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拳击手,也常常在拳击场上和别人打架,但出手杀人,这也是头一遭。
一时间他也有些慌乱,脑子里乱糟糟的。
过了半分钟,他试探着走向死掉的男人,男人眼睛半开着,面色苍白。陈立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心里希翼他还活着。
可惜,男人的头就像一个熟西瓜,被陈立拍了两下就无力的翻转到了一边。陈立手指微微颤抖着试了试男人的鼻息。
没有鼻息。
死了?
真的死了?
他脑中一阵眩晕,再次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一头靠在了墙上。
思想仿佛陷入了停滞,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还是该庆幸。
过了一分钟。
陈立蹒跚的走到水龙头,当头冲了一遍冷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冰冷的水,终于让过热宕机的思绪清晰了起来。
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况,男人一开始应该就不怀好意,所以毫不掩饰的跟着他。陈立看在眼里,怀疑他在等人,于是不敢在原地逗留,冒着雨就走了出去。果然这个男人一路尾随,但从来不下手。
不熟悉地形的陈立只好随机应变,绞尽脑汁寻找能藏身的地方。另一方面,在这个男人跟了他走了两个街区后,陈立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陡然升起了一阵无名火。
他前世也是一个久经赛场的拳击手,多年的拳击比赛和锻炼,一些习惯和特性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骨子里。拳击场上,比赛讲究的是出手果断,决策冷静,胆子要大,下手要狠。遇到对手不能怂,遇到机会就要出拳,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这男人摆明了不是好意,能解决掉他,陈立自然希望解决。考虑到很可能男人有武器,而他两手空空,陈立不敢当街对拼,只好继续游荡寻找机会。很快机会来了,地铁站可以暂时躲开男人的视野,也给埋伏创造了条件。
水管是陈立从小便池上面掰下来的,埋伏以后怎么打也是陈立一瞬间想好的。原本他只是打算胁迫男人套点话出来,也好知道为什么遭到追杀。
可惜最后的事件走向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杀人了。
第一次手上沾了人命,活生生的人命。
“咣当”
水管掉在了地上。
厕所很安静,除了水声潺潺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陈立感觉有些窒息,他条件反射的想到了曾经的地球,如果在上辈子出了这档子事儿,他是不是应该去警察局自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然后被判个无期,下半辈子老老实实在监狱度过。
那么现在呢?
现在这个没有“条子”的时代呢?
陈立捋了捋思绪,是该处理尸体还是应该直接走?
想了想,这家伙是有同谋的,保不准这会儿正在往这里赶过来。
打定了主意。他先搜了一遍尸体,找到了一个钱包,里面有些钱,还有半包烟,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小玩意。陈立也懒得分别看,直接都装进口袋,顺手把男人的金色通讯器冲进了便池,然后捡起了那把刀。
确定没有遗漏以后,他把尸体抬进了厕所隔间,锁上隔间门从顶上翻了出去。
看了看时间:2179年3月18号晚上9点58分。
地铁还有最后一班末班车。
地铁站候车大厅很空旷。
这是一个老式的地铁站,没有隔离门,也没有电梯,陈旧的柱子,肮脏的墙壁,还可以看见墙壁多次刷白裂开的痕迹。为了适应现在生活的需要,地铁站加装了几个智能服务AI,已经配套的全息投影设备。一些广告商认为自己找到了商机,在投影设备附近加装了动态广告牌。
一个广告的画面里,舞姿优美的女孩伴着优雅的音乐翩翩起舞,女孩像一个纯洁的天使,她一身白衣,舞姿轻柔蹁跹,身材婀娜而有致,皮肤更是白如春雪。
“XX科技公司智能AI管家,服务您的一生,排解您的空虚……”
广告音乐声中,地铁的呼啸而来。
……
“轰隆……”
地铁开的很快,时不时传来车轮与轨道的刺耳摩擦声。车厢一节节的向前延伸,就像一个无尽延伸的镜子。地铁时不时的左右微微晃荡,随着透视,一扇扇车厢门变得越来越小,一个个门框左右晃动,站在原地向前望去,就像一条左右蠕动的钢铁蠕虫。
整个地铁上只坐了寥寥几人。窗外,是地下隧道,一片漆黑。
陈立坐在车厢里,手里拿着那个男人的钱包。
此刻,他终于有时间整理线索了。这个跟踪他的男人的出现,显然不是件好事,自己附身的人,原本死了一了百了,但随着陈立的附身复活,过去的因果又重新延续了下来。
不过,即使现在局面看似很糟,但相比刚醒来的时候,那种毫无头绪,甚至不知身处何方毫无目的一头乱麻,至少现在,关于他自己的身份,关于他过去的经历,被人溺死在浴缸的原因,有了一个具体的突破口。
钱包里有两张紫面值加起来80多的紫色的纸钞;一张新世时科技集团公司的兑换券;一张写着电话的小纸条;一张身份卡;还有几张类似银行卡的东西,不过比起曾经的银行卡,这个卡更加的电子化,上面还附带了一个小屏幕,自动播放广告。
陈立抽出了身份卡,卡是一家公司发放的,类似于前世的员工卡。上面仅有名字和编号。正面四个字:“死亡幻境”,背面是男人的名字:
田中健。
那么这个被勒死的男人叫田中健,是死亡幻境的员工?
