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岛-埃尔东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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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索“蛇形半岛”——在“瀑布河”河口扎营设寨——在畜栏六百步处——热代翁·斯佩莱和彭克罗夫去探察——探察返回——全体前进——一扇开着的门——窗户上的亮光——在皎洁的月光下

    翌日,二月十八日,搜查了从“爬虫角”到“瀑布河”之间整个沿海林区。这片林区位于“蛇形半岛”的两条海岸线之间,宽度不过三四英里,他们能够进行完全彻底的搜查。比起岛上的其他地方,这儿的土壤看来有利于植物的生长,树木长得很引人注目,挺拔秀丽,枝繁叶茂,就像是把美洲或中非原始森林中的一块移到了这个温带地区。于是,人们认为这儿茂盛的植物的生长需要的不是温带气候的温度,因为它的地表层潮湿,而深层因火山活动又特别热。高大的桉树和科利松是这一带的常见树种。

    但是,他们来此的目的不是欣赏这些美丽的植物。他们明白,在植物方面,“林肯岛”可以和被誉为“幸福岛”的加那利群岛媲美。唉!现在这个岛不再属于他们了!歹徒们侵占了小岛,践踏着小岛的土地,必须把他们一个不剩地消灭掉!

    西海岸已经仔仔细细地搜查过了,没有脚印,没有折断的树枝,没有烧过的灰烬,没有扎营的痕迹,什么痕迹都没有。

    “我对此并不感到吃惊。”赛勒斯·史密斯对伙伴们说,“歹徒们由‘遗物角’附近上了岛,穿过冠鸭沼泽地后,马上就钻进了‘远西森林’,同我们离开‘花岗岩石屋’后走的路大致相同,所以我们一进入森林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但是,他们到达海边后发现没有合适的藏身之地,于是向北流窜,无意中发现了畜栏……”

    “说不定他们又回去了……”彭克罗夫说。

    “我看不是。”工程师提出了异议,“他们很可能猜到我们会从那儿开始搜查。在他们眼中,畜栏只不过是个补充给养的地方,而非永久的立足之地。”

    “我同意赛勒斯的意见。”记者说,“以我之见,歹徒们很可能把窝安在‘富兰克林峰’的支脉上了。”

    “赛勒斯先生,直接杀向畜栏!”彭克罗夫嚷嚷道,“事情该了结了!到目前为止,我们是在浪费时间!”

    “不,我的朋友!”工程师回答说,“你忘了,咱们的目的是弄清楚‘远西森林’有无人烟。彭克罗夫,咱们的探察具有双重目标:一是剿匪,二是报恩。”

    “您说得对,赛勒斯先生。”水手插话说,“但是,我认为,只有那位大好人情愿时,我们才能找到他。”

    彭克罗夫的话其实代表了大家的意思。陌生人的藏身之处很可能跟他本人一样神秘莫测。

    当晚,大车就停在“瀑布河”河口。他们照常安营扎寨,布置夜间警戒。哈伯特得益于户外活动,沐浴着太平洋上的和风,呼吸着森林中的新鲜空气,现在又恢复了病前那种生龙活虎、健康活泼的样子。他不再坐车了,而是走在队伍的前面。

    第二天,二月十九日,他们离开海岸,沿“瀑布河”左岸溯流而上。河口对岸,玄武岩千姿百态,堆砌出一幅秀美的图画。由于以前经常从畜栏去西海岸探险,部分道路已经畅通。他们现在距离“富兰克林峰”还有六英里路。

    工程师是这样计划的:仔细观察整个河谷,弄清河谷所形成河床的状况,再小心地向畜栏周边地带靠近。如果畜栏被人占领,则强行攻夺;如果畜栏没有被占,就驻扎进去,并以它为行动中心,对“富兰克林峰”展开搜索。

    这些计划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护,他们都急不可耐地想收复全岛!

