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对不住啊,我是无意的。”元贞道人连连拱手,解释道:“这是我自创的一套功法,叫做缠龙手。你,你不要紧吧?”
韩鼎其实是被元贞道人“四两拨千斤”用巧力拨出去的,筋骨并没有受伤,只不过是皮肉吃了些苦头。话说这苦头也不是摔的,而是被草丛里的棘刺扎的。胖老头边低头拔着扎在身上的棘刺,边闷声说道:“缠龙手啊,不就是分筋错骨手么,三十多年前就听说过,今天我可算是见识到厉害了。哎呦,怎么这么多小刺啊?”
沈全被“分筋错骨手”这几个字吓了一跳,他不由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心道:怎么听着这么瘆人呢?
这时,枯木道人说话了,问韩鼎道:“韩老弟,你们认识?”
元贞道人茫然不解地看向韩鼎,只听韩鼎答道:“算是认识吧,当年我曾听武当张真人提起过他的名字,只是相见恨晚啊。”说着,又冲沈全喊道:“师弟,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来帮我拔刺啊!”
“张真人?张三丰?”元贞道人这下知道韩鼎为啥一见自己就那么激动了,敢情是老祖的旧识啊,他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几步道:“我来帮你。哎呀,真是没想到,原来你认识老祖啊,不知怎么称呼?”
“韩鼎,江湖人称韩大鼻子!你快帮我看看背上,扎死我了!”
“哎呀,原来是三清帮的韩老帮主啊,真是久仰久仰,失敬失敬!别动,这里有一根刺!”
“客气客气,张真人曾说你武功不俗,将来必成大器,果然如此啊!哎呀,扎着我了!”
“不好意思,太黑看不清楚!韩老帮主谬赞了,我玄真神剑门也和老祖颇有渊源,我年轻的时候,从老祖处可是学了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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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一个大胖子和一个小胖子聊得热火朝天,把“好爱哭”三人晾在了一边,更别提沈全了。
沈全被他俩的对话逗乐了,“扑哧”一声笑道:“师兄,你还说自己是高手呢,怎么被人家轻轻一碰就飞出去了呢?”他倒是看热闹不怕事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叫做隔岸观火,可只是观火还不够,沈全还要火上浇油。
结果,沈全这句话一说完,一大一小两个胖子都不自在了,特别是韩鼎,老脸通红,嗫嚅道:“我,我这不是没防备么?”
元贞道人也急忙说道:“就是,韩老帮主内外兼修,一身横练功夫在江湖上更是赫赫有名,我早有耳闻,只是无缘见识罢了。”
艾丝竹和郝学生听到元贞道人所说,再也憋不住了。艾丝竹还好些,只不过是抿嘴偷笑,郝学生却尖酸刻薄道:“不错,果然是一身横练功夫不假,就连脸皮都练得奇厚无比了。”
这下,韩鼎脸上挂不住了。
于是,大胖子冲小胖子一抱拳,赌气说道:“兄弟,你是玄真神剑门门主,我呢也曾是三清帮的帮主,不如我俩在此切磋切磋如何?”
韩鼎这么说,分明不单是代表他自己,而是要代表三清帮向玄真神剑门发起挑战,元贞道人如若不答应,难免会被人说是玄真神剑门怕了三清帮,可江湖中人,最讲一个面子,这下元贞道人有些为难了……
沈全听师兄叫阵,欢欣雀跃道:“太好了,有好戏看了,你们倒是快打啊!”
元贞道人心道:大不了我挨他一掌,也就算扯平了。他一咬牙,正要开口答应,只听郝学生突然说道:“二位且慢动手!”
大家伙都把目光投向了郝学生,韩鼎和元贞道人几乎同时长出一口气,均心中想道:苍天啊,大地啊,总算是出来个拉架的啦!
沈全却是老大不高兴,拧着眉头暗怪郝哥哥多事,耽误自己看热闹。哪知郝学生目光游走一番后,说道:“此处太黑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
沈全一听,转怒为喜。再看大胖和小胖两个人,都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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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邪门,郝学生话音刚落,盘踞在半空的大片乌云突然舒展开来,一丝月光从云缝里硬挤了出来,不多时,那轮圆月已经冲云破雾,重挂天边,沈府花园也恢复了刚才的幽亮。
真是天时地利,呃,人不合啊!两个胖子只能是王八垫桌腿——硬撑了!
元贞道人闪身撤步,双手虚抬如抱圆球,他亮了起手式后朗声说道:“难得天公作美,看来今天这番比试是少不了啦,韩老帮主请!”
