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萧师逸领着人进了茶楼,听说最近从南边请来了戏班子,连唱半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萧师道一路上情绪都不太好,陆景也就没打扰他,任由他自己闷闷不乐。小孩子生气,劝起来反而麻烦。这个劲头也该萧师道自己缓过来。
当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伙人对萧师道的不善,萧师逸背后不少人甚至都不掩藏眼里的戏谑。连带着对陆景都有些讥讽,大抵是觉着在选主子这件事上,都比他陆景有眼光了。
陆景见多了这种嘴脸,着实懒得放在心上。不过见了萧师道的样子,撺掇起来:“离开之前,就不想做点什么?”
“能做什么?”萧师道撇嘴,在这城里他能调用的人最多就半个陆景,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陆景扫了眼周围,小声道:“我刚才看了,你哥后边的好几人都是熟面孔。人家都说打狗看主人,今天咱们就不看主人打狗了。”
萧师道呼了口气,“打狗不都是因为打不过主人?”
陆景别过头,“你这就没趣了。”
“好吧,你说该怎么做。”
陆景想了想,“别人我不知道,就许之延和苏全,对付他们的办法还会少?”
萧师道想了想,问到:“你说的都是谁?”
敢情人家背后使绊子,这位爷竟然连人名字都记不住。
“一位协守副总兵的公子,一位爹是清平参将,你这位榆州主人萧家大公子,竟然都不知道?”
萧师道点头道:“老子自顾不暇不行啊。”
“得,当我没说。”
短暂沉默下来,两人各有心事。
萧师道突然问到:“你不会也被他们收买吧?”
“萧大少爷希望如此?”
萧师道语气幽幽,“谁知道呢。”
陆景背依桥面石栏,微微仰头,自河面过来的清风稍微带走些酷热,说到:“许之延每天都会去春和楼,三更才会离开,都会经过咱们脚下这条榆阳河。苏全在乌槐巷有座院子,养了人。”说着看向萧师道,“知道怎么做了吧?”
萧师道点头,“知道了,麻袋,木棍我来准备。乌槐巷那边,这事还得你来……”说着先红了脸,声音断断续续,“我还不太熟。”
陆景一阵无语,这他娘的根本就是想歪了,吼道:“老子是让你把消息捅到他媳妇那边去,到时候有的是人出面,你倒好,馋人家的……身子……”
陆景远远躲开一段距离。
萧师道回过味来,明白自己想岔了,一阵气急败坏,怼道:“怪我了?明明是你挖的坑,小爷岂是那种登徒子,见一个馋一个。”
陆景远远道:“谁知道呢。萧家是什么人家,这种事见的还少?”
萧师道眼看理亏争不过,不愿再在这事上浪费口舌,端起架子:“废话少说,赶紧准备去。”
眼看这幅扭捏之状,陆景晓得这家伙必然是偷吃过了,小小年纪不学好,真就是一入豪门深似海,沾染了一堆恶习。萧师道莫名心虚,最初碰到那种事还真不是他情愿,一觉睡到大天亮,谁又会晓得被窝里会钻进那么个人来,结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没个准谱,谁让头天晚上贪杯了呢。可怜那会他还以为回到萧家,人家真是把他当了亲人关心。如今气急败坏倒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祸祸了不知谁家的好姑娘,更多也气愤自己给人当了猴耍。
陆景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倒也不忘调侃一句:“扭扭捏捏,哪里有点边军的豪爽。”
萧师道懒得理会。
大眼瞪小眼,不久又往东市过去,走了半途大抵又觉着那些东西直接买容易留下痕迹,事后容易露馅。因而折返,寻了好几条破街,总算找到一个破麻袋。万事俱备,就在两人踩点的时候,萧师道确认了一遍:“真会来?”
陆景头也不抬,盯着前方,计划着下手的地方,以及最重要的逃跑线路,淡淡回了一句:“不然呢?倒是你该找个掩护,三更半夜你这位萧大公子应该在总兵衙署睡觉。”
“这好办,事情都交给你,我自己给自己做掩护,不就万无一失了。”
陆景鄙夷,竖起大拇指:“好计划。”
萧师道呵呵一声:“开个小玩笑。”
陆景顿了顿:“你今年快二十了吧?又在底层混过,咋个感觉就是没长大?”
萧师道鼓着腮帮子,“我特喵敢长大么?”
陆景想了想,好像也对。转而说到,“这里可以了,现在去乌槐巷。”
“去干嘛?”
“你不是馋人家的身子?”
“鬼话。我的意思是既然都知道在哪了,干嘛还过去,不如直接去苏家,扔张小纸条?”
“呵,不先确定苏公子在不在温柔乡,怎么抓现行?这种事不抓现行那还说个屁。”
“也是。”萧师道眼里闪过一丝精明,“苏全刚刚还在萧师逸身边,现在肯定扑空。”
陆景揉了揉额头,沉了口气,“没见过面你都能馋人家,苏全会舍得?不是有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也没一日啊。”
陆景觉着自己这一次真是被坑了,也不知道萧师道活到现在,是不是靠的这份“天真”。
话分两头,东市茶楼,后院新搭的戏台上唱的火热,自有人与萧师逸介绍,因为这戏是不久前才问世的新戏《牡丹亭》,一路辗转到了北方,已经少了几分温婉。
苏全坐在后排,如坐针毡,半场戏后终究抵不住性子,上前与萧师逸告辞,在座的都知道他那点心思,几句调侃也就放了人。苏全刚出门,抖了抖肩,似有春风拂面,心潮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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