劫无解，才要唤你离开。走吧和尚，与其在这浪费时日，不如带我去一趟弥罗地界，问一场佛法。”
“天师想去我灵台山，大诏寺？”和尚十分意外。
“无处可去，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
李旦摇摇头，本想挤出个笑脸的，却又在下一秒，猛然转身，脸色大变。
“早一日走，或许还来得及。现在嘛，奉劝你们二位，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
城门之外，一身穿白衣的高大女子漫步而来。所过之处，道路两旁的百姓相继化为飞灰。
好好的血肉之躯，于刹那间消融。
和尚面露嗔色，欲上前理论，却被李旦拦了下来。
那迎面走来的女子，正是这场杀劫的关键。
“怎么，小和尚不服气？真想做那未来的地藏王佛？可惜啊，这场杀劫因你而来，却不能因你而去。慈悲，慈悲顶个屁用！”
女子的脸上挂着一抹冷笑，似在嘲弄这天地间的一切。
时隔万古，眼前的这座人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李旦示意和尚退后，自己则是深吸一口气，将大藏伏魔刺入了地底。
下一秒，整个山阴县都被无穷剑气笼罩。
“前辈带来的这场因果，对于乾元地界的百姓而言，太重了。即便老天爷有意闭上双眼。可总有人，瞧得见吧？”
“哦，天师大人什么意思？威胁本座？”
女子停下脚步，刚好与李旦相距十丈。只见她盯着大藏伏魔看了片刻，轻轻跺了一脚，整座山阴城瞬间破碎。
和尚拼命守了三天三夜的城池，就这样消失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人间不欠你什么，为何要对世人赶尽杀绝？你当真以为，谁都奈何你不得？”
了缘大怒，自其修行以来，从未见过如此罔顾人命的恶徒。
弹指间，一座城的人全没了。
天底下，不该有这样的杀戮。
“哈哈哈哈，皆为蝼蚁，生杀予夺，难道不该如此？小和尚，不要觉得自己有朵地藏花，就可在杀劫中安然无恙。在本座眼里，你与那些死去的蝼蚁，并无不同。”
“行了，不用吓唬他。前辈此来，究竟想做什么？如果要杀我，动手便是，不必在这里故弄玄虚。”
“啧啧啧，着急了？迫不及待的想送死？好啊，本座心情好，立刻就能成全你。欧阳闻都，都说你是道家第一高手。今日，便由本座来领教领教你的大藏伏魔，有几分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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