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还请自重”,司徒痕慌忙撑开,语气略带气愤的冷漠,似觉不妥有又:“我带你去走,到时候去找他讨回公道。”
感觉到了身旁男子的刻意疏远,慕珺清伸出一双纤纤柔荑,洁白无瑕。紧紧地握着男子因经常练剑长满趼子的大手,忘了一旁失去自己怀抱哭泣的孩子,忘了阿土阿紫鲜血还没干涸的尸首,忘了四周虎视眈眈的折梅侍从。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男子青衫泛白,长发凌乱白发丛生,胡渣满满,还是那般随心所欲,颓然自得。真的好想回到记忆里,又好想什么也不记得。光阴似箭,曾经的少年已然而立,曾经的姑娘已为人妇,沧海桑田,咫尺天涯。
“找他又有何用,都回不去了”,佳人缩回玉手,缓缓从怀里取出一书,塞入襁褓里,“我就不走了,此书乃是仙师留于吾儿的,你能替我照顾好他嘛,可怜我的孩儿连名字都还没有。”
刚交代完,陡然瞥见不远处萧彻已悄然爬起并拾起折梅,持刀刺来。
“小心!”慕珺清像是使出了最后的力量,翻身推到了司徒痕,自己挡在了上面。
“噗——”。。。。。。“啊~~~”
“混蛋,啊啊啊!”
只见萧彻一刀斜刺从后背贯穿佳人左胸,势不可挡,再次刺入司徒痕右肩。顷刻,折梅再次拔出,反刃带出一片血肉,溅射的血花格外妖艳。
“住手!”楚留仙再也忍不住了,出手阻止了想要再次出刀的萧彻。
慕珺清趴在司徒痕的身上,鲜血染得原本苍白的丹唇分外妖娆,佳人眼角凝出一束泪光,喉结耸动,却因鲜血涌出含糊不清。
“我知道,珺儿,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说话,我带你走,等看了好你我们就远走高飞再也不分开,好不好?”司徒痕再也顾不得右肩传来的疼痛,紧紧地搂着佼人,泪水打湿了满脸胡渣。
似听到了男子的心声,慕珺清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玉手垂落。
“珺儿,求求你不要离开我——”痛彻心扉地哭喊撕心裂肺,响彻云霄。
此时此刻,南朝陈国,都城建安,祁王府。
一袭镶金紫袍的萧挽天,轻轻抚摸刀架上放着的两把剑,一把阳玉凤剑,一把阴珀凰剑,好一对鸳鸯双剑。
忽然,萧挽天似有所感,急急地奔出府邸。
“大人何事如此焦急。”管家见王爷行色匆匆,忙问道。
望了望东南天际,摆手道:“去备马。”
少卿,管家带着一名马厮,牵着一匹白玉宝马。萧挽天旋即翻身上马,策马狂奔,疾驰东南。
“萧贼,还我珺儿”,司徒痕轻轻地放下已逝的佳人,万分后悔当时自己的心软,没有一剑了结了萧彻,面目因愤怒与愧疚而扭曲,“留仙你让开,我要杀了他,为珺儿报仇!”
楚留仙随即闪至一侧。
司徒痕右手忍着肩头剧痛,一把抱起襁褓中的孩子,左手反手抽起寒玉剑,顾不得婴儿的啼哭,左手剑法施展到极致,犹如猛虎下山,苍鹰击空,亦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
再观远处萧彻,由于之前受了内伤,气息还没有稳定,根本无力阻挡发了疯,像公牛一样的对手。剑花所至,无不衣衫破碎纷飞,剑痕累累。
不多时,萧彻再也承受不住司徒痕的疯狂进攻,怒急攻心,喷出一口心血,随后摔倒一侧,折梅再次脱落。萧彻双掌撑地却难以翻起身。
突然,只见司徒痕猛把寒玉剑插入地面,单手撑剑,双腿跪匐,身形变得伛偻,鲜血从口中涌出,洒在胸前婴儿上,染红了襁褓,“折梅有毒”。
“哈哈哈哈——”,萧彻见状心知折梅上的剧毒已经发作,忍着伤口的疼痛大笑不已,“司徒,你强行运功,加速嗜血流煞毒素蔓延,已入心肺,神仙也难救你了,今日你完啦,哈哈哈哈——”
“卑鄙之徒!”稍稍冷静下来的司徒痕暗自思岑: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倒下,刚刚才答应过珺儿,难道立马就要违约嘛,不行,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孩子,怎么可以就这么完蛋了,怎么可以抛下这个可怜的孩子不管。
一念至此,司徒痕大吼一声,咬牙拔出寒玉剑,走为上策,踉跄得的挪动身子,待抱稳了孩子,再次不顾伤势强行施展轻功飞上屋檐,转身便跑。
