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们的援军在十里河、新台子遭到了独立一师的埋伏？”板垣征四郎大吃一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司令官低估了蒋强国的能力！”石原莞尔叹息一声说，“我们都低估了他的能力！这小子不仅有一支强悍的部队，而且胸怀广阔，野心很大，恐怕他不仅要‘围点打援’，还想把我关东军一万多人全歼在沈阳一带！”
“他的胃口不小！”板垣征四郎冷笑一声说，“沈阳近郊一马平川，我重炮大队、野炮联队一到，独立一师就是铁打的部队，也绝对抵挡不住！”
石原莞尔连忙问：“近藤阁下、土肥原阁下，我关东军主力部队现在已经到哪了？”
近藤一男脸色难看地说：“刚才，我们收到了司令部的来电，司令官正命令主力部队在辽阳、铁岭一带集结，准备在沈阳一带，与独立一师来一场大规模的阵地战！”
“不好！”石原莞尔中佐吃了一惊，“难道司令官要放弃我们吗？我们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没有被独立一师攻进阵地而吃掉，是因为支那人根本没有打算消灭我们！一旦司令官要与独立一师打阵地战，我第29联队、独立第二大队这两只鱼饵就完全失去了作用，蒋强国很快就会命令部队前来消灭我们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轰——轰——轰——……”独立一师的炮击开始了！对29联队、第二大队的总攻也开始了！
透过防空洞的瞭望口向外望去，日军阵地上，爆起了一团团的土雾，深挖的土木工事被炸塌了架，一具具鬼子的尸体炸上了天空！炮弹虽然没有落在这座防空洞上，也震得房顶上的土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支那人的进攻就要开始了！”近藤一男大佐说，“板垣君、石原君，司令官阁下让我把你们两个释放出来，目的是让你们亲自去前线带兵，总结对付独立一师的经验教训。希望两位临危受任，不要推辞！”
两个家伙一起回答：“哈依！阁下，您放心，我们愿意上前线！”
近藤大佐说：“在前日的战斗中，正好有两个中队长战死了，委屈两位前去就职吧！希望两位能给29联队带来好运！拜托了！”
“哈依！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板垣征四郎和石原莞尔一起立正敬礼。
两人刚要冲出防空洞，忽然，“轰——”地一声，一颗炮弹落在了门口，爆炸的气浪把厚厚的房门撕裂了，一阵尘土涌了进来……
“轰——轰——轰——轰轰轰……”防空洞外面，爆炸声一个接着一个，很快便连成一片分也分不开了。整个日军阵地上，几乎全部被炮弹犁了个遍！
炮声隆隆，人语难听。
石原莞尔大声吼叫着：“诸位长官，我们的阵地纵身不足五百米，根本无法守卫，死守阵地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全军覆没！”
“不错！石原君有什么好办法？” 近藤一男大声问。
“突围，快快地突围！”
“八格雅鲁，你的在说废话！”近藤一男大佐大吼着，“能突围我早就突围了！现在，我部所剩官兵只有几百人了，四周的支那部队至少也有三千人！而且他们的炮火猛烈，火力强大，到处都有他们机关枪的封锁，只要我们一离开掩体，损失得会更大，灭亡得会更快！”
“是啊！”板垣征四郎着急地说，“炮火一停，支那人就要攻上来了。石原君有什么办法，快快地说出来！”
“吆西，我的办法就是：立刻命令部队跳出掩体，冒着炮火，向支那阵地发起进攻！”石原莞尔大声嚎叫着，“支那人在向我进行炮袭，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军会在这个时候，向他们发动进攻！”
“吆西，好办法！”沈阳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大佐竖起了大拇指，大声说，“趴在掩体里也是死，冒着炮火发起进攻也是死，同样是死，倒不如冒险一搏，向支那人发起进攻，说不定还有生的希望！”
“吆西，我们就做最后一搏吧！”近藤大佐大吼着，“来啊，传我命令，29联队所有官兵立刻向支那部队发起全面的进攻！”
“哈依！”
“杀给给——杀给给——”各级日军军官一起从掩体里站起来，举起了长长的军刀，向前做着进攻的姿势！
“杀给给——杀给给——”残存的鬼子士兵从坍塌的工事里、泥土里爬起来，高声大叫着，一起向独立一师二团的阵地上冲去！
“杀啊——杀——杀——……”那些小鬼子成散兵阵型，快速地向前奔跑着。
“轰——轰——轰——……”炸弹在鬼子人群里爆炸了，到处肢体破碎、血肉横飞！“哒哒哒……哒哒哒……”“嘟嘟嘟……嘟嘟嘟……”“啪——啪——……”四面八方的轻重机关枪一起响起来，暴雨般的子弹密密麻麻地扫射着，小鬼子一大片一大片地倒了下去！但是，后面的小鬼子仿佛疯了一般，仍然不顾一切地向前冲锋着，毫不畏惧！
后面，近藤一男大叫着：“杀给给——跟我一起冲锋！”联队部的十几个鬼子兵跟着他一起向外冲去，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土肥原贤二等军官野也跟在他们的后面，大喊大叫地冲锋着……
忽然，石原莞尔拽了拽前面的板垣征四郎，向一侧指了指。
