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氏不耐烦了,大声地呵斥道:“哎呀小祖宗,这个时候还要吃羊肉啊?”
一句话提醒了马姬,她急切地朝毕氏大声的喊道:“娘,快,把羊肉朝我屁股下面扔!”
“哦。”毕氏手忙脚乱地拿起白切羊肉,朝马姬坐着的车辕下扔去……
“吭哧吭哧”的啃咬木头声消失了,毕氏将后窗帘掀起一条缝偷偷看了一眼马车后,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它下去了,在吃羊肉呐。”
马夫也松了一口气,却依旧紧拽着缰绳,马还在惊恐地向前狂奔……
“嗷——”身后西北狼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吼叫,仿佛是不甘心的示威,让他们不寒而栗。
……总算,有人家了,看见了村庄的影子……
进了大车店,查看了一下车轴情况,还剩下小半截就咬断了,让他们惊吓的说不出话来。
马夫捂住心口连连地道:“幸运,幸运,多亏少奶奶临危不惧想出了绝招把它引开了!要不,凶多吉少哦。”
“哎啊,这还是我儿子的主意呐,是他想到的这一招。”马姬惊恐未消,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脸,亲了青子一下:“儿子,你咋就这么聪明呢?”
“还真是聪明,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我以为他真要吃羊肉呐。”毕氏惭愧地咂咂嘴,难掩恐惧。
“唉,菩萨保佑哦!”马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毕氏也缓过劲来了,频频点头:“就是就是。”
“大哥,天很晚了,车轴明天再加固不迟的。”马姬冷静了下来,转而安慰马夫道:“今晚够受的,你喝点酒压压惊吧,记在我们账上。我们先歇着了。”
“好,知道了。谢谢少奶奶。”马夫惊魂未定地喝酒去了。
马姬她们进了房间,简单地吃了点络饼,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马夫在车轴被狼啃咬的四周加固了四条木棍,用麻绳紧紧地捆扎好。随后,他来到店堂吃早饭。
“怎么样?还能走吗?”在店堂的马姬担忧地瞅着他问道。
“将就着能走,好在前面不远就是五塞,短途问题不大。”马夫一边吃早饭,一边对马姬解释道:“到五塞以后,我到车行换车轴去,你们急着赶路,就另叫一辆马车走吧,别等我了。”
“也好,我们这就把车钱算给你,换车轴的钱也由我们承担。”马姬笑道。
“那怎么好意思……”马夫客气地推脱道。
“应该的,是我不好意思。”马姬打断了他的话:“大哥,你慢点吃,不急的。我先回房间去了,一会我娘会下来结账,把你的车钱也给你。然后我们出发。”
“行。我吃完就把马车赶到大车店门口等你们。”
结完账,马车朝五塞赶去。
五塞名声大,地方却不大。
到了五塞已经是中午,马夫就近将她们放在一个大车店门口,自己赶车去车行换车轴去了。
马姬她们在大车店简单地吃了午餐,然后租了一辆马车动身往神池堡方向赶去。
经过遭遇西北狼这一遭,马姬学乖了,只要看天色近旁晚就立马找客栈歇息,绝不再贪图赶路。
这个马车夫是个粗壮的汉子,话很多。
夜宿日走,四天过去,马车翻过黄花岭,在重峦叠嶂中迂岭而下,忽然看见有水一泓,碧波荡漾,芦苇丛生,野鸭成群。来无源,去无踪的。马姬顿觉奇怪,问马夫道:“哥,这一片水打哪儿来的啊?”
马车夫看了一下,笑道:“这是西海子,也就是神池啊。”
“噢,这就是神池啊?没有什么特别的么?”马姬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叫神池啊?是哪个神仙的澡盆子?”
“你别看它平淡,它可是有来头的。”马车夫介绍道:“相传古时候有一女子,无婚而生双龙,龙子腾空而去,龙母也突然不见了。但是她的羊水留了下来,成了西海子。旱不涸,涝不溢,鱼藻不生。很神奇吧?”
马姬听了激动不已,这个传说不就是暗合了她的龙母的身份吗?在神池堡住下,她只是想让青子好好度夏。岂料冥冥之中老天自由安排,竟然停留在了风水宝地之中!
青子一边嘬奶,一边把马姬的表情看在眼里,见马姬一直沉浸在喜悦中,忍不住咬了费紫茵一下。
马姬疼的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朝他瞪起了眼睛。他咧嘴笑了,马姬从梦里醒来了。
又赶了十里路,过了晌午的时候,马车进了神池堡。
神池堡靠近大同盆地,也是个山城。这里的春天来的很晚,却是一个个性十足的季节,每天大风阵阵、呼啸不歇。
马车停在了一个名叫风停客栈的门前。
风很大,车厢的布帘被吹的呼啦啦地响。马姬用披风裹起青子后抱着他、提着装包袱的篮子下了马车顶风径直进了客栈。毕氏拿着棉被与马车夫结了账,也赶紧躲进了客栈。
开了一间房安顿下来,毕氏坐不住了,要出去找房子。马姬让她歇一会再出去,她也不干,坚持要出去。
马姬拗不过她,关照毕氏道:“娘,租院子的时候,对人说我们要在这儿长住,说我丈夫在边军里当差。”
“哦,我懂了。”毕氏开房门出去了。
在城堡里逛了很久,问了很多小贩子哪有空宅子。一番打听后,毕氏看了几家宅子。最后,在临近城南门的地方看中了一家宅子,小两进院,在二院里有一口井。这家人家十天前刚搬去太原,家中原来的两个女佣也没有带走。她们愿意留下来继续帮佣。这让毕氏很是惊喜,和出租人谈好了价钱,又赶着添置了一些被褥什么的,天已经黑了。
她匆匆回到了客栈。
向马姬介绍了宅子的情况,马姬也十分满意。两人叫了一些吃的到房里吃了,招呼着柜台退房结账。
客栈老板见状,大度地免了她们的房费,只收了餐费。她们感谢着离开了客栈,背着包袱顶着风往小院赶去……
“娘,”马姬悄声地道:“别风风火火的,悠着点。虽然我们穿着回民袍子,别人认不出我们。但是也不能太招摇了。”
毕氏不解地瞅着马姬,也悄声道:“都已经到了神池堡了,你还担心什么呢?不是说灯下黑么?”
“灯下黑不假。但是也要防备西北狼的。你忘了马夫说的?西北狼追踪猎物可是韧性十足的。”马姬蹙了一下眉:“先不说锦衣卫会怎么对付我们,那些血洗夏房的人是谁,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
毕氏脸色晦暗起来,左右看了一下街道,担心地道:“唉,还真是,那些个人比西北狼凶多了!唉,要小心哦。”
正说着,一队边军从她们对面迎面走了过来,领头的校尉眼睛直直地盯着马姬……
马姬心里不禁起了慌乱,他怀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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