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没事的。”
待得那龙父稳定过后，又继续道：“那姓程的不是好人啊，他竟然以这人情威胁我帮他做走私的渠道，那时候亲戚手下还有几家书院，那姓程的就是看准了这点让我帮他藏匿军火，你说这是犯法的，我能答应吗？可那人居然威胁我说，借我钱就是走私赚来的黑钱，我没在一定时限内还上就是已经非法用了些来历不明的银两……”
“当时他也和我保证就那么一次，我没法子……只能……”龙父眸子又掠过一抹悔恨：“谁知道他又来第二次，第三次，说我不干就直接把我告上官府，大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啊，我跑不掉。这事一直到他去了梁州发展我才有喘气的时间，好不容易这样安稳了十多年，谁知那程乃珊又赶来了，这是一辈子都不打算放过我龙家呀！咳咳咳！”
龙七没有说话，只是额上暴露的青筋显示了他有些烦躁不安的内心，只见龙父叹了口气：“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催你成亲了吗？我就怕那姓程的找来啊！咳咳，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啊……谁知道这时候这事情会被查出来。”说着，又似有一些放松：“这样也好，省得我胆战心惊一辈子，我苟活了这么久，也可以了，就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怪为父……”
“不怪父亲。”龙七看着眼前已经不知何时多出了白色发丝的老人，急忙出口。
“真的？”龙父有些不敢置信。
龙七点了点头，顺便将龙羽临走时对他说的一句话说给了龙父听，龙父听完，眼眶不由有些湿润，口上一直念着：“这样，我就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父亲，你现在需要休息。”龙七皱着眉打断了龙父的话。
“你也清楚，我几乎逃不过斩首的可能，也罢，我也累了。”
“父亲！”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不然你你想怎么办？带着龙家畏罪潜逃还是修改这朝法律例？就算活下来那又怎么样？当初我选择定居在这皇都早就想到了现在这场面，就是那些官兵没有来，我也会自己去自首的。”龙父又说：“还有你那个什么寒络……”
听到寒络的名字，龙七的心蓦然一紧，万般复杂的心情又涌上心头，只听龙父似有些无奈：“寒络的事……哎，我也懒得管了，我一个快死的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不过，比起那程乃珊，还是这寒络好一些……虽然，他是个男人……”说着又摆了摆手：“现在也无所谓了，你自己开心就好。”
“父亲……”
龙七也不知这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只能喃喃自语，想说些什么，又堵在了喉中不知道怎么说，倒是那龙父摆了摆手：“行了，你也下去吧，让羽儿进来陪陪我，你……也别忘了我说的事。”
“……”龙七抿了抿嘴，没有回答，直接跪下向着龙父扣了三个响头，随后打开了房门，让龙羽进去了。
“七弟，你表情怎么这么严肃？父亲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你进去陪陪父亲吧。”
“真的没什么？”
“嗯。”说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般，对着龙羽说了声：“我出去办点事儿，马上回来。”
“是去找寒络吗？”龙羽问。
“……不是。”
话罢，人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
浣香苑。
“寒络呢？”
“不在。”浣香苑的老板很是忙碌，一时间也没有看这说话的人是谁，一边将酒坛子往桌上搬，一边随口答着，等她回过神来，只能见到龙七向着寒络房间飞窜而去的影子。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他不在了吗。”
老板说着就提着裙子追上了那已经一脚踢开寒络房门的龙七。龙七哪里听得老板的话，双脚刚踏进来，与上次闻到的清香不一样，倒是有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龙七不由得皱了皱眉，走近一看，那地上正散落着不少的酒坛子，还有些直接堆积在窗棂上，窗户未关，忽而吹进来一阵凉风，倒是令得这房间的酒气消散了不少。龙七抬眸向四处看一眼，果然没有见到寒络的影子，心头闪过一丝蓦然，转身刚欲离去，眼神忽而瞟到一边那被酒坛子挡住只露出一缕流苏的“情人结”上……
