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行者正传-第二章 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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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法?”小孩嘿嘿一笑,道:“你看这灵隐寺破成这样,大小和尚没一个,神像都残缺不堪,有甚个缘法?当你是天山上的神仙么?”

    众小孩哄然大笑,眼中尽是不屑:你这老和尚也敢和天山上的神仙比么?真是笑话!

    和尚一心向佛,自身修为高深,奈何世俗中应对不甚得法,尤其面对一个七八岁孩童,更觉苦不堪言,险些犯了嗔念。和尚略一思索,正待回答,只听寺外一人大声喝道:“叶飞,你个小兔崽子,又带头没去学书?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你!”

    供桌上叫叶飞的小孩听罢,从供桌上跃下,大声喝叫:“小的们快跑,村长来了!”

    转眼之间,众小孩便散了个干净。也亏得灵隐寺破败,除了正门,倒有好几处能自由进出。那村长自然一个小孩也没逮到,骂骂咧咧的远去了。

    和尚望了望复归宁静的灵隐寺,轻喝声佛号,“阿弥陀佛”,便在大雄宝殿那供桌前入定,不再理会周遭事物。

    且说这小叶飞一伙一溜烟的跑回村里。便各自散去,此时已是黄昏。

    小叶飞回到家里,见桌上有做好的饭菜,冷热刚好,便胡乱的吃了几口,刚要再溜出去,却见王妈进了屋子。

    “王妈......”小叶飞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王妈的脸色。

    “小飞啊,今天又没去学书吗?”王妈边收拾桌子边跟小叶飞唠叨,但更像是自言自语。

    “要和先生好好学书啊,有了学问才能出人头地......”

    小叶飞今年八岁,自来到这个世上便没见过父亲,母亲叶灵素去年得了绝症也撒手而去。那年,小叶飞很是狠狠的哭闹了一把。王妈是家里的老人了,据说当年她们那闹洪灾,全家就剩了她一个,逃难到了千叶村,叶灵素见王妈生性淳朴,便收留了下来。

    叶灵素在千叶村的辈分很高,八岁大的小叶飞有人喊他“三爷爷”也不甚奇怪。有时候老天爷倒也公平,它拿走了你一些,却又给了你另一些东西。小叶飞三岁便能识文断字,且是过目不忘,到她母亲死那年,已是千叶村的小才子,学堂里的先生已没多少东西能教给小叶飞了。

    白日里万里无云,夜里却飘起了绵绵细雨,这在六月的千叶村并不多见。将近子时,小叶飞毫无睡意,望着纱帐外想破帐而入、却不得其法的蚊子,怔怔出神。

    叶灵素死的那年,小叶飞似乎一夜间便长大了,往常不懂的事,也突然间明白了。小叶飞知道,自己已和同龄的孩子有了不同,王妈也清楚这一点。但又不想千叶村的亲朋叔辈们难过,却也和那群孩子整天胡天胡地,整日价的不消停。直到深夜,小叶飞却有着和成人相比毫不逊色的睿智。

    灵隐寺白日里的那个老和尚,自小叶飞第一眼,便知道老和尚不是寻常游走化缘的那种俗人,小兽也非凡品,尤其那老和尚一双眼睛似能搜肠刮肚的将人看个剔透。不由得白日里大叫大嚷以掩饰心中惶恐。

    老和尚来此地究竟为何?他所说的缘法又是何指?

    小叶飞毕竟年少识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不知觉沉沉睡去。

    子丑相交,灵隐寺内,枯荣端坐于大雄宝殿之中,小兽面向枯荣而坐,宝相**,九环锡杖放在双膝之上。一人一兽竟有淡淡金光透体而出,几似不在人间。那九环锡杖却是铜镶铁造的九连环,九节仙藤打造的杖身,是佛门降妖除魔的无上法宝。

    “叮铃铃——”

    九环锡杖先是一阵轻颤,随后却犹自颤个不停。一人一兽同时睁开双眼,枯荣低声喝道:“妖气!”

    枯荣一手抓起锡杖,厉声喝道:“金刚!妖气甚重,你尚年幼,修为尚浅,留待此地,等为师回来!”

    枯荣口中那金刚却是那小兽。此小兽来历不凡,是世间罕见的灵兽狻猊。传说狻猊始祖乃佛祖坐骑,自身通灵不说,一身修为更是莫测。枯荣也是造化,三年前奇遇,竟得了这狻猊灵兽,起名“金刚”,暗合伏魔金刚,并以师徒之礼待之,足见枯荣对金刚的爱惜。

    金刚毕竟年幼,对师尊吩咐不敢有违,遂又在原地坐下。此时枯荣已出了灵隐寺。只见千叶村中四道妖气隐约可见,但却凝而不散,想是用秘法压制所致。枯荣不容多想,展开身法,飞身前去。

    待要入村,手中九环锡杖猛的一震,四束金光射出,枯荣定住身形一看,只见四个黑衣人在那金光之中犹自挣扎。四人面容藏在帽兜之中,看不真切。其中一人抱着一个小孩,却是白日里坐于灵隐寺大雄宝殿供桌之上的叶飞!

    枯荣见四人已被九环锡杖定住,知村中妖气正是眼前四人所放。

    “阿弥陀佛!”枯荣向四人逼近了几步,轻声喝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施主放下手中小孩!”

    “大师,别来无恙!”四人中一人揭了帽兜,先前走了一步。

    “阿弥陀佛!”枯荣道:“原来是青龙施主,却不知施主如何穿过那‘九幽封印’,莫非施主使的是分身之法?”

    其余三人见青龙不再遮掩,便各自揭了帽兜。赫然是九幽之下的四灵。小叶飞便在玄武手中。

    “不错!”白虎道:“我等是使的那分身之法!”

