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个念头，明日的意识仿佛也离开了身体。
他的瞳孔放大，呆滞地看着秦冰将自己从浴缸里拖了出来，横在地砖上，飞快地用毛巾将他身上擦干，就跪在他边上，双手在他身上又搓又揉，这是冻僵急救的标准手法。
但明日的意识却对此漠不关心，仿佛秦冰所做的一切跟他毫无关系，因为他已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唯一存在的，是他的意识，游离而飘逸，像无主的孤魂。
他感觉自己，确切地说，是自己的意识，像一朵云彩般地飘起来，从空中俯视着自己一动不动的身体，俯视着对他抢救的秦冰，这是真正的上帝视角。
他隐隐记起来，书上有类似情形的记载，称之为濒死现象。
自己死了？灵魂出窍了？
他竟然一点也不为自己担心，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的意识不断上升，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远，但他毫无留念。
就在这时，渐高渐远的意识跟地面的身体产生了某种联系，他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某点，产生了热量。
从上帝视角中，他看到了秦冰伏在了自己的身上，正用她的整个身子，进行摩擦。
热量从某点向四周蔓延，波浪般地传遍全身，传至每个神经末梢。
在热传导的过程中，他的意识和身体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他首先感觉到了生理的刺激，一个美好的女性和他肌肤相亲所产生的刺激。
这种美好的感觉，自从三年前的她变成核尸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现在，它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占据了他的身心，好像一个瓶中的魔鬼，突然被释放出来。
然后，他感觉到那股热量也传递到秦冰的身上，将她和他融为一体，将天使和魔鬼融为一体……
他开始享受这久违的美好，但没过多久，心理上的恶心也回来了，对女性的厌憎主导了他的身心。
那不堪回首的记忆，仿佛一把利剑，穿透了他的意识，带着刻骨铭心的痛！
他想要挣扎、想要停止这一切，但他的身体不听使唤，任她摆布，被她带入巅峰……
“滚开！”明日嘶吼一声，意识回到了体内，恢复知觉的肢体猛地一振，将身上的女人推下去。
“呀！”正沉醉之中的秦冰失声惊叫，算她反应快，翻滚而起，才没有撞上浴缸。
明日顾不上理会她，爬起来抱住身边的马桶就呕，足足呕了几分钟，连胆汁都呕了出来，这才感觉好点。
秦冰裹上了睡袍，吃干抹净地啧着嘴：“恭喜你，通过了濒死考验。”
明日虚弱地抬起头，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憎：“你——乘人之危！”
秦冰一撇嘴：“古人云，救命之恩，以身相报。老娘救了你，上你一次，大家扯平了。”
明日无语，怒目而视，毫无感恩，反而在心中大骂：贱人，老子差点死了，也是拜你所赐！
男女之间的这种事，有理说不清，真要算起来，还是他占了便宜，但这个便宜，他绝不想占第二次了。
跟秦冰无关，他并不在意她的阅人无数，问题出在他身上。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跟女人发生了关系，那生理和心理上的两种极端感受，几乎把他撕裂，他毫不怀疑，如果再发生一次，他真的会人格分裂、变成一个疯子。
看来老子这辈子，注定跟女人无缘了。
明日叹口气，对秦冰的厌憎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受此事的影响，他实在没胃口吃中午饭。
秦冰也没有给他改善伙食的意思，只是将小冰箱里的田鼠肉用微波炉加热一下，一副爱吃不吃的样子。
大约因为明日上午被折磨得太惨，秦冰没给他布置下午的作业，只让他卧床休息，还叫敏敏下来，给他挂了一瓶葡萄糖营养液，补充体力。
这是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吃。
明日一见敏敏，顿时来了精神，忙询问儿子的情况。
一切正常，亮亮真把医院当家了，跟那些医护人员也混得很熟。
站长每天给亮亮吃一些药，抽一管血，便很少过问。
明日想起跟站长的交换，心中有些忐忑，一旦他派人联系自己，该说些什么呢？
傍晚，明日下了床，吃了田鼠肉，喝了一杯热水，又生龙活虎起来。
晚上，老兵教了他第二招刀法——“砸”。
这一招更是简单，将大砍刀斜背在身后，对敌时，双手过头握柄，以右肩头为支点，从背后抽起大砍刀，抡至最高点，刀锋向下，垂直砍下，就像抡起一柄大铁锤砸落。
由于力量极大，不管敌人怎么挡，都会像西瓜一样，被劈脸剖开。
使刀者还可以高高跃起，在空中抽刀，借助重力加速度，令这一招的威力更大。
明日也帮它起了个更贴切的名字——力劈华山。
艰苦的一天总算熬过去了，到了早上，明日又被冻醒了，不用说，空调又关了。
“贱人！虐待狂……”他在心中诅咒，穿上衣服，去客厅搞吃的，摄入卡路里御寒。
谁知，他一打开小冰箱，发现里面又空了，妖女又双叒叕整什么幺蛾子？
“别找了，没有吃的。”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背后冒出来。
明日激灵一下，本能地向边上一闪，顺势转身，除了秦冰还能是谁？
“今天开始为期三天的饥渴训练，不吃不喝！”秦冰的脸隐在晦暗的晨光中，披头散发，形同鬼魅。
好嘛，今天连恶心的田鼠肉和蚯蚓肉酱都没了，明日真后悔昨晚没多吃一点。
更艰苦的一天开始了，虽是饥渴训练，同时包含了耐寒训练、体能训练等等。
健身房内，明日在跑步机上以最高速度跑了半个小时后，秦冰示意结束。
他喘着粗气，放慢脚步，只觉嗓子冒烟，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
按科学的体能分配，他这时候是不能马上停下来的，要降低速度，让心跳恢复正常才行。
谁知秦冰往空中一挥手，无数亮晶晶的小东西撒满了一地，将手中的空盒子扔给他，命令道：“马上把这些图钉都拣起来。”
大姐，你就不能换换花样吗？比如豆子什么的？
明日发着牢骚，光着脚，小心地踩到地板上，蹲下身子，去拣那些图钉，他随即一阵胸闷，头晕脑胀，生出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记得有关的理论知识：刚刚剧烈运动后的人，没有任何缓冲就蹲下来，会压迫血管，造成供血不足，体质差的人会昏迷甚至猝死。
“放心，你死不了，楼上就是医院，随时可以抢救！”秦冰一语道破他的担心，舒服地坐在划船器上，监督着他。
明日只有硬撑着，调整呼吸，减轻身体的不适，同时睁大眼睛，将一颗颗小图钉拣到盒子里。
拣完图钉，秦冰又令他倒立半小时，难度不大，对身体却是更大的考验。
因为他刚才差不多蹲了半小时，血液都集中在下身，忽然倒立，血液转而流向头部，简直就是挑战血管和心脏的负荷极限。
是的，这是挑战人体生理极限的训练。
想来，特种兵的魔鬼训练也不过如此。
老子要当个末世特种兵！明日只有这样激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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