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团共有三个营九个连的部队,除了两个连防卫地下密道、组织市民撤离之外,其他的七个连全都调进了城里。四面城墙布防了四个连,炮兵连四个排分散到了四个城门,轻重机枪各自分配到四面的城墙上。其他两个连做总预备队,哪里出现了问题,向哪里支援。
国强小憩了一会,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便陪着方司令、吴团长一起走上了城墙。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说着话:
吴团长说:“我们四面防守,四面都是重点!我已经交代了各连、排长,一旦遭遇日军的炮击,立即撤离阵地,只在暗堡里留下几个瞭望哨就行了;等小鬼子步兵冲锋的时候,我们的战士再登上城墙,向敌人射击……”
“不错,这样可以尽可能地减少弟兄们的伤亡!”方司令连连点头,“城墙内的暗堡有没有进行加固?”
“都加固了!”吴团长笑着说,“太棒了!没想到济南城古老的城墙里,到处都有事先建好了的暗堡,而且结实耐用!你们看,建暗堡的全都是这种半米见方的方石,别说枪弹,就是迫击炮弹打上来也休想炸毁!弟兄们把城墙上的秘密入口打开,四周,再用木料一加固就行了!”
他们来到一处暗堡前。城墙内侧的中间部位,开了一处小门,可容一个人低头进出,大家沿着台阶爬到城墙中间,钻进小门,走进了暗堡。暗堡里,摆放着一挺崭新的马克沁重机枪,机枪一侧,摆放着一箱箱的11.5毫米的子弹,五六名战士还在一箱箱地向暗堡里运送着子弹……城墙外侧,除了一个不大的机枪射口之外,还有两处小小的瞭望口,地堡四周的墙壁,全都是非常结实的方块形巨石,顶上是一根根很粗很粗的圆木,支撑着上面城墙的重量。看来,没有重炮轰击,没有大量的炸药爆破,谁也休想伤着这座暗堡一根毫毛!
“国参谋长……”小门上的一名战士向国强举手敬礼。国强连忙还礼,笑着说:“你们忙吧,不用客气!”
“是,参谋长!”
吴大胡子笑着说:“参谋长,你看,我们的暗堡收拾得怎么样?”
“不错!”国强笑着说,“一面墙上有上这么几处暗堡,小鬼子的步兵就休想攻上来!”
“哈哈哈……说的是!”吴大胡子洋洋得意地说,“现在,我们团的机关枪每个连都少不了十挺八挺的,现在再一集中,我敢说,这一面墙上不下二十挺轻重机枪,而且,个个机枪都设置了这样类似的暗堡掩体……”
“好!”方司令笑着说,“你老吴打仗多了,都要成精了!”
“那是那是,好说歹说我老吴也是从军十年多了,战场上的残酷我可是见得多了……不多替弟兄们想一想,那怎么行!?”吴大胡子笑着说,“告诉您,我还专门给各连步兵设置了防空洞呢,这是城墙上本来就有的,我一改造就成了!”
果然,城墙上每隔一百米左右,就有一处藏兵洞,洞口很小,洞内很大,结构也很坚固,藏上二三十人没有问题。
方司令笑了,蛮有信心地说:“老吴这几天准备得不错!这样一来,我就放心多了,即使防守几天也没有问题!”
“不要太乐观了!”国强依然忧心忡忡地说,“要知道,日军还有一个山炮大队,只怕……”
方司令、吴大胡子的笑容僵了下来,是啊,如果日军那一个山炮大队集中起来,一起轰击某一处城墙,不管在哪一个方位,弟兄们恐怕都招架不住……
吴大胡子大声说:“参谋长,我们已经尽力了,就不用再考虑那么多了!即使真的无法挡住小鬼子的疯狂进攻,我们也毫无遗憾!做为军人,能跟小鬼子拼死一搏,即使战死,也是死得其所……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吴团长、方司令,我们要尽可能地消灭敌人,保存自己,能活下去比什么都好!”国强沉思一会镇静地说,“我在想,我们能不能再想出来一个什么办法,把小鬼子的最后一个山炮大队也消灭掉……”
“难!难度太大了!”方司令摇了摇头,“小鬼子不是傻瓜,经过那三个炮兵大队被消灭的教训,他们一定会防备森严,再说,这大白天的,我们根本无法靠近他们!”
“我看了,只要小鬼子的山炮大队不能投入使用,我们的防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国强说,“我想带领猛虎小队从密道里跳出城去,伺机骚扰他们,让鬼子的山炮不能正常投入战斗……这样,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好!我支持你!”方司令一把握住国强的手,摇了摇说,“国强呐,你小小年纪思考问题就是全面,真是难得啊……不过,你一定要小心点!万一出了事,我可无法向蒋总司令、向你爸爸妈妈交代……”
“放心吧,司令,我机灵着呢!”国强笑着说,“方司令、吴团长,除此之外,我还是担心城里的日军间谍!如果不行,就放慢撤离百姓的速度吧,不要那么慌张!我们既然能守住济南,就没有必要那么快了,太快了,容易出现各种意料不到的事情……”
“好!国强,你放心去吧!我一定好好地交代一下一凡!”方司令郑重地说,“国强,此去能成功则好,如果实在无法成功,也不要太勉强……万一,你还没有回来,济南城就破了,你就带领着你那个小分队去南京上军校吧,算是我履行了蒋总司令的命令……”
“放心吧,我会成功的!”国强笑着说,“别忘了,这个小分队大多是国防部的卫兵,大都会说日语,而且,我们乔装日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弟兄们默契着呢!”
