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不应该就是老婆孩子炕头热,没事再喝喝小酒遛遛娃,或者调戏一下家里的女人们,反正都大着肚子,也不怕弄出人命来。
可秦彥这该死的,他得了彭剑锋的承诺后就滚得远远的了,还说会在淮南翘首以盼彭剑锋派去的文官。可彭剑锋环顾了左右,竟发现无一个可用之人。
自己都过来两年了,怎么都没有看到自己有一点的主角光环?也不见哪个名人大神前来抱他的大腿,害得他只能把韩少军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捧上一州刺史,还要把狗子这样的曾经的流民青年捧为一方主政,甚至曾经的一名老农,都让他训成了县令。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读书人的孙皓,还被自己的好二哥给顺走了。害得他不得不许多的时候亲力亲为才行。
不过,这几个确实干得不错,经那些深谙为官之道的人好多了。他决心了,以后的官员,要么就要用这些不会潜规则的新丁,要么就完全自己自己培养。那些被官场大熔染洗脑过的家伙,尽量还是离他们远一点。
还是他的夫人们好,他还以为听说他又要远行,家里几个又会闹腾一下。可是她们不仅没有给他找碴,李娇还特意吩咐了徐敏,早早的帮他收拾了行装。
“淮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你也不要忘记家里面。更要紧的,不要看到漂亮的姑娘就迈不开腿了,你要是再敢往家里领人,小心我们全部不让你进这个家门。”李娇心中虽然十分的有些不舍,可说出来的话却有无比的生硬。
东海的粮仓里现在堆满了粮食,除了部分是收购上来的,大部分是老百姓们缴纳上来的税粮。
其实彭剑锋想说,开荒三年是免税的。可人家自己把粮送到官府来了,又想想自己治下还有其它的地方还在饿着,索性默不作声的让赵广田把粮食收上来了。
还好那段时间连续是晴天,一边把粮食堆在外面,一边安排人手加紧修筑谷仓。粮食就那样成堆的堆在野外,虽然也有人看着,但若是存心扛几包回家的话,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可是,整个东海,居然没有一个人扛粮食回家。甚至有人问起时,不少人还不屑地说:“这年头,谁还差那个粮食,谁会丢这个人。”
彭剑锋都有些意外,这里的百姓才刚刚吃饱肚子,居然就有了体面的认识。果然诚如古人所言,仓廪丰而知礼仪。古人这话说得很对。
可叹的是,为何后世某个时代的人们更加的富足,他们心中都没有多少体面的认识。许多吞救灾物质的居然是地方官僚,甚至地方大员。更有哄抢救灾物质的,还是家境丰厚的人家。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大概自某人教唆、怂恿妻子举报丈夫,儿子和父亲划断关系后,就已经种下了这个恶果吧。
至于说衣物,彭城人才刚刚从饥饿中走过来,他们现在也是举家窝在火炉子边猫冬,也绝对腾不出多余的衣服来支援淮南。
支援淮南,这是彭剑锋的命令,再说,淮南离东海不远,也算是乡里乡亲,貌似赵广田和淮南也有些亲戚关系。因此,他只花了两天时间就筹够了30辆马车,把三十辆马车都装满了粮食,足足有30万斤。
没有合适的人选押运,似乎闲下来的人也只有彭剑锋自己了,也只好自己带着牛大力亲自送粮过去了。至于说文官的人选,他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啊。
即将出发的时候,李致一脸喜色的走进彭府,看到彭剑锋全身披挂,不由一愣:“妹夫,你这是怎么了,又是哪里要打仗了。
李致现在可能是平生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了,不但身子好多了,而且体会了曾经失去过的亲情。更重要的是,他果真没有食言,将他爹留给他的两个宫女的肚子给搞大了。
想必不只是他感到开心,李康也是特别的兴奋。他终于能享受一把当爷爷的幸福了,虽然两个宫女的儿子未必就那么根正红,可总算是自己的种。
难怪这老头子最近来彭府也少了,人家有自己的儿孙了,当然不必要跑女婿这里来蹭热闹和人气。
不是说宫女们多数经历了非人的遭遇,不能生育么。可看那李儇皇帝给彭剑锋这五名宫女,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难道这又是史学家们的一个谎言,不对,应该说这是一个谣言。
皇帝才不怕子女多,多几个宫女替他开枝散叶,他们自己还巴不得,他们为什么会让人把自己的女人们整得不能生育?毕竟,哪怕是最卑贱的一个宫女,她们也是属于皇帝一个人的女人。
“哪里有什么仗,淮南人遭灾了,冻死饿死了无数人,这不没人么,只好我自己亲自去赈灾了。”彭剑锋也不想离开温暖的家啊,谁知道去了淮南又会要呆上几天。
