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扬起唇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抱歉，你得知道，这是职业习惯。”说话间，兰德斯的左侧出现了声音的主人，一个瘦小枯干一身黑衣的男人。
虽然瘦小，但兰德斯知道这个男人的可怕，即使是孔武过人的优秀战士，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杀过多少。但兰德斯很清楚，手下没有成百上千的人命，是很难形成这种难以磨灭的血腥味的。
“你也得知道，作为施法者，对这种事是很敏感的。”兰德斯依旧淡淡的说道，“万一触发了我的防御反击魔法，我是不会对你的尸体道歉的。”
“小哥很自信嘛，你知道我是谁吗？”小个子男人低声笑道。
“我不是太清楚你的身份，不过我知道你是个麻烦的家伙。狡猾的老鼠，阴险的窃听者，致命的刺杀者……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我不太想招惹你，也请你别来惹我。”兰德斯说道。
“小哥很有眼光呢。哈哈哈，有机会再见。”说完，瘦小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兰德斯的视线中。
“妮露，你觉得那只老鼠怎么样？”兰德斯转脸问道。
“一爪子就能拍死的货色。”妮露撇撇嘴，“看起来很厉害，其实只会投机取巧。杀他都不用斧子。”
“我明白了。”兰德斯点点头。
眼前，是赤铜之厅的大门，这里显然是从下水道系统开辟出的空间做了除臭防水的处理，感觉并不太糟。而门口，是两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正警惕的看着四周。
“客人？”两名大汉对兰德斯和妮露微微行礼道，“请问是哪一位？”
“12A3.”兰德斯懒得多说，随口应道。
“请这边请，十二排，左数第三座，是双人座。”其中一名大汉伸手虚让道，“请遵守秩序。”
兰德斯笑了笑，没有多说话。他领着妮露，找到他们的位置坐下。虽然是下水道中开辟的拍卖场，但每一个座位都和歌剧院的包厢规格相仿，座与座之间有简易的隔板和布帘，保证了拍卖者的隐私。
“兰德斯，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呀？”妮露小声问道。
“和银舵兄弟会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加上各种渠道收集来的信息，很容易找到线索。再派人去收买、威胁，各种各样的消息自然就知道了。”兰德斯微笑着低声解释道。
当然，他没有说《拉普拉斯概述论》这种作弊手段。
台上，几乎赤着上身只绑着皮制护胸的大汉正在卖力推销着走私者们的“货物”。不过他们卖的东西兰德斯都没什么兴趣，他只在价格低的时候随便举下手加点价，一次真正的购买欲望都没有。
唯有魔法材料和矿石类的商品，兰德斯会稍微有点兴趣。不过，和那些财大气粗的冤大头不同，兰德斯只对报价低于市价的东西感兴趣。
“88号货物，一箱炼金术材料，包括一张隐身兽皮毛，一头夜刃豹完整尸体，从60株夜光草提纯的干花粉和二百克苍星宝石碎粒。底价一千枚金币。”
兰德斯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低声冷笑：“果然如此，这就是我让桑尼斯商会下的订单。有人捣鬼，把我要的东西弄到走私者的拍卖……”
他将手伸出布帘，清朗的开口道：“五千。”
五千枚金币，差不多比这批货物的市价略高两层。如果不是急需这些东西，应该不会有人加价了。而且，一开始就暴涨到如此高的金额，会吓退大多数竞拍者的。
但……“五千一百枚金币！”立刻有人加价道。
“我有个问题。货物的品质，允许检查吗？”兰德斯忽然问道。
“所有的货物在拍卖前都经过专门的鉴定师作保。如果拍下的货物有问题，可以找鉴定师负全责。”主持拍卖的大汉解释道。
“我不担心货物有问题，但我很担心夜刃豹的血液是否保存完好，如果稍有变质对我来说就没用了。所以，我想亲眼看一看。”兰德斯说道。
大汉似乎犹豫了一下，让人将那一箱货物搬出来，示意兰德斯上前检查。
“但只能给你五分钟。”大汉说道，“请体谅，这是规矩。”
兰德斯穿着长袍，戴着兜帽，全然看不清表情。他快步走到箱子前，戴上大汉递来的薄手套，伸手在夜刃豹的尸体上轻轻拔了一下，又飞快的翻看了一下其他几件商品，点点头。
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大汉一直死死盯着他，尤其注意着兰德斯的十指。
兰德斯走回他的座位，急急举手道：“五千五。”
“五千五百枚标准金币，一个不错的价格。还有哪位有兴趣吗？”那名大汉大声道。
“五千六百枚金币。”另一个声音不急不忙的加价道。
那名大汉转向兰德斯的方向，等待着。
“五千六？那就……不对，五千六？”兰德斯的声音显然有些颤抖，“糟了。”
一阵难堪的沉默后，兰德斯终于说道：“五千七。”
他的竞争者很快便报到了五千八百枚金币的高价。
这一次，兰德斯彻底沉默了，过了一会，他伸出手，摆了摆，苦笑道：“放弃。”
“那么，就由06B9座的客人拍下这件货物。”主持者宣布道，他似乎多看了兰德斯这边一眼，又转向另一侧祝贺成功的竞拍者。
“兰德斯，失败了吗？”妮露凑上来，小声问道。
“没关系，我早猜到了。”兰德斯低声答道，“等会儿结束之后，我带你去玩个有趣的。”
“那么，89号货物，从飞龙沙漠深处的无名古代神庙发现的石制雕像。鉴定师的意见是，这件古物来自于消失的魔法王国，雕像很可能是他们崇拜的自然元素精灵。”主持人双手小心捧出一件黑漆漆的石像，放在天鹅绒布上。
四周的烛光照在这件石像上，竟仿佛一点反光都没有，仿佛它将一切光芒都吸入其中。
“不错的玩意，但是，毫无价值。”兰德斯冷笑着，大声嘲讽道。
主持人的表情稍有些难看，不过，他还是宣布的竞价的开始。
“底价一千金币，请出价。”
然而，一片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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