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竟要联合禽、兽等众妖之力,祸乱朝纲。
嫦娥闻言,大吃一惊,道:“你怎胆敢起此祸心?三界刚得清静,争杀方有停时。今天庭初立,众神归其位,始开太平万世。若为你一念,搞起腥风血雨,弄至生灵涂炭,实大罪矣,妾身见识浅陋,实不敢苟同。”
嫦娥虽为一介女流,倒有几分深明大义。
羿不悦道:“吾意已决,汝勿再言。”
嫦娥听罢,大哭拜道:“将军如此,将三界置于何地?将众神置于何地?又将妾身置于何地?妾虽万死,难辞其罪也。”
羿大怒,道:“念你我夫妻一场,我不责汝,汝当速去,否则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嫦娥闻言,再拜道:“将军既执意如此,妾身亦无话可说。今离别在即,且容妾身与君把盏作别,他日纵再相见,妾亦无颜再见君矣。”乃与羿饮酒数盏,暗用丹药之,羿不察,乃大醉,宿于座上。
嫦娥命亲兵去其兵甲,用绳缚之。亲兵胆战心惊,哪个敢听号令。
嫦娥拜泣道:“汝等皆是忠直诚信之人,本不该让汝等行此叛逆之事。然妾闻人生于天地间,当以仁义为本。今夫君为一己私欲,置三界万民于不顾,欲勾结邪魔外道,扰乱乾坤,此实是滔天大罪。君等皆仁义之士,安肯为虎作伥?妾不敢包庇,就此伏罪,若君等不从,就请以绳缚妾身,以成功名。”言罢泪如雨下。
诸人皆感其德,大哭道:“夫人深明大义,我等岂敢不从。”遂缚羿于椅中。
早有人报于李天王,李天王闻报,即率二十八星宿前来,嫦娥出帐拜道:“夫君性情暴烈,行事鲁莽,妾未能规劝,今犯下大错,望天王念昔日情谊,在御前助言一二,求陛下从轻发落,妾深念大恩。”
李天王忙下拜还礼,道:“夫人行此大礼,折煞李靖也。今陛下降旨,着羿王前往宝殿自证清白,实无他意。羿王于天庭有大功在前,今虽有抗旨之罪,亦功过相抵,夫人勿虑,且回府静候音询。”
即令人请嫦娥回府,解羿回军中,班师还朝。
玉帝闻李天王擒得羿还,即传令锁了琵琶骨,刻日处死。
羿药力未退,犹未知大祸将至。时诸仙闻令,皆魂飞魄散。
李天王慌忙率众仙进殿觐见,礼毕,李天王从班中闪出,道:“万岁,羿王抗旨不遵,罪莫大焉。然天庭创立,其厥功至伟。望陛下念其初犯,还请收回成命。”
李金星亦跳出班中,礼拜道:“羿王虽犯大错,然其劳苦功高,亦可功过相抵矣,还望陛下三思。”
玉帝面无表情,降问曰:“尔等皆是此念?”
群臣道:“恳请陛下念其功迹,收回成命。”
玉帝忽然笑了,即降旨道:“既如此,且将羿王押入天牢,待其酒醒,再作定夺。”
时追随羿王者,个个胆颤心惊,自缚请罪。玉帝好言宽慰,道:“犯上作乱者,皆羿王一人也,与尔等无关,从今以后,尔等须以天庭为重,谨守岗位,万不可心生异志,否则休怪朕不念旧情。”即令诸人各回仙府,不可再生事,众人谢恩。
玉帝念嫦娥擒羿有功,即封其仙位,命在王母身旁侍奉。嫦娥谢恩曰:“妾未闻其夫犯罪,反升其妻者,妾若贪恋权位,受万人唾弃矣,今以戴罪之身,谨守府衙之寸土,不敢再有奢望。”遂不肯接受。
玉帝见其力辞,亦作罢,暗使王母多与其走动。
两日后,羿王酒醒,玉帝令押至灵霄宝殿,羿王见玉帝,毅然自立,公然不拜。
或曰:“见帝尊颜,缘何不拜?”
羿傲然道:“羿闻为人君者,胸襟广阔,赏罚分明。不以臆测之罪加于下臣,不以小人之言混于圣听。今主上不问缘由,差天兵天将拿我,我虽愚钝,然有微功于天庭,不敢束手就擒,令诸仙闻之胆寒。”
“为人君者,当以诚信作准则。今主上行事,有讳五常:不问缘由,是为不智,动辄加兵,是为不仁,陷构忠良,是为不义,赏罚不明,是为无礼。为君者犯此四错,何为君乎?愚直之言,幸勿见怪。”
群臣闻言,噤若寒蝉。玉帝在座大笑,道:“羿王此言,却是屈煞朕也。人传寿星以小儿之心为药引炼制长生之药,是出你谋。今寿星俯首,供认不讳,皆言实出羿王之令。此等污言,朕自然不信,遂欲召你与彼对质。”
“然前朕有旨意,招你进殿,你托疾不来,此是朕不问缘由乎?朕念你有功于天庭,威名播于四海,不忍被小人三言两语毁于一旦,故不敢消怠,即差李天王前往相请,犹恐声威不够,故加派二十八星宿等天将相往,实显羿王荣曜,此属不仁耶?”
“至于陷构忠良,赏罚不明云云,众仙皆有耳目,自能明察,岂可相欺?”
羿大笑道:“汝所恃者,蟠桃也。众仙为保五百年天劫无虞,命系于蟠桃,故不敢不对汝俯首称臣。若吾手握长生之药,诸仙自然亦是服服贴贴,又岂亚于汝哉?”
“胜者王败者寇,今既已遭擒,自当引颈受戮,休用多言,然我虽身死,犹不服你也。”
群臣见此情境,皆胆战心惊,不敢再有出言为其求情者。玉帝道:“既如此,朕若再言,亦显小手小脚。”
即传旨道:“羿王为制长生之药,残害民子,是为大罪,又率众造反,渺视天威,罪加一等。今削其神职,贬为妖类。传朕旨意,着天丁诸众将其押至斩妖台,即处决之。犹念其有大功于天庭,着幽冥阎王许其投胎再世为人,敕令到处,即行之,不可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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