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算是对得起秦冰了，也不欠受伤的部下什么了，如果解毒剂真有什么后遗症的话，大家一起承受吧……
虽然敌人退却了，但援兵未到，两军将士依旧守在高架战壕上，防止敌人卷土重来。
没了头盔的，都换上了便携式防毒面具，避免吸入空气中的核爆辐射尘。
阵地上安静下来，不少战士崇敬而疑惑地看向兀自站在眺望台上的那道身影，仿佛一根人形天线，动也不动。
没有他，就没有这一场胜利。
不过他怎么还不下来？敌人都看不到了……
明日真把自己当天线，站得高，接收得越远，不知道脑电波的感应是不是这个道理。
因为舌头上的伤口距离大脑神经中枢极近，他很快就有了X病毒感染初期的症状。
他分明感觉，自己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一直盯着指挥官的警卫们一阵骚动，皆很担心，却无人敢说什么，好在他们第一时间就报告了警卫班长。
闻讯赶来的雪莉，刚好看到了明日的异状，尖叫一声：“指挥官，你干什么？还不注射解毒剂？”
她张牙舞爪着，手里抓着一支解毒剂，就要爬上眺望台，为他注射。
明日飞快地眨着眼皮，暂时还没影响语言机能，厉声道：“别上来，这是命令！”
雪莉乖乖地停下来，却满脸焦虑，忙不迭通过头盔对讲机呼叫“援兵”。
一号舰降回地面，胖子、小武和伊凡、喀秋莎连同秦冰，都穿着防护服，爬上了高架战壕，慌里慌张地奔向明日。
二营长没有出现，或许难以面对雪莉，或许是跟以前一样，对老上级的任何决定都无条件支持。
这番动静，自然令关注明日的那些战士看出了不对。
此时，明日的眼皮眨动得越发厉害，身上的肌肉也开始了痉挛，在照明弹的余光下，清晰可见。
那些战士齐齐变色，才明白指挥官也被感染了，却不知何故没有注射解毒剂。
虽然X病毒有窗口期，但自然是越早解毒越好，否则，万一出现什么闪失，后悔也来不及了。
明日看到秦冰几人的到来，不等他们开口，趁着自己的语言机能还好，赶紧说明：“先听我说，这一次，核尸、巨鼠、鸟群在同一时间发疯，攻击人类，很像是蜂群思维作怪。我让自己感染X病毒，感受一下核尸的思维，说不定有所发现，一旦再次发生类似的暴乱，也不至于措手不及。都别担心，一有发现，我就注射解毒剂。”
众人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明日说的有一定道理，却又感觉有点牵强。
毕竟他的尝试，毫无先例可循，只怕连百分之一的成功率都没有。
为了一个成功渺茫的想法，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怎么看都得不偿失。
秦冰一双晶莹透彻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她比谁都了解明日，却第一次感觉，他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胖子当即反对：“话虽如此，也不能让你来冒这个险，可以让别人来嘛。”
明日大义凛然：“谁的命不是命？我的感知比一般人强烈，是最合适的人选。冰爷，你说是吧？”
秦冰知道他的核尸体质，也知道他的自愈能力，不置可否：“也许你比一般人的把握大一点，不过，要听听专家的意见，伊凡，你怎么看？”
伊凡是个核生化专家，又是解毒剂的主要研发者，自然最有发言权。
他因为戴着大眼镜不方便，只在口鼻上套着一副圆形的防毒过滤罩，瓮声瓮气道：“我不敢苟同，以我的研究，以前的红眼核尸还保留着人类的意识和思维，现在的白眼核尸则是日益兽性化。明日同志要接近白眼核尸的思维状态，必须距离窗口期的临界点越近越好，才能有一线希望。可是，只怕到那时，再注射解毒剂，就来不及了。这个险，不能冒。”
听了伊凡的专业意见，明日的心一紧，几乎就想退缩，随即想到这可能是破译灭绝阴谋的唯一机会，这个险，值得冒！
他一咬牙，却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我试试看，挑战一下临界点，只要摸到一点边，也是宝贵的收获。”
秦冰闻言，脸色刷地变了，冲雪莉使个眼色。
小丫头心领神会，偷偷将手中的解毒剂塞给了小武。
秦冰又对胖子使个眼色，却是要他打掩护，让身手最敏捷的小武冲上眺望台，强行给明日注射解毒剂。
哪知明日对他们知根知底，早有防备，站到了眺望台的边缘，沉声道：“都别轻举妄动，别让我前功尽弃。”
小武叹口气：“大哥，你这是何苦？”
一直没有开口劝阻的喀秋莎，眼露赞赏，向明日郑重地敬了一个俄罗斯军礼，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长官，我们这里，伊凡最专业，让他拿着解毒剂上去，把握注射的时机，你看如何？”
明日也不想大家担心，觉得伊凡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便点头同意。
伊凡似乎恐高，战战兢兢地爬上眺望台，担惊受怕道：“明日同志，别让我难做啊。”
明日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已没有说话的欲望，用心体会着X病毒扩散的反应。
到这份上，大家不好再说什么，围在眺望台下，紧张地观察着他。
此时，外围的战士们虽然不清楚发生何事，但能看出此事非同小可，一道道担忧的目光，落在明日的身上。
明日可以感觉到，舌头上的伤口，不仅变得毫无知觉，而且逐渐向下扩散，那些部位，好像不再属于身体一样。
他的五官抽搐着，快速眨动的两只眼皮，缓缓地合上，进入深度的感知当中……
气温很低，伊凡的额头却不停地冒汗，镜片后的眼睛眨也不敢眨，手里握着解毒剂，随时准备注射。
“不准提前扎针！”明日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仿佛有所感应，发出命令，声音已有了变化，变得嘶哑。
“哦。”伊凡不敢不应，下意识地看了秦冰一眼，如果她下令呢？
此刻的秦冰，看着明日不停抽搐的肢体，她的嘴唇也在哆嗦。
雪莉则垂下了头，不敢看下去了。
胖子和小武皆面目扭曲，感同身受。
只有喀秋莎还是神色淡定，不知是对伊凡有信心，还是对明日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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