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称呼我元贞即可。”矮胖道人忙客气道,“元贞刚才多有冒犯,前辈请直言便是。”
“好,那我就叫你做元贞了,我想问你的是,你师承何人,为何会知道夺气之说呢?”
“呃,这个……”元贞道人有些犹豫,支吾道:“不知,不知前辈出自哪个宗门,我……”
元贞道人没有回答枯木道人的问题,反倒先问起枯木道人来了,枯木道人倒也没有介意,手指郝艾二人道:“我们三人乃天玄殿门下,那两位却是出自无极宗。”
沈全小胸脯一挺,在一旁说道:“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天玄四雅,至于韩师兄和我嘛,我们的师傅可是开阳真人,你应该听说过吧?”
沈全本意是想抬出师傅来壮壮气势,却没想到元贞道人闻听天玄殿和无极宗名字后,神色变得十分怪异,结巴道:“我,我算起来,是紫阳派外门弟子,能在这里遇见本盟中人,也真是,真是巧了。”说完后,还干笑了两声,显得极为尴尬。
沈全不明就里正要说话,却被韩鼎一把拉住。胖老头轻摇大脑袋、猛挤小眼睛,示意沈全别说话。沈全有些不满,一抖肩膀挣脱了韩鼎的“魔爪”,却发现不只是矮胖道人,就连“好爱哭”三人也是表情怪异。
花园中的几人一时陷入沉默。约莫过了十息功夫后,郝学生才涩声笑道:“呵呵,是啊,真的好巧。竹妹,你说是吧?”
“哦,是啊,怎么就这么巧呢?”艾丝竹蛾眉轻蹙,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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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几人会突然间神色大变呢?
原来,五岳仙盟由五大宗门共同把持,看似相安无事,但其实上正如修仙界的其他宗门一般,表面上其乐融融,相处融洽,背后却是你捅我刀子,我拆你台子,钩心斗角,纷争不断。而且,别看就五个宗门,居然也分为三大派系。
其一就是太乙道,传承已久,底蕴深厚,但近些年来老态尽显,早不复当初之鼎盛。特别是在盟内盟外许多重要事务的处理上,唯唯诺诺,处处受制于其他四大宗门。即便太乙道的宗主无归真人已经是度劫期高手,也仍被大多数修仙者所不齿,私底下戏称其为“乌龟真忍”。
其二则是天玄殿和九华宫。这两大宗门共同进退,觊觎太乙道盟主之位已经有些年头了,并且还私下拉帮结派,笼络了不少中小宗门。而两派之所以会结为盟友,不得不提一个人,那就是已经代掌天玄殿近百年的玄静真人,也即郝学生的母亲。她工于心计,手腕了得,是串联天玄和九华两大宗门“同盟”关系的关键人物。
还有一个派系,就是以北岳水云阁和中岳紫阳派为首的中立派系。这两大宗门虽然名义上保持中立,但因为有些害怕天玄殿做大,所以实际上在很多时候会偏袒太乙道一些。特别是紫阳派,已经被太乙道视为盟友,并因此被天玄殿和九华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据传上次五大宗主会盟时,紫阳派掌教一眉道人就和九华宫宫主冲霄真人起了冲突,还差点动了手。
缘于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五岳仙盟这潭水不是很混,而是相当混。水云阁还稍好些,在性情平和的渺音真人约束下,尚未完全陷入这争斗漩涡。其他四大宗门却一个比一个能折腾,都卯足了劲头,在这潭水里翻江倒海、兴风作浪。
随着矛盾的一步步加深,紫阳派和天玄殿、九华宫两大宗门的关系已经濒临决裂,其下拉拢的各中小宗门争斗得尤为厉害,经常会因为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撕破脸皮,大打出手。
难怪“好爱哭”三人和元贞道人会有些难为情,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他们几个没打起来已经算是万幸了!