陈立想到一开始也是死在了死亡幻境,所以是那家夜店跟自己有仇,要弄死自己?
但不合理啊,如果是这家店要弄死自己,为什么自己还能毫发无伤的走出来?
陈立手指敲着大腿,思考了许久没得出结论。
田中健至死也没说话,陈立暂时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
除了身份卡,其他几样,兑换券和银行卡暂时不晓得如何使用。
合上钱包。
钱包侧面系着一个猴子造型的挂坠。挂坠是木雕的,样子是一只骑在摩托车上的猴子。挂坠泛着油漆的光泽,做的十分精致,把玩着挂坠,在挂坠的底下找到了一排小字:
“2175年白囚冶送”
说实话线索不多。弄死田中健,真正到手的只有一点:陈立有了80块钱。虽然不清楚这个世界物价如何,但这80块,也算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桶金。
这会儿,第一次杀人的悸动已经渐渐消退,内心良心谴责和道德谴责也消磨的差不多了,身体的本能占了上风,有了几块钱的陈立开始在想,是不是下了地铁出去吃点东西。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地铁也即将到达终点站。
突然音乐响起。
陈立拿起通讯器,一个来电请求:喇狗。
时隔10个小时多,喇狗再一次打来电话。之前第一次看通讯器的时候,喇狗留言是让他看到消息速回电。当时出于谨慎,陈立没有回电,而之后也一直没功夫思考是否回电问题。
突然接到电话,陈立有些犹豫。
但喇狗十分固执的一直响铃,足足响了四十多秒,没有要挂的意思。
陈立最终选择了接听。
“喂?余哥是你吗?”
按下接听之后,喇狗的语气有些焦急。
“是我。”陈立平静的说道。
“发生什么事儿啦?我刚跟那边碰头就联系不上你了,那边儿以为我们故意耍他们,差点打死我!”
喇狗一听是余哥的声音,说话很激动。
看来是场交易?
“有人截货。”
想到自己醒来的那个浴室,还有被掏空的包,陈立找了个最接近的理由开始编。
“截货?谁截的货?后来怎么样了,你还好吧余哥?”
“我也不知道谁截走的,我被打晕了,没看清人。”陈立试探着回应。
照现在看来,应该是那会余哥和喇狗,两人合作,一个联系下家,一个拿货。陈立猜测,若两人仅仅是利益合作,各自平分收益,其中一人这么说,另一方第一想法八成是:他想独吞。
后面就该露出马脚了。
喇狗会怎么回复,直接撕破脸?还是假装冷静?还是别的?
不料喇狗毫不犹豫的就信了,甚至根本没问货去了哪里。
“那你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我没事。”
陈立立马接了一句。
“真没事?”
陈立看了看左臂上的刀伤,伤口和伤口附近一阵阵的疼痛,渗出的血在外套上留下了一块深色的痕迹。
“我手臂有些伤,不过不算很严重。附近哪里有医院?”陈立略微斟酌的回道。
“医……院?”
喇狗有些疑惑。
“余哥你怎么会想到医院的,我们有伤不都是去苍田那条老狗那儿解决的吗?”
原来不能去医院?
苍田又是谁?
“我现在离得远,不方便去苍田那里。”
“你现在在哪?”
陈立看了一眼车厢前方,那有个滚动播放站台信息的屏幕。
“我在新原野大道,附近。”
“余哥你怎么跑哪儿去啦?”
“比较复杂”陈立看了一眼窗外“我刚遭到了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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