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着呢。”秦冰白了他一眼,似乎不满意他的表现。
明日意识到了,忙挺起腰杆,做出硬汉之态。
是啊,家乡的海岸线很长,并非都在爆炸区的附近。
自己烂命一条,秦冰身娇肉贵的,她都不怕,他又怕什么?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核尸也是如此,他们沿路碰到了不下三波核尸,但对着速度飞快的越野车,望尘莫及。
明日略显隐忧地看着后视镜中追逐车子的黑点,他见过被一群核尸顶翻的小车,里面的人都没来得及跑出来,被一锅“炖”了。
秦冰主动说明:“这车是改装过的,有几吨重,外壳做了加固,车窗是防弹的,别说核尸、就是军队,也拿我们没办法。”
明日心中释然,这才符合秦冰的身份,他随即耸耸肩,做出无所谓之态。
外面很冷,车内的暖风开着,很舒服。
两人不再说话,秦冰打开了音乐,缓解有些沉闷的气氛。
她的驾驶技术相当好,驾着车七绕八绕,穿过破败的市区,开上了早已废弃的国道。
至于最快捷的高速公路,则在核爆炸伊始就被封闭了。
越野车不时越过报废在路中的大小车辆,宽阔的道路延伸到远处的尽头,只有他们这一辆行驶的车,没有别的活物,仿佛穿行在世界的尽头。
这是明日三年来第一次上市外的公路,压下心中对秦冰安排此行的猜测,把视线落在道路两边。
一片肃杀之色,草地都是蔫黄半枯,大部分树木也是光秃秃的,离冬天不远了,冬天过后呢,他还能看到来年的春天吗?
明日叹口气,自己记忆中喧嚣彩色的世界,再也回不来了。
路上的障碍不少,秦冰开车的速度也不快,就在悠扬的音乐中,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明日看着千篇一律的风景,都有点打瞌睡了,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看到了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某物。
越过路边早已不毛的庄稼地,一架草绿色的运输直升机静静地躺在一片旷野中,那流线型的飞机头和头顶的四叶螺旋桨保存完好,只是机尾不见了。
显然,这是当年的军队遗留下的,不知什么原因迫降在这里。
明日辨认着那个有点褪色的红色五角星,眼里泛起一丝温暖,这是对人民子弟兵的怀念。
“滋——”的一声,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有情况?”明日脱口问,警觉地四处观望。
“没什么,我下去方便一下。”秦冰语气平淡,从口罩上方露出的双眼,并无一般女性的羞涩,不过她还是补充了一句,“不准偷看!”
明日心里话,女人就是矫情,你的全身都被我看过了啊。
他这一联想,那天反胃的感觉又涌上来,还好秦冰已经跳下车,在车尾蹲下来。
明日还是左顾右看了一番,并非想偷窥她,而是身为一个掘荒者,要随时观察周边的环境,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当秦冰上车的时候,卷进来的空气透着隐隐的海腥味,这预示,离大海不远了。
“大海……”明日在心中念叨了一声,眼中流露出向往,即便陆地已经被人类破坏了,占地球一大半的海洋,应该还保留着昔日的风采吧。
当蔚蓝色的大海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有种窒息的感动,太美了!
秦冰将车一直开到一片空旷的沙滩边,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才和他下了车。
海边更冷,明日脚一落地,就打个哆嗦,马上又挺起胸膛,这也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看了一下手表,快十一点了,再看胳膊上的核辐射测量计,读数正常,索性摘下口罩,尽情呼吸着清寒透腥的海风。
秦冰也摘了口罩,竟然拿出一个3D投影手机,笑容灿烂:“来,帮我拍照!”
明日打开手机,从全息取景框中看着她往海边走去,忙提醒一声:“离海远点!”
“放心,我不会被大鱼吃掉的?”秦冰罕见地做个鬼脸,宛若邻家少女。
这不是玩笑,海里是有大鱼,长满锯齿的吃人的大鱼,是核变异的产物。
“大鱼不吃你,我吃你。”明日龇起牙齿,很配合地开起了玩笑。
“救命啊!吃人啦!”秦冰故作惊惶地逃向远处,留下一串悦耳的欢笑。
彼此之间的疏离感不知不觉地消除了,他和她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奔跑追逐着,留下一张张宝贵的全息照片,为这片死气沉沉的海滩带来了几分生机。
要不是明日时时想着儿子、揣着讨好秦冰的心机,两人还真像一对情侣。
跑累了,两人坐在一块沙滩岩石上歇息,眺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和蓝汪汪的大海,曾经的海天一色已成为记忆中的一个传说,似乎只有天上的海鸥还铭记着。
“你的美女过敏症会不会发作啊?”秦冰有意无意地将屁股挨近他。
明日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尴尬一笑,暗想她不会又要“勾引”自己吧,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自己该怎么办?
难道……她想让他用这个方式证明自己?
好在秦冰并没有勾引他的意思,感慨道:“这年头,女人活着真不容易,连出趟门,都跟上刑场似的。”
明日心中一动,顺着她的话试探:“别的女人不容易,你是冰爷,整个黑市都是你的,还怕什么?”
秦冰睨了他一眼:“有话直说,有屁就放,别拐弯抹角的,不像个男人。”
明日胆子一壮:“冰爷,你到底是寡头,还是寡头的女人?”
她甩了一下被海风吹拂的长发,徐徐道:“你倒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这可是个大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你真想知道?”
明日拿出破釜沉舟的气势:“冰爷愿意讲,我就敢听。”
秦冰微微一笑:“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今天过后,你要么是个死人,要么就是我的人。”
明日忽然从她的笑意中感受到无形的杀气,这是杀过很多人的杀气,只杀过两个食人者的他在她面前,简直是小儿科。
这哪里是赛台上那个千娇百媚的尤物,分明是个随时会吃人的母老虎,他不由打个寒战,本能地将屁股挪远点,不忘掩饰:“还真有点冷,我洗耳恭听,争取成为冰爷的人。”
秦冰的杀气随风而散,悦耳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疲惫和落寞:“我是寡头,也是寡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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