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河对陈庭月道：“其实你早应该想到的。”
陈庭月自嘲一笑，声音沙哑：“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即便李飞鱼从虫口里活下来也会死在他自己的极限上！他活着的时候对你有用，死了你也可以榨干他的剩余价值！”
楚江河苦笑道：“已经不在我的掌控中了，从你猜到我的目的后，这件事已经不在我掌控中了！就像父母即便倾尽了最高的智慧对待自己的子女，他们却始终是被动的，这是你我先天就存在的优劣！”
陈庭月冷笑道：“你这个比喻真是恶毒，毁了天下间最珍贵的亲情，你难道就不会内疚吗？”
“内疚？你是说我的比喻吗？”楚江河一时间有些诧异。
陈庭月冷冷回道：“我是说李飞鱼！他从没对你有过恶意，甚至还帮助过你们，更是让你们的能够把城内外连接起来，而你做了什么？你却要费尽心思杀他！”
楚江河坐到椅子上，身子有些瘫软，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我并没有费尽心思，李飞鱼的情况只是我随手为之，我虽然想要把你甚至你们团队留在城里，但是也不至于让我花费太大的精力来考虑这件事情，城外的虫子才是我的主要工作！
况且，李飞鱼而今的状况是必然会发生的，试想，你们离开这里后，即便之后没有一个人死在巨虫的口里，但是你们依然会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李飞鱼身为队长，很自然就会想到要提高实力，明知是饮鸠止渴，没奈何下，李飞鱼还是会进行到第三次蜕变。
李飞鱼崩溃后，下一个就是你，然后是你们其他队友，最后你们整个队伍就像雪花落进了温水里……”
陈庭月脸色苍白，这些事情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他不愿意去想。刚离开学校的时候，他们或许还会斗志昂扬、满心憧憬，但是随着他们的实力越来越高，对虫子了解的越来越深，他们愈发没有了信心。到了最后，他们更多的时间是看着走在前面的队长，其他人一直能够坚持下来是因为陈庭月一直走在前面，陈庭月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是因为他看到李飞鱼一直没有放弃。
“人有时候不是做不到，而是知道的太多了！”李飞鱼的话像是一缕春风拂过陈庭月荒芜的心。
所以陈庭月对楚江河莫名地笑了起来：“之所以在你看来没有希望，是因为你想的太多了！”
楚江河很少不理解一句话，此时此刻，他真的有些糊涂了，以精确的推算得出来的结果怎么可能不如像鸵鸟那样自欺欺人的安慰？但是这话是陈庭月口中说的，就绝对另有深意，陈庭月很像他楚江河，他们都是天生的统帅。
“我不太明白！”楚江河坦言。
陈庭月道：“你不明白也很正常，因为你是个天才，但是这世间有很多东西却恰恰不是天才能看明白的，天才有时更囿于成见！不过……”
楚江河正耐心听着陈庭月不三不四的道理，突然一股巨力在他胸口炸开，下一瞬间楚江河已经撞到身后的墙体内，一缕鲜血从他嘴角淌出。
陈庭月身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楚江河之前的地方，之前楚江河做的椅子此时安静地立在陈庭月身前，陈庭月未断的声音继续传出：“不过你不需要知道这些，这一拳不是为飞鱼打的，虽然明知道你会很内疚，但是我依然很愤怒！”
“咳咳！”楚江河剧烈咳嗽起来，口中的鲜血染红了身前的衣襟，但是楚江河反而更加放松，他笑道：“多谢你手下留情了！”
楚江河说完，挣扎了几下，却是浑身使不上劲儿，他看到陈庭月似乎并不打算上来帮助自己，苦笑道：“自我做出决定时，它的后果我早已经想到了，只是万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松，李先生甚至没有动我一根手指，而你只不过给了我不轻不重的一拳！”
陈庭月问道：“那你后悔吗？”
楚江河嵌在墙内，甚至连脑袋晃动一下都不容易，他脸上露出沉思状，片刻才道：“内疚有，但是后悔没有！我的决定未必为道德所容，甚至有些没有人性，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这样做，甚至更加彻底！
不过，将来我可能会为了之前因为心软给你透露太多而导致计划失败而后悔！”
陈庭月脸色难看，但是他知道楚江河的话说的没有一丝掺假，甚至陈庭月还能够理解楚江河的心境，他非常确定，楚江河说的话本身就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没有任何借口的意思。但是情感上陈庭月还是难以忍受这种高尚的无耻，他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陈庭月还是克制住了再补一拳的冲动，他狠狠道：“受教了，告辞！”
楚江河虽然混身狼狈，但是优雅的气质竟然重新出现，与他此时的处境完美融合，甚至让人找不出一点儿突兀。他微笑道：“身体多有不便，恕不远送！”
陈庭月并没有理会楚江河的调侃，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门外，已经昏倒的冯卫兵身体开始抖动，似乎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醒来，但是在地上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他少不了要发一次烧了。
楚江河看着陈庭月消失在视野里，他脸上的从容消失，开始了剧烈的挣扎，但是最终的结果与之前别无二致。他就像被陈庭月挂在墙上的画，无能为力地供人欣赏。
冯卫兵比刘欣然先昏倒，但是由于屋外地凉的缘故，他反而因为头脑过于昏沉比刘欣然醒来的晚。
刘欣然感觉脖子有些酸涩，她支起身子转动脖子，身上盖着的大衣随着她的动作从她娇美的身躯上滑落。突然刘欣然的身体一僵，她才发现她竟然还在指挥部，她以为自己睡着了，偷偷看了楚江河工作的地方一眼，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在，不然太尴尬了！”
刘欣然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楚江河耳中，本来想要叫刘欣然来帮忙的他犹豫了，楚江河也嗅到了几分尴尬的气息。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