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国玉曦令：将此枯树砍倒者，赏十金。”宫廷卫士对着下面聚集着的国人百姓说道。
接着持戟士们齐声吼道，重复了三遍为止。
宫廷卫士说完，持戟士齐声吼完。宫廷卫士身后一书吏捧着木盘上前，木盘上摆放着十块金饼子。这些金饼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灿灿的。
黄金好像有着神奇的魔力，在这金灿灿的黄金的光芒之中，台下里外的人群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咕咚``
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的人群之中突然响起，就像在开水浇在白雪上，冷水放入油锅中，人群一时之间炸开了。
人们议论纷纷，各种思绪夹杂在其中。
“十金？咱们为国君上阵杀敌，都没有一个赏钱，现在砍根破木头，就赏十金？官府又在哄人喽！”老汉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所在，那里空荡荡的。
“众目睽睽的总不至于哄人罢？”
“不至于？连国君都说话不算话，还有什么不至于的，这十金的赏金，恐怕不是怎么好拿的。再说了，拿了官府的钱，那还有好日子可以过。”
“对头对头，十金可是好大一笔赏钱呢，可以盖起一大片房子哩，人家当官的当兵的为何不自己去砍树？骗人的骗人的。”
“上一年咱们的国君、官府不是不是说要减少田赋税收，都没成，还涨了不少，有个什么可以相信的，木得信头。”
高台之下的国人百姓越聚越多，纷纷议论，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将数木砍倒的。
高台上的黑衣宫廷卫士默默的看着下面议论纷纷的人群，没有丝毫触动，依旧默默的站在那里。
砍倒枯树，赏金十金。说是十金就是十金，绝对不可能再涨一分，也绝对不会再减一分。有人来也可，无人来也罢。不允许任何人改变一分。
玉曦想要斩木立信，而不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每一道命令下达之前都要深思熟虑，下达之后再无更改的可能。
如果实在是要更改，必须对先前因为政令而遭受损失的国人进行补偿之后，才能更改。
“大父，我想去试试！”面色枯黄的布衣少年拉了拉自己旁边的老汉的衣襟说道。
“碎娃子，你懂个啥？那官府能给你钱不是？”老汉忙着拉着布衣少年的手，摇了摇头说道。神色显得不以为然，带着对官府的充分不信任。
“可是，大父…………”
“静静待着，别招惹祸事。”老汉忍不住呵斥这布衣少年。
……………………
“先生以为，此举何如？”玉曦坐在首位上，对着自己左手一旁坐着饮酒的卫风问道。
玉曦神情自然，带着些许愉悦、舒适。
远离了汉国东部区域之后，胡人、蛮夷的威胁下降了不少，而今现在汉国西部战事已然大胜，汉国已然全部落入了玉曦的手中，大军也在逐步班师。
受限于路程和大军后勤的考虑，也不像当初那么急匆匆的去打仗，而是在押送战利品，大军行进速度必然难以提升。慢一点也是正常。
“君上此举，出人意料，无论是否成功，皆是可以在民众心中树立起对君上和官府的信任。更是彰显了君上变法之决心。”卫风放下了手中的青铜酒爵，拱手对着玉曦说道。
“哦~先生实在是过于夸赞了。来，先生，满饮这杯中物。”玉曦笑了笑，说道。
说着，玉曦举起了手中的青铜酒爵，示意了一下卫风，然后一口饮尽了里面的水。
当然，卫风手中的青铜酒爵里的不是水，的的确确是酒。
玉曦现在是不能饮酒的，不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毕竟他都是君主了，年龄不是限定玉曦行为的东西。而是因为玉曦的母亲华夫人认为，玉曦现在尚未成年，未曾举行成年礼，不得饮酒。
然后给玉曦禁了。
不过，玉曦也认为现在饮酒不是太好，而且作为母亲的一片苦心，作为人子，又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又怎么忍心去忤逆自己的母亲。让母亲不高兴呢？
“本君此举，与其说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变法决心，还不如说是为先生变法立信。”饮下了青铜酒爵之中的水之后，玉曦对着卫风说道。
“臣谢君上厚爱，但是若是如此，却实是无此番必要。”卫风闻言，对着玉曦说道。
“若非如此，先生何以立信，何以推行变法？”玉曦歪着头说道，眼中充满好奇的色彩。
“臣要告知君上，若有人以个人名义立信，请君上杀之。”卫风突然说道。
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可估量的杀意。令玉曦心中一惊，更加对卫风这人感到了好奇。
“先生何以此言，况先生不是推崇法治吗？”玉曦说道。
“臣推崇法治，然君上尚未推行法治，且谁人言，法治者，不杀人。如这等敢以个人名义为国家立信者，其必有诡事，其有不臣之心。此等之人，正是破坏国家法治之人，如何不杀之。是故，臣是在维护法治。”
听着卫风的话，玉曦不由一笑而说道。
“先生此言，倒是有趣，与本君所知道的法家颇为异同。”
“中夏有学，不计其数。一家之内，尚有内外、中偏、阳正阴斜诸般之别。我法家，为中夏之学其一，自然不得例外。”
卫风顿了顿，继续说道。
“法家之内，有古法今法之别，有正法外法之差，更有术、法、势三大派系。焉能一家一系之言而别天下。”
“先生若要给本君上课，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先生不妨说说，先生不取信于民，如何在汉国这块阶级固化千年之久的土地上推行变法。”
对于卫风话中的“焉能一家一系之言而别天下”。玉曦听见了，但是不想理会。国家制度这种东西，岂是靠卫风几道言语就能改变的。
走帝制，是玉曦现在的路线。这不是历史的选择，实际上，历史就是一个令人随意落笔的白纸卷，所谓大势，不过就是在这张白纸卷上图画，构思，以至于到达最后一刻无法更改时，就是所谓的滔滔大势，不可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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