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给我灌迷魂汤，这算啥。”齐飞耸耸肩，就要往里面走。
“我是诚心的。”于健认真地说。
“那我也认真地说一句，如果换做是你，你也行。”齐飞冲于健笑笑，走进了塔台。他要赶紧喝点水，现在嗓子干的厉害。
经历了迷航，齐飞心底也涌起阵阵的波澜。
于健拉住了他：“喂，飞行结束，我们去看看班长吧，听说他要走了。”
齐飞觉得嗓子更干了，他使劲点了点头。
飞行结束，两人回到宿舍，便来到老空勤楼。但没找到朱晓明。
朱晓明已经走了，还给他留了一封信。
朱晓明写道：
兄弟们，两年没回家了，我请了一个半月的假，回家探亲了。
本想和你们告别，但你们在飞行，我又归心似箭，所以只能不辞而别。其实，我也害怕看到你们，曾几何时，我和你们一样，戴着头盔，走向停机坪，飞向湛蓝的天空。
但我不能再飞了，躲在老空勤楼，我就想一只掉队的大雁，伤心而又孤独，我真的想飞，想和你们一起飞。
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是你们改变了我，真的，你们是那么热爱飞行，从骨子里往外透出的喜欢，让我深受感染，也让我的心一天比一天的沉淀下来，专注于飞行，也学会了用脑子飞行。
就此别过吧，我的兄弟，相信你们会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未来的天空属于你们，等你们展翅翱翔的时候，我将为你们感到骄傲，因为你们是我的兄弟。
对了，还有可能的话，我会在地面联系你们，我将进入指挥学院，学习领航专业，到时，我们在电波中见。
不要为我悲伤，纵然上天没有给我一双坚硬的翅膀，但我毕竟飞行过，这一切已弥足珍贵。请为我高兴吧，至少将来我还是空军军官——
“他走了，悄悄的，一定很难过。”于健伤感地说。
“他有哀伤，但心里还是幸福。”齐飞抬头看着天空。
“我们都会想他的。”于健也抬起了头。
“想他就更应该好好飞。”齐飞转身走了。
“我们还会和他再见吗？”于健追了上来。
“你傻了么？”齐飞拍了一下于健的脑门。
“不是，心里难过，忽然有一种再也见不到的感觉。”于健摇着头说。
“太突然了，是么？”齐飞冲于健笑笑，接着往前走。
“齐飞，我发现你忽然变得成熟了。”于健又追了上来。
“成熟什么，我还想着怎么对付大队长呢，对了，你想好了么？”齐飞站住了。
“你呀，刚表扬完你，立马又露出了原形。”于健叹着气走到了前面。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齐飞追上了于健。
“想知道我怎么想的么？”于健回头问道。
“嗯，想。”齐飞点点头。
“回去先把我的三双袜子洗喽。”于健乐呵呵地说。
“有点心成吗，班长刚刚离开，你就乐成这样。”齐飞埋怨着说。
“看你着急我高兴啊，算了，真没心情给你闹了，说实话吧，我要去战斗部队。”于健说。
“那我留下。”齐飞再次走到了前面。
“不是，你不是——”于健追上了齐飞。
“没什么不是。”齐飞没再停下。
一天的时间，齐飞的精神都有些恍惚，到了快熄灯的时间，于健发现齐飞不见了。他来到卫生间，没有找到，他走下楼来，转了两圈，还是没找到。
这家伙去哪儿了？于健想了想，可能回宿舍了吧，于健刚要转身回去，却发现小花园里有个亮点。他迈步走了过去。
齐飞正独自一人坐在水泥台上抽烟，看见于健走过来，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没事一样地递给于健：“来一支。”
“你疯了？”于健夺过烟，拧碎了，又从齐飞嘴上抢下还在燃着的烟，丢在地上，使劲踩灭：“让大队长发现了，有你小子好看的。”
齐飞笑笑：“怕啥啊，大队长有时也抽。”
“你到底怎么回事？”于健有些急了。
“没什么，思想在打架。”齐飞绷着嘴说。
“要留就留，要走就走，纠结个屁啊。”于健生气地坐在齐飞身边。
“我不像你那样没心没肺。”齐飞嘟囔了一句。
“那好，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于健扭脸看着齐飞。
齐飞抬着头说：“之前，我就一门心思地要去战斗部队，飞更高更快的飞机，成为王牌飞行员。”
于健笑了笑：“那就走呗，我相信凭你的实力，至少能闯过以后的关口，成为战斗飞行员。”
“是啊，尤其是跟师傅学过空战后，我心里就按耐不住那种酥痒。”齐飞说。
“那还犹豫什么？”于健笑着摇了摇头。
“但就是今天，我听了师傅的话，又没见到班长，心里忽然想着，留下来当教员也很好啊。”齐飞歪着头说。
“是啊，我也觉得当教员挺好的，说不定还能培养出宇航员来。”于健笑着说。
“是啊。”齐飞点点头。
“那就留下来啊。”于健拍拍齐飞的肩膀：“当然，我会想你的。”
“滚蛋，你不也是在打架么？”齐飞瞪着于健说。
“哈，其实还是你在打架，我已经想好了，就去战斗部队。”于健站起来说。
“行了，给你也说不出什么来，我去直接去找大队长得了。”齐飞说。
“那你给大队长怎么说？”于健坏笑着说：“思想在打架，然后让大队长帮你选？”
“不会的，既然你这样的都想去战斗部队，那我——还是再想想吧。”齐飞起身走了。
于健看着齐飞的背影，摇了摇头：“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杆子被难为曾成这样了，难道这就是成熟的代价吗？”
齐飞直接去了大队部，找到了段进：“大队长。”
“有事吗？”段进正在看资料，抬头问齐飞。
“啊，您不是要找我好好聊一聊么？”齐飞被问楞了。
“哦，今天紧张了吧？”段进问。
“不紧张啊，您好像找我也是这事啊。”齐飞哭笑不得地说。
段进笑了笑：“嗯，不好意思，下午我问过团长，原来的计划作废，你们全都要去飞高教机，至于还能不能回来当教员，就不是我们说的算了。”
“嗨，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犹豫了。”齐飞嘴上说着，心里却忽地有了失落感。
“犹豫？飞行员可不能犹豫，必须做出及时又精准的判断。”段进提醒说。
“嗯，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齐飞低声说。
“对了，朱晓明走了，昨天走的，我没让你们送他，不怪我吧？”段进问。
“不怪。”齐飞心里别扭极了。
真的很别扭，犹豫了一天，结果却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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