“派个人去就行了啊,怎么需要妹夫你自己亲自去?”李致一脸的不解,“我还说叫你今天晚上去喝个酒呢,有学生家长打了点野味,想让你一块去尝尝味道呢。”
李致的学生,许多人就是老实巴交的老农的子弟,以前何曾想到自己家的子弟也能读得圣人语言,对李致自然是感激有加。
他们似乎忘记了,彭剑锋才是他们真正的恩主,若不是彭剑锋的一力主张,他们哪里有读书的机会?所以,这些家长们,但凡家里有点特别的东西,都会记得李致这位山长。
李致家里不缺钱也不缺粮,只有这些特别的山珍野味,才能体现他们的心意。
不过也罢,李致是他的舅哥,还是正宗的那位,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彭剑锋就不打算和他计较了。
“你也知道了,我这里哪里有人啊,赵广田以前就是个老农,韩老头以前也是一位幕僚,可他们现在都成为了一方首脑。你让我去哪里找些会治理地方民生的官员来?”彭剑锋说起这些,一肚子的都是苦水。
“实在不行的话,你找文杰先生试试?”李致想了想道,“文杰先生确实是一位好先生,不过通过我和他的谈话,发现他对民生都有许多的独特的见解。反正是没有合适的人,让他试试也好。”
“对啊,我怎么把他忘记了呢,”彭剑锋激动的一拍大腿,他想起来了,他第一次去泗州的时候,这位文先生还帮他组织了流民前赴东海呢。这么说来,这位先生其实还是有些组织能力的。
“就他了,我现在急着要出发,那谁,大力,你去把文先生接上,以后淮南就交给他了。”他还有点担心李致不放人呢,人家现在主动提出来了,他就恨不得马上就把人带走。
“大人,我不守在你身边怎么行,万一有点什么事情,夫人们会撕了我的,”牛大力毅然的摇了摇头,“老周现在反正有空,就让老周和文先生一块去淮南就去了。咱们还得赶着赶呢,这一晃眼,不知又会饿死多少人。”
这样也行,彭剑锋点头间,牛大力已经唤过一名亲随,吩咐他去告诉周应德,让他陪同文先生一同前去淮南了。
“这样可不行,文先生可是一个孤傲的人,还是我去吧,我和你一块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文先生。想必念在淮南几万父老的份上,文先生应该不会矫情。”李致哈哈一笑道,“妹夫也要快去快回,这次没喝上,下次咱们可要好好的喝上一场。”
虽然这严冷的冬天,哪怕是小青都有些畏冷,彭剑锋实在不想出门。可一想到那些即将倒毙的百姓,又是十分的于心不忍。骑在马背上,虽然一阵阵的打着寒颤,他还是不住的催促着马车加快行程。希望明天傍晚上能赶到淮南就好。
“去,我发现,这秦大人也太菜了吧,”次日晌午,进入淮南地界的时候,牛大力就忍不住嘟囔道,“就算我来当淮南的亲民官,也不是这番景象。瞧瞧,这都成了什么样了,怪不得他们会受灾。”
“你倒是说说看,你要是秦彥,你会怎么做?”彭剑锋好奇的问道。坐在马上实在是冷啊。或许说说话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就看咱眼前那一道岗,虽然说战火会烧掉一些树木,咱们的海田都会造些树木挡风呢,可大人你看看,这里哪里还有树木,大概都被他们砍光了烧火了吧,没有了树木牵住堤坝,只要稍稍大一点的水流,不冲毁那些堤坝才怪呢。”
牛大力越说越得劲,又指着一处沼泽说:“就算我不下马去看,我也知道那里的地一定非常的肥,其实只需挖一道沟,也就百十来步远,把水引到河里去,这一片几十亩都是良田。可眼前是什么,都是一堆没有人要的杂草。就他们这德性,不饿死就怪了。”
放眼望去,眼前几十里之内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虽然这里降水丰富,不能说他完全没有植被,因为只要春风一来,遍地都会被绿色铺满。
可再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视线中除了极少数有气无力的灌木之外,就基本上没有成片的树林。若说都开垦在田地了还能理解,可一望无际的,不是水泊就是沼泽地。这里后世本来都是成片的良田的。
彭剑锋定定的望着牛大力,半晌没有作声。
“大人,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可没做错什么?你放心,我家婉儿看得紧,我才没有和府中的丫环们有任何不清白。”牛大力紧张地说道。
“别想多了,你不怕婉儿揍你,你全部领回家去我都没有意见,”彭剑锋笑道,“你说得很对啊,我觉得,你真的能担当一下淮南父母官员了。要不,作为权宜之计,这淮南我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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