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军战士就比较凄惨了，百分之九十都挂彩。
明日扫视了一圈战场，参与白刃战的三、四百名将士，大都血淋淋地站着，算是轻伤，还有不少重伤员躺在厚厚的血肉尸骸中间，呻吟不绝。
一场惨胜！
不等明日命令，一号舰快速降落，又马上升空，放下了军医，背着医药包，挨个给受伤的战士注射解毒剂，重伤员自有医护兵抢救。
一号舰携带了几万支解毒剂，有备无患。
而且伊凡将生产配方也带来了，只要有足够的原料，用一号舰的3D打印机，随时可以大量生产。
明日并没有松口气，厉声下达一连串的命令：“抓紧时间抢救伤员！各单位统计伤亡情况，补充弹药，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一号舰保持空中警戒，汇报敌情……”
也难怪他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微型核弹消灭了三分之二的敌人，但幸存的三分之一，足以再次发起决定性的攻势。
总不成再发射核弹，只是C要塞的外墙，能否承担再一次的冲击波，都很难说。
听到明日的命令，班长以上的军官纷纷吆喝起来，白刃战中，大部分战士都扔掉了头盔，没有对讲系统，只能用嗓子喊，收拢队伍，抢救伤员……
在另一处尸堆上，浑身浴血的二营长和雪莉面对面站着，只能看到对方一脸血渍中的双眼，彼此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却似天涯海角。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便各自分开。
“指挥官，谢谢你！”二营长大步走到明日跟前，刷地立正，郑重敬礼，不是X礼，而是边防军时，下级向上级的敬礼。
明日挤出一丝微笑，回敬一礼，也换回了旧称：“二营长，合作愉快……”
是的，这场惨胜，如果没有二营长的全力配合，是不可能取得的。
换了其他任何一个X军队的军官，其执行力，都会大打折扣，不扯皮就算不错了。
明日正打算鼓励二营长几句，却见他的左腮帮子一阵抽搐，右眼皮快速眨动，看起来诡异之极，好像情绪失控似的。
当然不是情绪失控！
这样的情形，明日非常熟悉，是被咬伤感染X病毒的初期症状。
他下意识地看向其他的战士，一号舰的军医自然是首先救治自己人，受伤的红X士兵只能耐心等候，，但腮肌或眼皮，都有痉挛的现象。
明日皱眉，他现在是临时的最高指挥官，理应一视同仁，大喝一声：“没受伤的兄弟，去军医那里领取解毒剂，给受伤的友军注射。”
雪莉和大部分的华夏子弟兵都没有受伤，赶紧执行明日的命令。
为了适应战场的需要，解毒剂非常小巧，针管是金属做的，不易破损，又方便插在弹兜中。
弹簧式的针头是穿透性的，可直接刺破防护服，
被咬伤者只需对准脖子、胳膊或大腿，用力压下，即可注射。
X军队的伤员很快都得到了救治，没受伤的也领取了解毒剂，因为接下来还有战斗。
不多时，院子变空了，能战的将士们都回到了高架战壕，各就各位。
在空中掠阵的一号舰，向远处发射照明弹，侦查外面的敌人。
还在院中的明日有些奇怪，刚才的白刃战用了不少时间，怎么外面没什么动静？难道那些没死的核尸和巨鼠，都被核弹炸晕了？
只听驾驶一号舰的警卫班长不太确定地报告：“指挥官，我感觉，敌人好像在撤退？”
“什么？”明日闻言，当即冲过一地的尸骸，攀上扭曲变形的斜梯，向高处的战壕爬去。
仅仅损失一人的警卫班立即跟上，拱卫左右。
明日登上眺望台，但见照明弹的白光下，微型核弹炸出的三个巨坑，环绕在要塞的四周，在巨坑的外围，无数的黑点正退潮般地退却。
天上的鸟群，也变得稀稀落落，四散而去……
怎么回事？这些发疯的家伙怎么不玩命了？一场空前的核变异族群整体暴乱就这么消退了？
肩负最大责任的明日，还有些不敢相信胜利来得如此简单，在他的身边，早已响起了一片“嗷呜”和“为全人类而战”、“X主义万岁”的欢呼。
到了这时候，没有谁计较什么阵营、什么主义，刚刚同生共死的两军战士，激动地互相拥抱着，流下胜利的泪水。
除了明日，孑然屹立在眺望台上，冷静地注视着消退的核尸、鼠潮和鸟群，没有丝毫的喜悦。
他心里最清楚，这一场遍布X阵营境内的整体暴乱，绝非突发事件，它的虎头蛇尾，一定有其原因。
这只是凯撒灭绝阴谋的一个小序曲、一次预演，敌人的暂时性退却，乃是为了酝酿更大的风暴。
一旦全面爆发，那才是毁灭性的。
即便明日见识了该序曲的全过程，也是仅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他不知道凯撒，是如何驱使这些习性各异的核变异族群，视人类为共同的敌人，发动飞蛾扑火似的自杀性攻击？
他解析不了这个关键一环，即便在X阵营找到同盟，也无法彻底阻止凯撒的灭世阴谋。
一旦阴谋发动，人类幸存者只能被动地防御，用日渐稀少的宝贵生命，跟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敌人血拼。
结局只有一个：灭绝！
明日扫视着穿着不同军装、拥抱在一起的战士们，心中忽然泛起久违的感动。
无论这个世界多么黑暗，人性多么黑暗，但人心之中，依旧闪耀着一线光明。
这些普通一兵都没有放弃，能力更大、责任更大的自己，又凭什么放弃？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为全人类而战。
也许，自己真的可以改变人类的结局……
不知不觉，明日的“大我”精神再次在充满血性的战斗中觉醒，摈弃了“小我”的自私思想，站到了全人类的高度。
他苦苦思索着阻止灭绝阴谋的对策，视线落在一个在巨坑边缘踟蹰的落单核尸身上，忽然灵光一闪，记起敏敏在录像遗言中说过：控制黑眼核尸的方法，是一种类似蜂群思维的生物电波，相当于人类的脑电波。
他不由冒出一个惊人的念头：具有核尸体质的自己，应该比其他人更容易融入核尸族群。
要是自己变成核尸，是不是可以收到同类的脑电波感应，揭开这个凯撒驱使核变异族群的秘密？
这个想法并非异想天开，也没有多大的风险。
只要感染X病毒不超过窗口期，颈部以下为六个小时左右，颈部以上为一小时左右，及时注射解毒剂，人就没事。
只是，在感染的窗口期内，是否具有核尸之间的感应能力，就不好说了。
明日想到做到，也不跟任何人商量，就在身边警卫的惊骇目光中，抬起手中的万象刀，伸出舌头，一口舔在那沾满核尸、巨鼠污血的刀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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