“追。”
折梅部众井然有序地走出数人,并无多言,拔出腰间雁翎刀,拖刀追去。
“我也追去帮忙。”楚留仙心中放心不下,也不理会一旁失去行动力的萧彻同不同意,衣氅一震,圆筒布靴轻点地面,宛如惊鸿。
也许是天意使然,起初淡淡的薄雾,越来越浓,白茫茫一片,不仅视线受到阻碍,连声音也被浓雾影响。急促地脚步声,却分不清来自何方。
头晕目眩的越来越厉害,失血过多的司徒痕再也坚持不住,猛然坠入一口年份已久的枯井。剧烈的撞击使得坚毅的男子顿时昏昏沉沉,怀里襁褓中的婴儿也无声无息,血液渐渐冰冷。
井外,前脚刚落入井中,楚留仙后脚已至。看到井外一路的血迹,便已猜测到结果,也没有点破。而是一脚踢起尘土,尘土飞扬,将井边血迹掩去。接着从腰间拔出一柄龙纹匕首,神色冷淡的划破手心,鲜血溢出,并将血迹引向别处。
做完这些,楚留仙从怀中取出一物,掷于井底,“司徒兄,此丹乃九转续命丸,能压制嗜血流煞一年,瓶中有九枚,此丹虽能抑制,然则内力尽失,体虚身寒,还望君珍重,楚某告辞!”说罢,就听到不远处脚步声袭来。
“血迹在这,跟上。”
新引出的血迹终端,楚留仙看着众折梅侍从喊道:“他往西边跑了,跟我追。”
“是,楚医师。”
井底,司徒痕听到众人远去,缓了一口紧绷着的气,服下一枚九转续命丸,终抵挡不住精疲力尽的困意,沉沉睡去。
随着折梅部众的搜寻,天色渐渐见晚,浓雾已散去大半,现出西天的红日,映出一片片晚霞,宛若红烟。
此时躲在屋舍里的村民已然全部聚集在村前的空地上,只是都战战兢兢围在一起。
一道多处缠着白布条的人影坐在属下搬来的木凳上,望着面前,三具尸首中仍然风华绝代的慕珺清,泛起苦涩。倏而,面色涌现狠厉。
“报,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之前追敢司徒痕的几位侍从从远处赶回来禀报。“人跑了。”后道的楚留仙
“一群废物,嘶——”萧彻刚欲跳起指责,却牵扯到伤口痛的咬牙切齿,“要你们何!
还有你,姓楚的,别给我耍花样,别人怕你,我萧彻可不怕你,就算你告状王爷也一样。”
“不敢!属下先行告退。”似有心虚,楚留仙低头不在多言,回身赶往来时的
良久,“哎,算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走!”两名属下扶起萧彻,“撤。”
梅一示意萧彻面前的尸首和村民道:“大人,这——”
不待梅一说完,萧彻冷漠的吐出了一个字:“杀!”
当田里正听到萧彻冷酷的话,两条颤巍巍地腿再也支撑不住苍老的身躯,跪倒在地上,哭天喊地,“大人,开恩啊。”身后瑟瑟发抖的村民也纷纷跪匐,不停跪拜道:“大人,开恩啊。”
萧彻似乎觉得不妥,又补充道;“烧!”
简简单单地两个字就决定了一个村庄的命运,也许他不知道当举起屠刀时,自己终将死于刀下。惨叫声不绝缕耳,夹杂着哭泣声,反抗声,挥刀破空声,撞到木架声,还有划破血肉时刺耳的疼痛感,像是在演奏一段惨绝人寰的交响乐,疯狂而残忍,兴奋而刺激,杀戮而耀眼。
也许是一场梦,一场触人心扉的杀戮盛宴。一把火烧完了尸首,烧尽了痕迹,烧没了人性。大火吞噬着原本世外桃源的宁静,染红了入夜的天际。
当最后一缕火焰熄灭,一阵北风徐来,扬起了千百年来田村与世无争的梦!
是夜,皓月当空,月明星稀,银白月光垂瑕,皎洁无比,掩盖了东南星辰的巨变。
废弃已久的井底,银丝垂落,井中被照的银白一片,暗红的血迹和睡熟的人影清晰可见。抑扬顿挫的男子呼吸声熟悉可闻,然而襁褓里的婴儿面色却苍白一片,瞳孔无光,静悄悄地不见心胸起伏,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井下万丈,忽见一道赤青交织的光芒陡然亮起,照出了周围沉寂在万丈深渊下,万年难见天光幽深可怖的宫殿。光芒缓缓升起了,彻底现出了这个埋葬万年宫殿的真面目。周遭大大小小的巨石搭建的祭坛,鳞次栉比。正前方是一座庞大的石窟,洞内幽深难以目视。中间则是一个方圆百丈的圆形石台,地上刻满了生涩难明的符文,由于岁月的侵蚀模糊难辨。石台中心恍若一只数十丈的凶兽悄然而立,原是一座栩栩如生的石像。凶兽石像人面蛇尾,面向东南,仰天长啸,赤青光芒正是从凶兽口中升起,而石像腹下石台中心赫然露出一个远古文字,“巽”!
