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啊。
抓到了就好……
下一秒,喇狗眼前一黑,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昏了过去。
一分钟前。
刚跳上这栋楼天台的陈立并没有直接顺着天台的门往下。
他猜很可能猫头鹰跟喇狗正在交手,而没经过专业训练的喇狗绝对不是猫头鹰的对手。顺着原路追上去,很可能最后放跑了猫头鹰。要抓住猫头鹰只能从下往上堵截。
于是陈立直接顺着两层楼之间交错的阳台,跳到了下面几层,从一家住户的房子里进了喇狗和猫头鹰下面几层的走廊。
果然进了楼道之后就听到了激烈的打斗,最后在楼梯上遇到了正要逃跑的猫头鹰。
喇狗确实没能拦住猫头鹰。
他尽力了,但两个人的身手反应都相差太远太远。喇狗最多能给猫头鹰带来一些困扰,但绝对留不住猫头鹰。陈立身为一个长期参与拳击比赛的专业人士,对于两者的反应速度,格斗动作早就心里有了底。
他需要喇狗做的,也仅仅是拖延一下猫头鹰的脚步而已。
猫头鹰的动作很快,但当他下楼遇到陈立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已经不太可能有机会走脱了:他早已筋疲力尽,方才对付喇狗已经露出了疲态。
因此他在遇到陈立的时候,已经做了拼死在当场的打算。
他不想被抓获。
不管对手是谁,什么身份。
被抓到的情报中介,等于一座信息宝库。而为了获得这些信息,严刑逼供几乎是必然,哪怕他意志坚韧,最后也难逃一死。
可惜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人,还是……
猫头鹰脑海中闪过一个幼小而无助的身影。随即他微微摇头,直冲陈立而去。
两人的打斗十分激烈。以至于一交手就进入了白热化。
经过半个月的复训,陈立早已不是刚穿越的他。而完整的左手,在战斗中重新让他找回了身体平衡和战斗本能。
拳击手的反应是没有慢的,反应慢的人也做不了拳击手。猫头鹰的身手,在陈立眼中也不过如此。但猫头鹰的气势很足,一股背水一战的狠劲儿,很多时候甚至不惜以伤换伤,逼得陈立不得不防。
两人在搏斗时,眼中早已没了其他事物。
当时的猫头鹰,像极了受伤的猎豹,虽然反应和力量正在不断下跌,但反而更加凶狠。
两个人相互过了几招,明白了彼此都不是善茬,进入了一个约几秒钟的短暂僵持。随后又进入了极其惨烈的搏杀。
缠斗半分钟后,猫头鹰露出破绽,被陈立一脚踢飞,整个人摔倒在了杂物堆里,一张放在走廊中的玻璃面茶几被砸了个粉碎。
事实上两个人的搏斗时间很短。这类生死搏斗,从来都是三两招分出胜负。就像猫头鹰摆脱喇狗那样,从出手到解决战斗,不过用了几秒而已。
力竭的猫头鹰最后被陈立左手一拳打中正脸,彻底昏迷了过去。
左手抓住猫头鹰的衣领,陈立拖着他上了楼。喇狗这会儿已经躺在了地上,面朝着楼梯的方向。
陈立翻过喇狗的身体仔细观看,喇狗的左脸已经肿的像个馒头,两个鼻孔都在出血,好在似乎没有骨折的情况。
昏过去很可能是被猫头鹰打伤了头部,产生了轻微的脑震荡。
还好,不算大碍。
陈立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转头望去,昏暗的走廊拐角后,透出了一个房间内的灯光。一个老头,拄着拐杖,正颤颤巍巍的站在走廊里,张望着陈立。
老头年级看起来有个七十岁了,一头银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清瘦的脸上长满了浅色的老年斑,但神色倒是很平静。似乎三个人的打斗并不能让他产生任何内心的波澜。
颇有种江中垂钓,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气质。
陈立此时有些犯难。
喇狗昏迷,而一旁的猫头鹰也陷入了昏迷。他没办法同时带走两个昏迷的人,而猫头鹰明显是不愿意被擒的,醒来指不定还要闹腾。现在既没办法带着喇狗去治疗,也没办法带着猫头鹰去审问。
他眼神在老头身上逗留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向老头求助,最好能借用一下房间。
老人意义不明的看了陈立一眼,似乎能看穿陈立的想法,主动开口说道:
“你带着你的同伴进来吧。”
语气很平和。
陈立反而有些吃不准老头什么意思了。但他也不是犹豫不决的人,一手一个,拖着两个人一起进了老头的房子。
房子里倒是很干净。进门的客厅是一套木质的沙发,客厅的另一侧是阳台,客厅的右边是一个走廊。房子不算大,粗略估计也仅仅50多平。
但老头打理的井井有条。