方司令、吴团长笑了,一起说:“好,我们期待着你们胜利的消息!”
国强带领着徐飞虎、侯小山两个班共二十人,悄悄地潜进了地下密道,向南山上奔去。
徐飞虎一边走,一边问:“参谋长,您这是带我们到哪里去?”
“潜出济南城,骚扰日军后翼!”
“哈哈……我明白了!”侯小山笑着说,“你一定是带着我们再去偷袭鬼子的炮兵阵地!除了炮兵之外,其他的小鬼子根本没有必要再劳您的大驾!”
国强笑了:“你这小猴精,算你聪明!”嘴上笑着,心里却是一凉,连小猴子这样的人都能料想得到,看来,小鬼子更能想得到了!此行要想成功,只怕难度很大啊……
徐飞虎说:“参谋长,要袭击鬼子的炮兵阵地,应该带上迫击炮小队啊,就我们这二十多个人,都带着轻武器,您看看,除了三八步枪之外,就是四挺歪把子轻机枪,就这样的装备,大白天的恐怕连靠近鬼子的炮兵阵地都做不到……”
国强摇了摇头:“迫击炮小队要留在城里做机动兵力,轰击鬼子的进攻部队!这一次,我们也用不上他们!我交代你们必须背上那身鬼子皮,都带来了吧?”
“带来了!”大家一起回答。
徐飞虎恍然大悟,看来,参谋长要像智救外交官一样,带领着大家去智取鬼子的山炮大队!大家的心里立刻充满了兴奋,充满了期待……
密道里,虽然不多远就亮着一盏马灯,但警卫的士兵却很少,很远的距离,才有一个。看来,原来在地道里警卫的士兵全都抽调到城里去了。林团副组织的市民还没有开始撤退,整个密道里,只有小分队的人在匆匆忙忙地赶路……
不久,国强带领着小分队从南山上的密道口爬了出来。开口处,位于山半腰的一座天然的石洞里,石洞周围全都是参天耸立的松柏树,郁郁青青,遮天蔽日,即使你走到跟前,不留心注意一下,也休想发现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山洞口一带,已经被战士们戒严,有一个排的战士散布在山洞的周围,远远的山脚下,也有战士化妆成农夫在地里忙忙碌碌着。撤上山来的济南市民,已经顺着山梁,在茂密的松柏林里,悄悄地撤到了远处。不过,数万市民,呆在山上风餐露宿已经好几天了,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非常辛苦。可是,在刘丹、唐丽君等山大学生的组织下,市民们仍然聚在一起,没有走散……
国强向大山里望了一眼,爸爸妈妈现在躲到哪里去了?中村义成那小子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他可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他不会帮助小鬼子攻打济南吧?!国强摇了摇头:这小子口口声声爱好和平,不愿意打仗,不出意外,他不会这么快掺和到战争里来!
这座山,并不算高,充其量不过鲁中丘陵中的普通一座,山峰只有海拔七八百米的样子,不过,这一带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山坡上到处都是松柏树,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在山上藏上三万五万人,就像在大海里泼上了一瓢水,一点也发现不了!
“嗵嗵嗵……”忽然,城西方向,传来一阵阵的炮声!“轰轰轰……”炮弹准确无误地落到城墙上爆炸了,一块块石头、砖块从城墙上飞起来,四处飞散,似乎还有人的肢体混杂在其中……
国强的心揪了起来: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小鬼子的山炮大队果然集中在一起。这个第四大队,本来部署在城东,现在,竟然调到了城西去了,看来,今天小鬼子的主攻方向一定放在城西了!但愿方司令、吴团长能看出来,及时调整部署,带领着弟兄们守住西城!
“嗵嗵嗵……”“轰轰轰……”炮击还在继续,城墙上乱石纷飞,硝烟弥漫,还有一处城墙被炸出了一个缺口,不过,爆炸的硝烟中,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快!换上敌人军装,我们马上下山!”国强低声命令着,“炮击一停,小鬼子就要向西门一带发起冲锋了!我们要利用这个间隙,靠近鬼子的山炮大队!”
“是!”二十名战士很快便换上了鬼子军装,个个扛着日本三八步枪,或者抱着歪把子机关枪,大模大样的向山下奔去!
在附近警卫的北伐军战士,虽然事先已经得到了消息,可是,忽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群小鬼子,仍然惊得一乍一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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