韩鼎对五岳仙盟的这些破事多少有些耳闻,他知道无极宗和天玄殿走得很近,但还算不上天玄殿这一派系的一员。按开阳真人的原话来说,无极宗现在是夹在几大宗门之间,本想左右逢源,结果却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胖老头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道:这可怎么办啊,他们应该不至于会动手吧,如果要动手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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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几位都不说话了,只是一个个低头想着心事,心中盘算该如何应对……
沈全被这些大人们的模样搞晕了,他挠了挠头,寻思了半天,突然开口说道:“喂,小胖老头,你不会真是我师兄的双胞胎弟兄吧,你俩长得可真像!”说罢,他开始“咯咯”地笑个不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故事。
被沈全这么一打岔,异常压抑的气氛终于稍稍缓解,韩鼎适时接话,哈哈笑道:“就是啊,我也觉得咱俩长得极为相似,可我咋就不记得我有个兄弟呢?”
元贞道人也是个聪明人,学着韩鼎夸张地笑了起来,并且像韩鼎一样,也是一身肥肉乱颤,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难得遇见几位道友,还碰着和我如此相似的韩老哥你,真是有趣,有趣呀!”说着,又冲沈全吹胡子瞪眼,笑斥道:“你这个娃娃,小胖老头也是你能叫的么?”
沈全一吐舌头,闪身躲至韩鼎身后,还冲元贞道人做了个鬼脸。
“好爱哭”三人也笑了,只是艾丝竹一笑倾城,枯木道人却是笑得比哭得还要难看。郝学生借机转移话题道:“今日有幸得遇道友,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如我们移步去房间,品茗论道如何?”
元贞道人略一迟疑,见郝学生等人并无敌意,索性坦然道:“茶那是文人喝的东西,我本是一武夫,喜欢的乃是杯中之物,不如我们饮酒罢,我这里还有一些上好佳酿呢!”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来,却是一个碧绿色的小葫芦,仅有巴掌大小,十分精致。
“酒?”韩鼎一听有酒喝,眼珠子都快要变得和那个葫芦一样发绿了,心急火燎道:“兄弟,是什么好酒啊,我好些日子没沾酒了,哎呦喂,都快馋死我了。”
郝学生被韩鼎酒虫上脑的样子逗乐了,他边笑边扭头看向枯木道人,见大师兄微不可察地略一点头,心中已有了主意,朗声说道:“不错,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你这一提酒字,我也有些嘴馋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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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头顶那轮圆月冲破云霾,再洒清辉,一场风波也就此化解。
宗门争斗那些堵心的事情,被众人统统抛在脑后,正印证了那句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几人也不修炼了,相约去沈全房间饮酒。
虽然没看成两个胖子打架,沈全稍有些遗憾,但他见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也跟着傻乐。在从花园去自己房间的路上,他追问元贞道人道:“你这葫芦就这么点大,能装多少酒啊?可别三口两口就喝光了。”
元贞道人笑眯眯地说道:“别看我这个葫芦个头小,里面可是大有乾坤,实话告诉你吧,这里面足足装了五大坛杜康老酒……”
韩鼎在一旁听到葫芦里装的是杜康,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没等元贞道人说完便插话道:“原来是杜康啊,果然是好酒!一会我可要敞开肚皮喝了,兄弟你不会舍不得吧?”
郝学生也听到了“杜康”二字,吟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看来我今天口福不浅,定要一醉方休才行,呵呵!”
“几位道友,我说的坛可是五十斤的大坛,管够喝,敞开了喝,哈哈!”元贞道人面有得色,摇晃着手中小葫芦笑道。
艾丝竹手挽郝学生,暗中掐了郝学生胳膊一把道:“生哥,你可别贪杯,喝醉了我才不管你呢。”顿一顿后,又含笑说道:“听说杜康是美酒,我还真没有喝过,今天也想要试一试。”
沈全听艾丝竹这么说,心道这种酒应该还不错,他暗自咽了咽口水,突然想起师兄上次醉酒的丑态来,咧嘴笑道:“师兄,就你那酒量,还敞开肚皮呢,上次……”
“臭小子,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韩鼎忙打断沈全的话头,用手一指道:“还不去前面带路去,你看枯先生又走错了!”
沈全一看,可不是嘛,哭先生一个人走在前面,走得飞快,但眼瞅着又要奔书房而去了。沈全“扑哧”一声笑了,往前小跑了几步,吆喝道:“哭先生,你又走错了!”
枯木道人闻声回头,一脸尴尬。
正在摇晃小葫芦的元贞道人手一抖,心道:好嘛,这是哪门子前辈啊,怎么连路也不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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