木质沙发稍显古旧,在岁月的沉淀下,木质纹理愈发的透出厚重感;客厅的一侧,一个书架上摆满了一本本书籍,而另一侧墙上,则挂着一个全球政府时代的徽标;客厅的正前方,是一个小型的全息投影设备,正在播放着60年前的老专辑,一个英俊的歌手正在舞台上舒展他的歌喉,音乐声就是从那里传来。
老头帮助陈立打开了书房的房门,示意可以将猫头鹰关在书屋。陈立也没多说,他先把喇狗平放在了沙发上,随后把猫头鹰带进了书房。
书房很干净,甚至有些简陋。
书房内只有两把金属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摊着一桌子书籍和手稿,几块黑中带蓝的石头充当了镇纸,压在手稿上。
老头贴心的递过来几根绳子,陈立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老头这么配合,索性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他也不至于怕一个手脚迟钝的老头。
匆匆忙忙的将猫头鹰绑在椅子上。顺手又给猫头鹰来了一拳,防止他突然醒来。
等陈立走出书房的时候,老头已经拿出了药品,正在给喇狗左脸上药。
陈立脸色沉了下来,一把拉开老头。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老头跟自己素不相识,如果说借用房间是因为怕被陈立胁迫,还算说的通,这时候给喇狗上药是什么意思?
陈立不相信老头会是那种济世救人的医生。
老头被陈立拉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年纪真的大了,腿脚已经不利索,身子骨也迟钝脆弱了,根本经不起任何推搡。
可惜陈立并没有尊老爱幼的想法,这时候冷冷的看着老头:
“什么意思?”
老头笑了笑,颇有种谈笑自若的味道。刚想说什么,随即像个抽拉的老风箱一般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
陈立静静站着,等老头自己解释。
“他……咳咳……”
老头又咳嗽了几声,这才艰难的说下去:
“他没什……么大碍,我……给他……上……了……一点……消肿的药。”
老头边咳嗽边摆摆手:
“一……点……咳咳,好意……而……已。”
老头气管不好,说话一多就开始犯咳嗽。这会儿说了几句话已经到了能忍耐的极限,再说下去,怕是要咳嗽的气都接不上。顾不得一旁冷若冰霜的陈立,老头紧闭着嘴唇,强忍着喉咙的刺痒,颤抖着双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陈立就在一旁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
老头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形,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他一只手托着杯子,默默地坐下喝了几口茶水,终于感觉缓了过来。
抬头见陈立还站在一边,满脸寒气,他笑了笑,向陈立招招手:
“来,坐下说。”
陈立没有坐下。
“我问,什么意思?”
陈立又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眼神紧紧盯着老头。
老头没有责怪陈立,丝毫没有因为陈立的态度而不满,仿佛感受不到陈立赤裸裸的敌意,脸上的笑此时还是那么的和蔼。
他没有正面回答陈立的问题,还是像是讲故事一般的回忆起了从前:
“我当年,年轻的时候,还是全球政府时代。咳咳……那是个……和谐而友爱的时代。
那时候啊……人……不像现在,为了一点利益可以争得你死我活。”
老头又要开始咳嗽,连忙喝了一口茶。这似乎对他而言非常消耗精神,嘴唇离开杯子的时候,他的手臂颤抖着,差点没拿住茶杯。茶倾倒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衣服。
但老头还是坚持说了下去:
“那时候……的人……博爱,乐于助人……”
老头又要去拿杯子,陈立有些烦躁,这还有完没完。走上前抢走老头的茶杯,转手把杯子扔出了阳台。
“再废话,你也去死吧!”
老头说话停顿了,伸出去拿杯子的手也停在了半空,过了一会儿又平静的垂下。老头叹了口气,笑容也收敛了下去:
“我年纪大了,没什么能帮你的……甚至……照顾不了自己……做这些……”
老头指指喇狗身上脸上涂的药膏。
“只希望……你……能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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