    他们顺着“富兰克林峰”两大支脉中间的峡谷前进。河口树木茂密,越往上面的火山区走,树木越稀疏。地面高低不平,崎岖难行,特别适合打埋伏。进入这一地带,小心翼翼,不敢放开胆子走。托普和朱普去侦察情况,在茂密的灌木丛中,出出进进,钻来钻去,好像在比试机智与灵敏。没有迹象显示最近有人来过河岸,没有动静表明附近有歹徒存在。

    接近下午五点时,大车在离畜栏六百英尺的地方停下。栅栏被一排半圆形的大树遮住了。

    因此,得对畜栏展开侦察,以确认是否被占。在光天化日下,大摇大摆地靠近,只要有歹徒埋伏在那里,那就会像哈伯特上次那样,把自己暴露在歹徒恶毒的枪口下。因此,最好等到夜幕降临后再行动。

    热代翁·斯佩莱立刻就要去侦察,急不可耐的彭克罗夫自告奋勇,要一同前往。

    “不行,我的朋友们。”工程师劝阻说,“等天黑了再说。我不会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大白天去冒险的!”

    “可是,赛勒斯先生……”水手不太情愿地争辩说。

    “我求你了,彭克罗夫。”工程师说。“那好吧!”水手勉强答应了,但嘴里用水手最粗俗的话臭骂歹徒,发泄心中的怒气。

    于是,他们都待在大车旁边,细心观察着周围林中的动静。

    三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风停了。林间格外寂静。哪怕是折断一根小树枝,脚踏在干树叶上,或者在草丛中爬行,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万籁无声。托普头压着前爪,静静地卧在地上。

    八点钟,暮色浓重了,对侦察十分有利。热代翁·斯佩莱声明已经准备妥当,要和彭克罗夫一道出发。赛勒斯·史密斯同意了他的请求。托普和朱普没有跟着去,而是和工程师、哈伯特和纳布待在一起,因为它们万一叫得不是时候,反而会打草惊蛇。

    “不可蛮干。”赛勒斯·史密斯叮咛说,“你们不是去夺畜栏,只是去侦察一下是否有人。”“知道了。”彭克罗夫应允道。

    两人出发了。树木枝叶繁茂,树林里一片阴郁,三四十英尺开外,东西看起来已经模模糊糊了。记者和彭克罗夫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一听到可疑的声响,立即止步。

    他们相互拉开距离走着,以免遭袭击时双双吃亏。说实话,他们随时准备会有黑枪打来。

    离开大车五分钟后,热代翁·斯佩莱和彭克罗夫来到森林的边缘。再往前就是栅栏前的空地。

    他们收住了脚步。几缕朦胧的微光沐浴着河边的草地。三十英尺外就是畜栏的门了,好像是掩上了。穿过森林边缘和栅栏间这三十英尺到达畜栏,用弹道学的术语来讲,这三十英尺是危险区。事实上,从栅栏后边打过来的任何一颗子弹,都可以撂倒冒险进入这一区域的人。

    热代翁·斯佩莱和彭克罗夫不是临阵退缩的懦夫,但是,他们心里清楚,任何莽撞行动都会使自己成为牺牲品,接着殃及伙伴们。他们俩死了,赛勒斯·史密斯、哈伯特、纳布怎么办?

    彭克罗夫心想,歹徒盘踞在畜栏,距离自己仅咫尺之遥,心情格外激动,正要冲过去,被记者有力的大手拦住了。

    “再稍等一会儿,天就黑尽了,咱们再行动。”热代翁·斯佩莱凑近彭克罗夫的耳边说。

    彭克罗夫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双手紧握着钢枪,一边等,一边唠叨。

    黄昏的余光很快消失了,弥漫在空地上的黑雾仿佛来自茂密的森林。“富兰克林峰”像一道巨大的屏风屹立在西方地平线上。像其他低纬度地区一样,夜幕迅速降临下来,行动的时刻到了。