弯腰，起身捡起，手中细腻的触感一如寒络的发丝一般……龙七记得，当他把这东西交给寒络的时候，寒络已经将这扔还给他了，怎么又还会出现在这里？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龙七忽而握紧了手中的情人结，心里一片复杂。
而这时，那浣香苑老板也正气冲冲的赶来。
“你小心遭到报复，我们寒络脾气不是很好，要是让他知道你闯到他房间去非杀了你不可！”老板随着龙七的步伐走进，扑面而来的依旧是一片酒气，快速看了眼四散的酒坛，这倒是令她疑惑了一声：“咦……寒络怎么又饮酒了？这次不关我的事吧……”
一说完，就看见龙七的眸子猛然向她扫过来，心里一个咯噔，忙捂住嘴巴，刚才，她好像说漏了写什么事。果不其然，这话很快就被敏感龙七抓住了重点。
“你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我什么也没有说……”浣香苑老板悻悻笑了声，脚步不由向后退去。
龙七心里起了心思，眉头锁的更深，只觉寒络在这浣香苑不一般。
“你最好一字一句给我说清楚……否则……”龙七说着，竟走到那桌子面前，掌心用力，一掌拍下去，那桌子已经碎成了两半。老板心里猛然一跳，双手紧紧抱着身后的柱子。两个肩膀不断抖动着：“你……你想干什么……我告……告诉你……杀人是犯法的……当初，我不是……不是故意那样对他的……”
“说。”龙七的脸沉的更深了，冷冷出声。“你该知道我的手段，要杀你，不用等到现在。”
“那……那你保证我说了以后你不许生气。”
“……”
“其实我劝你不要听比较好。”
“你是想现在就？”龙七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老板莫名咽了口口水，凝了凝心神，心里只怪自己多嘴说错话：“哪，你也知道我这地方以前是个青楼，而寒络又长的那么……那么美，我也不知那时怎么就昏了头了就看到他的脸，然后我就……把他带进我这浣香苑和那些姑娘一起学……”说到这里，这老板有些心虚的看了龙七一眼，明明自己当初只是对不起寒络，为什么要对龙七心虚？这是她不懂的，或许以后一辈子也不会懂。
“学什么？”
“学……”
“嗯？”龙七眼神一凛，接触到那冰冷视线的浣香苑老板心头忽然一顿，匆忙出口：“学习伺候男人。”
“彭”随着老板这句话音落地，离得龙七最近的一个酒坛忽而炸裂开，仔细看去，原来那龙七已经不知何时握紧了拳头，许是受那劲风刺激，竟一下子全部爆裂而开。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的呀！让你不听你偏要听。”老板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那边走，希望走出龙七的视野范围。
谁知。
两扇门板就在她眼前“彭”一声合上了。老板转头，对上了龙七隐约带着怒意的眸子，为什么是隐约呢？因为这老板发现龙七的脸已经黑到和眼睛一个色了……
“然后呢？”
“然后……就是……就是你想的那样呗……”
“啪”又是一声，只不过这次受伤的是门板。那老板陡然睁开了眼睛，顾不得心疼自己的门板，脱口而出：“这事儿我还喊冤呢！谁知道寒络那么厉害，我把他送到客人房里一柱香不到，我的客人那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一个个脸上都带着血，我可还赔了不少医药费，我才冤呢！”这话当着寒络的面不敢说，但当着这龙七的面，浣香苑老板还是敢争辩几句的，寒络的来路他不清楚，说不定一个不开心就真的把她‘咔擦’了，但这龙七，上有老，下有妹，还真不敢直接杀了她。想到这里，任龙七的脸色变得如何，她也安心的不少。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没有碰过寒络的身子？”
“切……哪敢啊！别说是身子，就是靠近他一米内都要被……”为了解释自己是弱势群体，老板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哽咽出声：“会死的！”
“……”
不知为何，知晓寒络这么保护自己，龙七心里突然安心了不少，转而又想到先前在龙家寒络硬是逼他退到一米以外的场景，眸色又暗淡下去几分。这一次，是真的把他完全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了吧，龙七心想。
咦？他为什么说‘又’？脑海中忽而闪过几幕熟悉的场景，龙七想抓，却是没有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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