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西游录-七十四章 须尝吾箭疾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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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那怪领羿等至海外仙山,羿不等通报即入仙洞,寿星躲闪不及,被拿个正着,羿责道:“汝司寿星之职,本应惠及万民,今怎作此等乱民之事?”

    寿星懦懦不敢言,但以目示羿。羿明悟,即屏退众人,道:“汝有甚话说?”

    寿星道:“老朽居寿星位,当以长寿为本职,近研制仙方,采得仙药,欲与小儿之心为引,制长生不老之药也。皆因长生之道,夺天地造化之功,为天地所不容,药引亦当有违天道,本不敢作此大逆不道之事。”

    “然又念长寿不易得,我又专司此职,不敢不尽命矣。此来老朽一直寝食难安,踌躇不已,现今既有羿王作主,但凭羿王一言,老朽即毁此方,俯首伏命,不敢有损天威。”

    羿闻言,大喜,暗思道:“若有此药,胜蟠桃十倍也。今有此方,天教我得天主宝座。”因道:“既有此方,长生药难得,不可就毁,汝可秘密炼之,不可泄漏他人,否则休怪吾不讲情面。”

    寿星大喜,道:“若如此,大事可成矣。”

    羿秘密嘱道:“此事若泄密,玉帝必杀汝,切记小心行事,事成,即可告我。”

    寿星喜道:“羿王大德,老朽无以为报,敢不效犬马之劳,以报大恩。”

    二人商议毕,羿乃退,左右曰:“何不擒之,待玉帝发落?”

    羿道:“此等微末小事,某自处之,何劳烦玉帝?”

    左右曰:“未审此事若何?”

    羿道:“某自有主张,汝等不必挂怀。”遂驾云回府不题。

    自此,羿常派人至寿星处密商。

    忽一日,嫦娥问道:“君与海外之仙交往频密,诸仙皆有怨言。依妾看,君此举,与往日行事大相径庭,不知实是何事?”

    羿并不隐瞒,笑道:“玉帝所恃者,蟠桃也。今吾有长生之方,胜蟠桃十倍,大事可成矣。”

    嫦娥闻言大惊,道:“近日传言,寿星乃以民间小儿之心研制灵药,君所言者莫非此乎?此药有失天道,诸神闻之皆唾弃厌恶,君岂不知之!”

    羿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吾有功迹惠及三界,何惜几个蚁民之命乎?”

    嫦娥大惊失色,道:“若如此,君威望尽去矣,望君三思而行。”

    羿不悦道:“此实为妇人之言,一将功成万骨枯,做大事者岂可因小事而进退失据。时机稍纵即逝,若举棋不定,待天庭中兴,再不能成事也,汝勿多言。”

    时有羿部落诸将,皆因此事来问之,羿力拒,遂大失人心,弃者十之八九,羿犹未察觉。

    一日,玉帝降旨,着羿至大殿商议其事。羿问计左右,或有进言曰:“此乃瓮中捉鳖之计,若前往,恐不得周全,不如与言退之。”

    时羿亦心中泛虚,遂着人打发来使,托疾不出。

    玉帝闻言,即差李天王率二十八星宿等诸天兵天将,着擒羿至殿前发落。

    羿闻天兵天将到,乃披甲上马,引众将领及亲兵,时只余千余人跟随,至三十里下寨,以拒天兵。

    羿将军马一字摆开,上前叫道:“请主将出来答话。”

    旗门开处,李天王流星踏步,率二十八星宿,左右散开,李天王居中,叫道:“羿王别来无恙,李某甲胄在身,恕不能全礼。今奉陛下旨意,着羿王前往大殿商议要事,羿王何故起兵相抗?”

    羿闻言大怒,道:“李靖!汝乃后辈小神,何敢如此放肆!今率兵前来,实欲擒我耶?我待杀汝,恐伤了天庭颜面,汝且回去禀告玉帝,待我病愈,自当前往请罪,着玉帝休听小人言语,冷了群臣之心。”

    李天王道:“羿王何如此说,皆因下界为祸作乱之人今已俯首伏罪,陛下为正天威,已着其打入天牢,待正其罪。因言此事实乃从犯,主谋者乃羿王。此等污言,陛下怎肯轻信,故宣你前往大殿,与彼对质,以证清白。”

    “此事末将本亦持怀疑之心,然今观羿王行事,欲盖弥彰,实添疑惑。还请羿王思虑再三,随李某前往面圣,休要鲁莽,坐实抗旨不遵的罪名!”

    羿大怒道:“量汝一小辈,有何见识,竟敢在此胡言乱语,乱吾清名,汝欲吾随去,须尝吾箭疾否。”环顾左右曰:“随我杀去。”

    羿抖擞神威,李天王不敢刚其锋,乃复归本阵。众天兵亦心存怯意,四散奔走,一时兵将大乱。

    羿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李天王大败,率众且战且退,羿孤军深入,寻不见李靖,又恐被天兵反夺了营寨,遂不敢再追,转归本寨。

    李天王至五十里后结营下寨,差人禀告玉帝不题。

    次日,羿邀李天王搭战,李天王得玉帝指示,只紧闭寨门,不肯出战。一连数天,李天王只掩旗息鼓,不肯撕杀。羿欲攻破李天王营寨,奈何兵微将寡,力有不逮。欲退兵归府,又恐李靖乘势追杀,进退不得,旦夕烦恼。

    如此僵持数日,羿寨人心涣散,皆有怨言,去者大半,羿阻之不及。

    皆因李天王奉旨前来,出师有名。羿率众顽抗,实属大逆不道,又兼事涉妖祸,诸将虽追随甚久,但多是深明大义之人,故不肯助羿谋逆。

    时众人散去,只有三五十亲兵追随,羿进退不得,只在帐中饮酒解闷。忽报嫦娥前来军中探视,见羿容貌憔悴,滴泪道:“将军不听人言,终酿今日之祸。”

    羿犹笑道:“匹夫安知英雄之志哉,众人鼠目寸光,不肯真心相助,他日待吾成功,誓雪今日之耻。”

    嫦娥道:“将军今日尚且难保,犹思日后夺位耶?”

    羿道:“汝一妇人,有甚见识,有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今我临绝境,可弃此府寨,寻求外援,那时卷土重来,胜负犹未可知,安如此短见。”

    嫦娥见羿逢进退维谷之境,犹出大言,劝道:“将军此言差矣,今天庭已定,众神列班。上至苍穹,下至幽冥,皆奉玉帝为尊,将军安得外援?依妾身看来,唯今之计,将军只须臣服玉帝,祸自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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