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是92式自动手枪，配了消音器，外带三个弹匣，共80发空尖弹，不多不少，即便有可以批量生产子弹的3D打印机，也不能随便浪费弹药。
借着窗外的雪光，他看清了店内的情形。
以前大概是一间服装店，没有柜台，一架残破的木梯通向二楼，四周只剩下一些没穿衣服的女性人体模型，沾满了蜘蛛网和灰尘，缺胳膊掉腿的，还摆着婀娜的姿势，说不出的诡异。
那木梯让明日的感觉稍微好点，至少还有退路，不至于被人瓮中捉鳖。
他握刀的手有点颤抖，双腿也在颤抖，一如他在拳赛中每次登台前的紧张，这就是所谓的赛前综合症。
现在他已彻底脱离了黑拳比赛的漩涡，但习惯性的动作还是留了下来。
毕竟，对方不仅人数占优，还有热兵器，从那杀气腾腾的架势来看，要想无害通过，几乎不可能。
只是，明日自从杀了两个食人者之后，就开始大开杀戒，也不知杀了多少核尸，惟独没有再杀过人！
看来，今天是无可避免了，他不由想起秦冰所教的末日法则第一条：以任何方式、不计任何代价，活下去！
趁着对方还没有返回，明日探出头去，观察一下两边的地形，为即将开始的战斗做准备。
“注意，又来了一拨人！”秦冰发出警告。
明日忙缩回头，这一瞥之间，已看到从两人退下的方向，又有一拨人影出现，他们和前一拨人不同，分成两部分，一左一右，沿街而来。
他反应过来，这拨人正沿着街道的两旁，逐个房子搜索，两拨人显然是一伙的，前面的没找到人，后面的跟着搜过来，两下一夹，教闯入者藏无可藏。
这就是人类和核尸的区别，后者再凶猛，也不及前者狡诈，所以人类才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动物。
明日不禁想找后盾了：“要不要呼叫老兵支援？”
秦冰劈头盖脸地一通训斥：“混蛋，这才在哪里？以后这种情况多了去，我俩自己搞定，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求援！”
“是。”明日被训得哑口无言，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握刀，站到了门旁，只待对方一进门，就手起刀落！
不一会，外面传来隐隐的人声，越来越近，近得已经可以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是两个人，操一口本地几乎消失的方言。
一个人说：“躁死了，哪国丁有人啊？老大放个屁，俺们就瞎翻腾！”
“滚你奶蛋，少嚼舌根！给老大知道了，剜你的蛋就酒，不要麻痹大意的！”另一个人骂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门口，一墙之隔的明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无法想象自己再一次杀人的感觉！
咣！一条穿着靴子的腿一脚踹开了破门，一个人影跳进来，口里嚷着：“哒哒哒……”
明日激灵一下，发现对方并非只是过嘴瘾，手里真的握着一把短筒火药枪，要是挨上一枪，只怕要浑身开花了。
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身上的战斗防护服功能够全面了，却不具有防弹功能。
明日饱经血战的本能一触即发，闪电般地一刀挥下！
“喀嚓”！对方握枪的手和胳膊分开了，一道血箭飞起，明日看着对方在防毒面具下痛苦地瞪大双眼，张口欲呼，不敢迟疑，再起一刀，一个头颅跟着飞到半空，血如泉涌。
说也奇怪，原本紧张的心情随着他的出手，刷地平静下来，仿佛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现在的他，和第一次杀人的他，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杀个人，和杀个别的什么东西，又有什么分别？
扑通一声，又一个身影倒了进来，白色防护服的背上，多了一个血洞。
明日才发觉自己疏忽了，差点漏掉了敌人的同伙，还好，对面的秦冰帮他解决了，消耗了一发子弹。
“别大意！我可不能一直关照你！”秦冰警示道，她的巷战经验显然比他丰富。
“是！冰爷！”明日又回归了小学生状态，仿佛回到了被她训练的日子。
他冷静地蹲下来，检查敌人有没有死透，再拣起那把短筒火药枪，又从死尸身上搜出一把纸壳子弹，都收进防护服的应急口袋中。
“老鬼、老鬼！报告情况！”一具尸体上发出对讲机的呼叫，没想到此人真的做鬼了。
见没有回复，对方感觉不对，在对讲机大呼小叫起来，忽然从中冒出一个狠厉的声音：“妈的，都乱叫什么？快报告你们的位置！”
听到这句话，明日感觉不妙，用蓝牙对讲机也呼叫起来：“冰爷，我们暴露了，怕要招来更多的敌人，是不是赶紧撤？”
秦冰嗤之以鼻：“撤个屁！人多未必有优势，这里到处是空房子，适合打游击。我们正好摸清他们的虚实，为接下来的打硬仗做准备。”
明日一想也对，此行的目的就是探路和侦查，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确保车队的安全通过。
秦冰接着道：“弄点声音出来，把敌人都吸引到你那里！”
明日已知她的用意，没有犹豫，就掏出了那把火药枪，对着门外，砰地放了一枪。
这一枪，好像丢出了一根骨头，引来了一群野狗！
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和吆喝声，一起向明日这边奔来。
明日抓紧时间，往火药枪里装了一颗纸壳子弹，放回口袋，将身子矮在门边，万象刀横在胸前，准备敌人一进门就突袭。
“头几个归你，后面的归我！”秦冰给他分配任务。
“好！”明日话音刚落，几个人影哗啦啦地冲进房间。
这伙人到底不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士兵，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人多势众，反而成为劣势。
明日往地上一滚，一招横扫千军，惨叫四起，几条断腿散落一地，血染地面，几声枪声乱响，全无准头。
他顺势补上几刀，将几个敌人砍死。
几乎同时，门外也是几声闷哼，不用说，剩下的敌人被秦冰用消音手枪干掉了，她的枪法高超，几乎百发百中。
这一场遭遇战赢得太轻松，固然因为秦冰制定的战术凑效，也是因为敌人太弱。
不像核尸，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死缠烂打，至死不休，而人类一旦受伤，大都战力下降，甚至放弃抵抗。
“转移阵地，另一拨人就要到了！”秦冰的语气并不轻松，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
明日不改掘荒者的本性，在转移之前，又飞快清扫一下战场，缴获了一杆长枪和两把短枪，都是自制的土枪，虽然粗糙，但近距离的杀伤力甚至超过手枪。
他又把尸体上的子弹搜刮干净，将应急口袋塞得满满的，当然没忘了秦冰：“冰爷，要不要扔给你一把土枪？”
秦冰很干脆地回绝了：“不用！老娘用不惯那些土造的玩意，扔一个对讲机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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