韩鼎也后退一步,使了一招“将军抱印”,中气十足道:“马门主请!”略一顿,又补充道:“马门主,老帮主一说不提也罢,韩某还不算太老。”
“好,那我权且称呼你为韩兄了。韩兄还请手下留情,我们点到为止如何?”
“正合我意,那我也就称你为马兄弟了,马兄弟,请出手吧!”
“还是你先出手吧!”
“你先!”
“你先……”
好嘛,两个人开始相互推让了,谁都不愿意先出手。把一旁看热闹的沈全急坏了,跳着脚嚷嚷道:“你俩还打不打呀?真是急死我了!”
“我玄真神剑门武功讲求后发而制人,所以还请韩兄先赐教!”元贞道人依旧是不肯先出手,人家还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韩鼎理由也是十分的充足,说道:“看似我虚长几岁,应该后出手的。还是马兄弟你先来吧,且让我领教下你分筋错骨缠龙手的厉害!”
郝学生忍俊不禁,插话道:“那个,你俩到底谁大啊?”
这个问题把两个人都问愣了,是啊,谁比谁大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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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人收了架势,又开始序齿了。
这个说:“我今年六十有二!”
那个答:“这么巧啊,我也是六十二!”
“我四月出生,你呢?”
“我也是四月,真是太巧了。你四月几日啊,我是四月二十三。”
“不会吧,我也是四月二十三日出生的,你是什么时辰啊?”
“午时!你呢?”
“午时呀,你不会也是午时二刻出生的吧,没有这么巧吧?”
“哈哈,真是太巧了,我就是午时二刻出生的,居然有这等巧事。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哈哈,是啊!”
沈全脑袋左一下右一下晃动,听两个胖子在那儿论资排辈,眼看着两人架也不打了,凑到一起握着对方的双手笑个不停,要多亲密有多亲密。沈全扭回头不满地瞪了郝学生一眼,心道:就你多事!转念又想:这两个老头不是商量好的吧,哪儿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啊?呃,明天问问元彪去,看师兄到底是不是四月的生日……
沈全还在胡思乱想,郝艾二人则是傻眼了,愣愣地看着两个长相极为相似的胖子亲热无比,先是四手相握,接着是勾肩搭背……郝学生半天才回过神来,缓声说道:“竹妹,你看他俩,不会是双胞胎吧?”
“呃,说不定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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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半天没吭声的枯木道人终于说话了,不是他不想说话,实在是因为刚才那记神识攻击又牵动了身上的旧伤。别忘了,沈全夺气那天晚上,枯瘦老头受得伤比韩鼎可重多了……
枯木道人压制住神识处传来的隐隐刺痛,脸色更显苍白了,只听他开口说道:“元贞道人是吧,你忘记了一件事情了!”
众人听枯木道人发话,齐齐扭头回望。元贞道人更是脱口问道:“啊?什么事情?”
“你来此地有何贵干呢?”枯木道人冷声说道,最后一个“呢”字拖了老长……
元贞道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朗声说道:“哎呀,我都差点忘记了,前辈请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恶意的。”说着,他眼神流转,在四人的身上转了个圈,欲言又止。
沈全见元贞道人的目光四下转了一圈,单单却跳过自己,心生不满,低声念叨道:“鬼鬼祟祟的,哼!”
他这一声轻哼落在元贞道人的耳中,小胖老头脸一红,眉一皱,向枯木道人深施一礼,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前辈有所不知,昨夜,昨夜此地有异象,我恰巧路过……”
“异象?什么异象,我们怎么不知道?”郝学生和艾丝竹对视一眼后,满腹疑团。
“呃,这个,这个……”元贞道人有些吞吞吐吐,边暗中观察枯木道人神色。
枯木道人其实早就猜到元贞道人为何会在此出现了,他略一沉吟后叹气道:“想不到,你竟然也有几分见识,昨夜之事,实在是诡异的很。”
韩鼎和沈全知道元贞道人是在说“夺气”之事,强自装出一幅镇定的模样。
郝艾二人却是不知所云,郝学生扭头看向大师兄,艾丝竹却是柔声说道:“元贞道长,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这个,呃……”元贞道人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冲艾丝竹拱手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你可曾听说过,听说过夺气么?”
“啊?夺气?”艾丝竹花容失色,一只玉手轻掩嘴唇,发出一阵惊呼。
郝学生的手也是一抖,那把折扇竟从掌心滑落,划过一道极短的金线后掉落在地,荡起一阵细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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