赤青色的光芒陡然飘忽不定,都像是要吞噬对方斗了千百万年。突然间,光芒穿过厚厚的地层,射入冰冷的婴儿尸体,融入瘦小的前胸,化作一道丑陋疤痕,宛若一条巨蟒跃莲而出。吃青芒随即一闪而逝。
“哇,哇,哇——”婴儿哭啼声紧接着响起。
司徒痕从睡梦中被惊醒,“嘶”,看到一旁婴儿大哭,顾不得伤势连忙哄骗,“宝宝乖啦,阿爹在呢,不怕不怕。”
井外,数十头因先前火光寻光来的苍狼猛然呜咽,昂首望向天际星辰大亮,仓皇而退。
此时此刻,东南翼宿,群星闪耀。
二十二星太难识,上五下五横着行,
中心六个恰似张,更有六星在何许?
三三相连张畔附,必若不能分处所,
更请向前看记取,五个黑星翼下头,
欲知名字是东瓯。
异象绵长,整个东南巽木界却鲜有惊动。
东越,越州南陈,太乙山,伏魔崖。
几十条粗壮的太乙伏魔链,横亘山际,下面是熔岩火海,上面却迷雾缭绕,若影若现。成百上千年的日晒雨淋,终是已锈迹斑斑。玄铁链的尽头锁着一道白发宛若银丝无风自舞的人影。只见人影衣衫褴褛,难以蔽体,四肢钉在背后太乙镇魔碑上,腰间更是被锁着几十条玄铁链,置于空中。面容颓然,完全没有一点狰狞的味道,只是凝望着崖底火海中的炼妖笼,或许是因为天地异象的呈现,炼妖笼中,凶兽咆哮,太乙四极锁魂阵随着剧烈的挣扎而若影若现,阵光凌厉。
“玄有道,魔有宗,奈何我们就是妖!”良久,人影愤懑叹息。
苍玄剑宗,凌云峰顶,太苍树旁。
太苍本属仙界,落入凡尘,生于凌云,志与比天。叶似柳叶青翠欲滴,花如白雪含而不化。虽已是夜晚,然峰顶四周却依然恍若白昼。
“东南异动,天象初变,妖孽已出,是福是祸,自有定数!”苍老的声音响起,太苍树下只有一道席地而坐的中年身影,显然不是其所言,难觅其踪。
只见中年身影豁然起身,一袭宽敞的道服直披至靴底,两袖宽大,腰间没有任何装饰。白眉黑发,头戴凌云冠,虬髯斑白蓄长,额间一点洋红,气息绵长自成一派。
“南方七宿,隶属朱雀,翼宿乃明,是翼火蛇有变!”
此时此刻,东南张宿和轸宿异动再现,忽明忽暗,遥相辉映!
张宿,
六星似轸在星傍,张下只是有天庙,
十四之星册四方,长垣少微虽向上,
数星欹在太微傍,太尊一星直上黄。
轸宿,
四星似张翼相近,中央一个长沙子,
左辖右辖附两星,军门两黄近翼是。
门下四个土司空,门东七乌青邱子,
青邱之下名器府,器府之星三十二。
以上便为太微宫,黄道向上看取是。
张宿,轸宿,翼宿呈现三角围绕着中间一颗赤红星辰缓缓转动。
“不,是烛龙!”苍老的声音一阵叹息,像是在回忆。
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其暝乃晦,其视乃明,是烛九阴,是为烛龙。
相传,三皇驱逐凶兽惊世一战,天地裂变,三域碎成十八界和世间其他九域再难相通,与世隔绝。而烛龙本就来自荒域赤水北岸章尾山,占据地利,仓皇而逃,躲过一劫。
大战之后,万物具毁,百废待兴。不知何时凶兽烛龙再起,手持消失的第五叶五转造化莲,口含火精,凶焰滔天。没有了三皇的牵制,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夺九界自立一主。遵八卦意,建九宫各占一界。自此,九界暗无天日,与世隔绝。
随着五转造化莲莲叶的出世,烛九阴的荒诞统治,终迎来了上天的惩戒。届时天现二十八星兽,仙蕴缭绕,天空打开一道通往上界的大门,走出了一批仙韵道骨的仙人,执八荒神剑欲诛烛龙。
然烛龙本就狡猾,八卦九宫皆是依阵法所布,更有五转造化莲,源源不断提供能量。八位真仙不得不一人占一界,身化剑魂施展八荒诛仙阵重创烛九阴。却独独留有一界,给了烛九阴一线生机。
烛龙重创退至巽木界巽功,强行吞服五转造化莲遭到反噬,神魂俱灭,只留一火精与之抗衡。八仙具陨,通道崩溃,二十八星兽化作星宿坐守四方,而东南正是张翼轸三宿。自此,天现雷劫,主掌刑罚,天道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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