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屯,二师指挥部。
“好!好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林一凡笑着拍了一下桌子,“十五团李必胜那小子是条汉子!我没有看错他,有他在,没小鬼子好果子吃……”
“哈哈哈……”师参谋长温现洋上校笑了,“看来,师长也是从心里不想让这帮小鬼子回去啊!”
“那还用说!到嘴边上的肉,不吃白不吃!”
温现洋笑着说:“从王家屯向北,沿途所有的部队一接到师部转发的军参谋部的电报命令,全都遵守电令,只做远程打击,不得抵近冲锋,让所剩日军顺利地逃了出去,大家都感到非常遗憾,却也没有办法。只有这个李必胜,敢不听上级的命令,准备全歼敌人,好好好!有血性,有尿性!”
“这小子跟吴进军一样,是个敢说敢干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家伙!”林一凡终于笑了,“不过,展家旮旯那一带,只有李必胜的一个十五团,不知道能不能把剩下的鬼子全留下……”
“嗯……经过沿途截杀,日军至少损失了一半的兵力。到展家旮旯的,至多有两千人。所以,我觉得李必胜以逸待劳,三千人对两千人,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应该没问题!”
“好!时刻关注展家旮旯,有了情况立刻向我报告!”
“是!”
“老温啊,我怎么越想越感到不对劲啊,” 林一凡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军参谋部怎么会发布这样的命令呢!?不许冲锋不许全歼,这不是明明要放走小鬼子嘛!自‘二一八事变’以来,这帮小鬼子已经占领了我东北大片的国土,再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整个东北都要成为他们的了!”
“是啊,”温现洋道,“不过,我觉得军部说的也有道理。纵观全国,蒋委员长正致力于‘剿共’,北平的少帅只考虑到自身的安全与享乐,根本就没有跟日军决战的想法,东北军第一军于学忠部来锦州,也就是做做样子,让他们跟日本人打,恐怕还真的不行,整个东北,也就是我们新一军能跟日军对抗一下。孤掌难鸣啊,悠着点打鬼子,一口一口地吃,这样才能即杀了鬼子,又保存的实力,这样的眼光才更加长远……”
林一凡摇摇头说:“按说,就我们二公子军长的性格,这么好的歼敌机会,怎么会不让全歼那帮小鬼子呢?!对中村义成顾念亲戚旧情?不像啊。就连中村都恨不得杀了军长,他们已经没有多少牵连了!不……不不……我觉得,这一定不是军长的意思。”
“我也怀疑。所以,当时就发报询问了原因。军部回电说:当前,国际形势微妙,军长是考虑到国际大局,才忍痛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希望我们毫不犹豫地执行军长的命令,不得违抗……”
“哼,大局大局,说什么大局?我看杀鬼子才是大局,让我们不许冲锋,不许全歼,这算是什么狗屁命令!今天能下这样的命令,明天就会下达绝对不抵抗的命令了,让我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小日本来砍好了……奶奶的,狗屁……”林一凡一脚将面前的那把椅子踢了个粉碎。
“师座息怒!师座息怒……”温现洋连连劝慰着,“军长年轻,考虑问题也可能会不周全……”
“当时我们跟军长说的好好的:二师打主力,猛虎团、炮兵团打配合,坦克团、飞行大队协助,全歼王家屯的日军将非常简单,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一凡皱眉道,“可是,只过去了短短一个周,军长就变卦了,竟然出尔反尔,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是啊,幸好这一战日军没有打算跟我们打持久战、阵地战。”温现洋说,“如果是那样,我军将会遭受比较大的损失。不仅预先说好的坦克团、飞行大队没见踪影,炮兵团竟然也迟迟不现身,只凭我二师的兵力,跟日军血战,我们非付出重大伤亡不可!”
“跟坦克团、飞行大队、炮兵团联系上没有?”
“联系了,他们都说接到了军参谋部的命令,不得参与王家屯战斗……”
“参谋部?参谋部的命令?!不对,我越来越觉得不对了!大家接到的都是军参谋部的命令,不是军部的命令,更不是军长下达的命令,”林一凡忽然皱起了眉头,“不好……我怀疑锦州城里发生了兵变,我们的军长已经身不由己,或者,已经被抓了……”
“什么?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温现洋吃了一惊,“你是说陈诚和戴笠?”
“不错!陈诚、戴笠有老蒋在后面给他们撑腰,什么妥协投降的事情不敢干!?他们本来就是蒋委员长安插在新一军的耳目和钉子嘛……陈诚贵为新一军军长,却一点实权都没有,当然不甘心。戴笠作为蓝衣社特务处处长,全国有那么多那么重要的事情不去调查,却偏偏耽搁在这里,为什么?显然,他有接受的重要任务,什么任务这么重要?当然是想把这支部队真正地拉倒蒋委员长手下去……”
“不错,师座分析得有理!”温参谋长点了点头,“现在看来,事情具体情况十九八九就是这样!”
“既然了解,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林一凡立刻下令道,“参谋长,立刻命令师部警卫连,派出精干力量,向锦州城一带警戒,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回电报告!”
“是!”