板垣征四郎侧目一看，大街旁的一处下水道被炮火炸塌了半边，露出了一个黑魆魆的洞口。“快！快进下水道！”石原莞尔低声说，“这是我们唯一生存的通道了！”
“这个——”板垣征四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被石原拉进了下水道。
“八格雅鲁，你们两个要去哪？”后面的土肥原贤二看见了，大声高叫起来。
“土肥原君，快进来，快快地进来！”石原低声叫着，“今天，我们不能死，我们一定要跟蒋强国斗下去！这里，已经是我们唯一的生存通道了！”
“轰——轰——……”“哒哒哒……哒哒哒……”前面冲锋的日军一个个地倒了下去！不远处的近藤一男也胸部连中数弹，即使双手拄着军刀也无法站立，一霎间，便一头栽到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放眼望去，冲锋陷阵的日军士兵站着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快快的，土肥原君，快跟我们走！”
“吆西——”土肥原应了一声，跟着他们钻进了下水道……
“杀啊，杀小鬼子啊！”四面八方隐约响起了中国官兵的叫喊声，不一会儿，无数的士兵向这边冲杀过来……
石原莞尔、土肥原贤二、板垣征四郎三个家伙在黑漆漆的下水道里躬着身，手脚并用地向前爬行着。下水道里，一片腥臭，但是逃命要紧，这一切都顾不得了！
不一会儿，这一带的枪炮声渐渐地停了下来，但沈阳火车站方向的炮火还在响着“轰——轰——轰——……”
“石原君，我们这是往哪走啊？”板垣征四郎低声问，“我怎么分不出东西南北了？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放心，我事先观察过这条下水道！”石原莞尔说，“由此向前走，不到一千米，就能到达日本驻沈阳的在乡军人总部！只要碰上了在乡军人，我们就得救了！”
板垣征四郎和土肥原贤二精神一振，浑身上下立刻充满了力气。可是，他们跌跌撞撞地爬行了很长时间，也不知爬了多少里路了，还是没有到。下水道里一片漆黑，一片恶臭，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似的……
“石原君，什么时候到在乡军人总部啊？”板垣问。
“快了！别着急，马上就到了！”石原莞尔低声鼓励着，“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平安了！”三个家伙咬牙坚持着，继续在肮脏的下水道里爬行着，爬行着……
是啊，只要能活命，就是在大粪坑里爬行又有什么！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了，外面的枪炮声再也听不到了。从下水道的缝隙里向外望去，外面跟下水道一样漆黑一片……
“石原君，我们到哪了？”板垣问，“怎么还不到在乡军人总部？你不是在撒谎吧？”
“嘿嘿……”石原笑着说，“实不相瞒，下水道通往哪，我也不知道！”
“八格雅鲁，你这个骗子！”板垣、土肥原一起怒骂着，“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撒谎呢？！”
“两位不要生气，不管下水道通往哪，只要我们能顺利地爬出去，都是安全的！”石原笑着说，“我说前面有日军在乡军人总部，目的是望梅止渴，给大家鼓鼓劲，还请两位原谅……”
“哼——算你聪明！”板垣征四郎和土肥原贤二心里暗暗点头，这小子的鬼点子就是多，今天如果不是他的话，恐怕他们两个都会没有活路了！
“石原君，我们总不能老是呆在下水道里吧？” 土肥原皱眉道，“快找个地方，我们出去透透气。呆在里面，臭死了！”
“别着急！”石原莞尔耐心地说，“下水道的缺口到处都是，但一时半刻我们还不能出去！”
“为什么？”板垣说，“这么黑的天，没有人能发现我们！再说了，我们三个都会说中国话，只要换身衣服，就是大白天也没有人能认出我们来！”
“吆西……既然阁下受不了了，我们碰上缺口的时候，就爬出去！”石原说，“不过，外面情况复杂，大家都小心一点！”
“哈依……”
再往前爬了几十米，忽然感到一股清风迎面吹来。他们终于爬出了下水道，板垣、土肥原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八格雅鲁，哪一个？”忽然，一侧响起了一个日本口音的家伙。
“你是哪一个？”石原低声用日语问。
“我是松田，在乡军人中尉！”
“吆西……”石原、板垣、土肥原轻舒了一口气，紧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石原指着土肥原说：“这位是沈阳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大佐。”
“哈依，见过各位长官！”
土肥原问：“松田中尉，这里就是在乡军人总部吗？”
“不，阁下！”松田说，“总部已经被沈阳警察捣毁了！许多在乡军人及其家属、日侨都被警察屠杀了！不是樱花谍报组带领着我们冲出来，我们几个恐怕也死了！”
“哦？樱子小姐在这里吗？”土肥原又问。
“不，她不在！”松田中尉说，“她带领着几个人把支那警察引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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