    “大师,此间事情说来话长,不若大师今日行个方便,日后定当厚报!”青龙心知枯荣厉害,且他们几个不能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便不再啰嗦。

    “阿弥陀佛,四位施主放下手中小孩,便可自行离去,老衲不敢留难!”

    “如此,便恕我等冒犯大师!”青龙知道枯荣心意已决,且此次行事实乃机密,自不会向枯荣道明其中缘由,便只有强行离去。遂打了个手势。四人东西南北站定,将枯荣围在了中间,小叶飞被玄武使了个禁制,丢在十丈之外,自是对外事毫无觉察。

    “大师神功莫测!我等今日若以分身独战大师,却是自取其辱。今日使这合击之术,还请大师莫怪!”青龙待其余三将站定,凌空向枯荣行了个礼。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言,出招便是!”话毕,枯荣周身金光大盛,却是金刚不坏的功法。

    四灵的合击之术?青龙倒是说的轻巧,修道界有点资历的人谁不知道四灵所布“四象阵”的厉害!四象阵青龙为首,再辅以白虎、朱雀、玄武,攻守兼备,更和两仪变化之法,旧力未竭,新力已生,端的是无比厉害。枯荣见四灵之四象阵,便不敢大意。

    四灵均知此战要速战速决,若得延缓,只是徒生变数。只见四灵围着枯荣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突然间又停了下来,这一动一静,难受的让人只想吐血。此时四灵却已不见实体,只见枯荣的正上方,青、白、黄、朱四色渐渐融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成黑白两色,在空中形成一个漩涡慢慢旋转,转眼之间已是八卦形状。只是这八卦有些怪异,生消变化的乃是九幽魔气,四周更是黑气大盛!犹如黑洞般正伺机吞噬世间生灵。

    枯荣见四灵直接祭出了绝招,便盘膝悬坐在空中,将九环锡杖放在膝上,念起了“金刚伏魔咒”。如果四灵是正道人士,这生消变化的便是浩然正气,这“金刚伏魔咒”是丝毫不起作用的。奈何今日这四象阵乃是九幽之下的魔将所布!枯荣倒是省去了不少功夫。但正邪各有所长,枯荣丝毫不敢大意。

    如今这四象阵毫无顾忌的吸收周遭灵气,空中八卦的气势是越来越盛。枯荣口中“金刚伏魔咒”越念越快,待念完九九八十一边,枯荣将九环锡杖往空中一祭,大声喝道:“破!破!破!”

    随着枯荣三声大喝,九环锡杖周身金光大作,突然“嗡——”的一声,从九环锡杖顶端射出腕粗的一束金光,瞬间没入了空中的八卦。金光没有透射而出,而是在没入八卦的瞬间,以圆形波形荡开,淹没了黑白两色,只剩下一团金光,犹如白日里的太阳!

    “噗——”

    “噗——”

    “噗——”

    “噗——”

    金光消散,四灵现出身形,嘴吐紫黑血液,面色苍白,委顿在地。

    “阿弥驼佛!诸位施主请回吧!”枯荣说罢,收回了空中的九环锡杖。

    “和尚!欺人太甚!”

    突然间委顿在地的白虎一脸狰狞,团身扑向枯荣,同时大喝:“诸位兄弟快退!——”

    枯荣立觉不妙,待要禁锢那飞身而来的白虎,却哪里来得及,只得将金刚不坏功法运到了巅峰。

    “噗——”

    空中白虎在枯荣上空化作了一滩黑水,往枯荣当头淋下。

    “白虎!”

    剩余三灵顿觉怒火焚身。若是四灵真身在此,怕他枯荣作甚?哪里用得尸解分身!

    青龙沉声道:“也罢!四灵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之事怕是难成了!”话毕,便也似白虎般扑向了枯荣,玄武、朱雀见状,相视“哈哈”一笑,便也扑向了枯荣,化作了一团黑水。

    四灵分身尸解的痛快,却是苦了枯荣。白虎尸解的黑水,枯荣勉强还能抵挡,不让其侵入体内,后面青龙、玄武、朱雀的尸解却是让枯荣遇到了莫大的危机。眼睁睁的看着青龙、玄武、朱雀尸解,却苦于运功抵挡白虎所化黑水,哪里还有功夫去禁制剩余三灵的尸解?

    枯荣从空中跌落,死死运功抵制那黑水侵入。周身金光顿时大盛,黑水迅速气化......

    一个时辰的时间,枯荣自觉黑水已尽数化尽,便收起了玄功,刚要起身,却嘴吐浅金色血液,面色苍白,跌坐在地上。

    “好歹毒的功法!”

    枯荣只知尸解之术威力巨大,是和人同归于尽的法门,却不知四灵尸解所化乃“附骨消神水”,端的是无比厉害,此法在九幽之下也属禁术,施术者形神俱灭,彻底消散在六界之中,轮回也是奢望,中之者,轻则修为全毁,重则坠入轮回。

    今日四灵之“附骨消神水”虽是分身所化,也是难以抵挡。四灵此后不仅修为被毁,元神也受到了伤害,若用法眼看去,三魂七魄已是残缺不全,要想恢复至今日水平,便需千年之久!

    枯荣此刻已知在片刻之间化去“附骨消神水”已是不能,便用大神通,将“附骨消神水”用佛门真力封印,待日后慢慢化去。枯荣立身而起,走到小叶飞身前,解去了禁制,伸手探向小叶飞。脸色瞬间巨变,已有一丝黑气涌上眉心,却是体内封印有了些许松动。

    “何苦由来!何苦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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