“同时,电告猛虎团徐飞虎团长:疑锦州有变,军长危险,望速派精干查明情况。”
“是!”温现洋笑道,“只要徐飞虎参与进去,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但愿现在还不算晚……”
展家旮旯,在那一片丛林里,战斗还在继续。
由于日军数量还多,李必胜不仅投入了大个子的一营,他把二营、三营也先后投入了战斗,只留下了团特战连在展家旮旯村子一带打扫战场。丛林里,枪声一直在“哒哒哒……”地响着,时密时疏,断断续续响了一天一夜,等再次天亮的时候,枪声才渐渐停下来……
大个子营长从丛林里跑出来,一脸的硝烟,衣服被树枝荆棘挂拉得到处都是口子,袖子裤腿被撕成了一条条一溜溜的,战士们也大都是这样。大个子跑到李必胜面前,举手敬礼:“报告团长,丛林里的鬼子已经被我团全部消灭!”
“好!你们太棒了!”李必胜一拳打在大个子的肩膀上。
“哎呀,轻点!”大个子一龇牙,裂了裂嘴巴。
“怎么?挂花了?”李必胜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让蚊子咬了一小口……”后肩上,一片鲜血浸湿了大个子的军装。
“傻孩子,别硬撑着,快去处理一下,再来汇报!”
“没事,团长,已经处理过了!”
“那好,报告战绩和战损情况!”
“是!团长,我们在丛林里,共计干掉一千三百五十六个鬼子,没留俘虏。我军伤亡共计三百多人……”
“好!回去好好安顿阵亡的弟兄们,多给家属们留下一些钱财!并大力宣传他们是保家卫国而阵亡的,是光荣的烈士!值得全社会的尊重……”
“是!团长!”
“一千三百多个鬼子,加上在村子前后消灭的鬼子,有一千七八百人了。这是不是所有的日军呢?”李必胜又问,“大个子,有没有发现鬼子军官!?”他当然希望手下能干掉日军第十九联队的高级军官,包括佐佐木大佐、铃木樱子中佐、中村义成少佐。
“有!尸体我已经让人抬出来了!”大个子一挥手,十几名士兵抬着几个身着日军军官服装的尸体,走出了树林,在李必胜面前放下来。看军装,有大佐、中佐、少佐,还有几个大尉、中尉、少尉,各级军官都有。
“这几个佐级军官都是假扮的!”李必胜打眼一看,就确认道,“你看,从脸庞身形上看,他们几个都是不满二十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是高级军官?那几个大尉应该是真的,看看都有二三十岁的样子……”
“这么说,佐佐木、铃木樱子、中村义成都逃跑了?”大个子很不解,“不可能啊,我们的人在丛林里外包围得密不透风,他们怎么可能跑得了呢!”
“据我所知,铃木樱子是个忍者,他的行动可不是那么容易监控的。”李必胜说,“跑了就跑了吧,正好应了上级的命令,不得全歼日军……”
“是!”
“庄参谋长,立刻向师部、旅部发报,汇报战斗情况!”
“是!团长!”十五团参谋长庄伟大声说。
拿着十五团李必胜部的汇报电报,林一凡笑了:“这个李必胜,没有干掉佐佐木、铃木樱子、中村义成,还很不甘心呢。他们三个,尤其是铃木樱子、中村义成,已经跟我们军长斗了很多年了,虽然互有胜负,但一直都没有干掉他们,你李必胜何德何能有本事干掉他们!?”
“哈哈哈……”指挥部里,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温现洋参谋长又拿着一份电报,从外面奔进来,颤声说:“师长,情况不妙。警卫连、猛虎团特别行动小组,已经赶到了锦州,进行了秘密调查!发现二公子和黄参谋长已经不在军部上班,甚至连猛虎小队也失去了踪影……”
林一凡一愣:黑云压城城欲摧啊,锦州城里果然发生了大事!
“看来,军长、黄参谋长已经被软禁了!”林一凡立刻断定,“前两天的命令,果然不是军长、黄参谋长的意思。我们都上当了!”
“看来,一定是蒋委员长的手伸到锦州来了!”温现洋有些无奈。
“不行,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林一凡略做思考,便下令道,“立刻电令警卫连和猛虎团特别行动小组,想方设法探听军长、黄参谋长的行踪,一旦发现,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救出来!”
“是!”温现洋写好电文,交给了面前的一名参谋。
林一凡在指挥部里急得走来走去:“奶奶的,真是反了天了!如果有人敢继续囚禁军长,我就率领二师杀回锦州城,把军长救出来……”
“师长,不可莽撞!”温现洋连忙劝阻道,“现在,军长、黄参谋长都在他们的手里。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们绝不能贸然行动。一旦兴兵动武,那可是反叛呐,那不是陷军长、参谋长于不义吗?那样……恐怕不旦救不了他们,反而会把我们也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我想,这绝不是军长愿意看到的!”
“好吧,立刻联系猛虎团徐飞虎,让他速来二师商议对策!”
“是!师长!”
时间不长,徐飞虎刚刚赶到李家屯村,我们的主角——二公子蒋强国、国强、华国强就在猛虎小队的保护下安全地抵达了李家屯!真是鱼归大海,鸟回丛林!
全军一片欢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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