    记者和彭克罗夫从藏身的森林边开始,两眼一直盯着栅栏。畜栏好像没有人。栅栏顶形成一条色泽较深的线条,线条清晰,看不出有任何断痕。歹徒要是果真盘踞在里面,一定会派个人放哨,以防遭到突然袭击。

    热代翁·斯佩莱拉拉同伴的手,两人一齐向畜栏爬去,手中的枪随时准备开火。他们一枪没放,就爬到了栅栏门口。

    彭克罗夫试着去推门。门正如他们所猜想的那样,被关死了。可是水手发现外面的门闩并没有拉上。由此可见歹徒就在畜栏里,很可能是从里面把门闩死,以防被人推开。

    彭克罗夫和热代翁·斯佩莱竖着耳朵听动静。里面没有任何响动。岩羊和山羊一定在圈中睡觉,没有任何声响打破夜晚的宁静。

    记者和水手都没有听到动静,正思忖着是否越过栅栏进入畜栏。但是,这样做有悖于赛勒斯·史密斯给他们的吩咐。

    的确,闯进去也许成功,也许失败。假如歹徒毫无警觉,不知道他们来清剿,现在就有机会把歹徒全歼了,那么,贸然越栏岂不坏了大事吗?

    记者不会这样做。他认为大家应该聚集起来,一起进入畜栏比较好。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栅栏口没有设防,可以大胆地靠近栅栏。掌握这一情况后,应该立即回去同大伙商议。

    彭克罗夫大概对这种看法没有异议,因为记者折回林中时,他二话没有说就跟着走了。

    几分钟后,工程师就了解了情况。

    “好的。”他稍加思索后说,“我有理由认为歹徒们没有待在畜栏里。”

    “我们越过畜栏后,就会都知道了。”彭克罗夫说。

    “杀向畜栏!朋友们!”赛勒斯·史密斯下了出发令。

    “大车留在林子里?”纳布问道。

    “不。”工程师说,“大车是我们的武器弹药和生活供给车,而且在必要时,它还能做我们的掩护体。”

    “出发!”热代翁·斯佩莱吆喝道。

    大车出了林子,开始悄无声息地驶向栅栏。

    夜色很浓,四周沉寂无声。彭克罗夫和记者刚才匍匐离开时也是这样寂静。地上的草长得很茂密,走上去根本没有响声。

    他们作好了开火的准备。朱普按照彭克罗夫的命令,乖乖地待在队伍后面。纳布牵着托普,不让它往队伍前头去。

    空地很快出现了,空空如也。小分队毫不犹豫地向栅栏靠近。眨眼工夫,就越过了危险区。没有放一枪。大车到了栅栏跟前停下。纳布牵着野驴,不让它乱动。工程师、记者、哈伯特和彭克罗夫来到门口,观察一下,看门是否由里面闩着……

    一扇门竟然敞开着!

    “你们怎么解释?”工程师转身问水手和热代翁·斯佩莱。

    两个人目瞪口呆。

    “我发誓,”彭克罗夫说,“刚才这门是关着的!”

    他们犹豫不进。彭克罗夫和记者刚才侦察时,歹徒们确实在畜栏里吗?看来不会有错,门刚才关着,现在开了,只能是他们开的!他们都在里面,还是其中有一个刚出去?

    这些疑问瞬间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可谁能找出答案呢?

    这时,已向栅栏靠近几步的哈伯特急忙返回来了,抓住赛勒斯·史密斯的手。

    “有情况吗?”工程师问。

    “有盏灯。”

    “在屋里?”

    “是的!”

    五个人一齐向门口摸去。从前面的窗户上望去,他们果然看见一缕摇曳的微光。

    赛勒斯·史密斯立即拿定了主意。“机会来了!”他对同伴们说,“趁歹徒们不备,咱们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上!”

    他们摸进栅栏,随时准备端枪射击。大车留在外面,交给朱普和托普看管。为了谨慎起见,把托普和朱普拴在大车上。

    赛勒斯·史密斯、彭克罗夫、热代翁·斯佩莱为一组,哈伯特、纳布为另一组,顺着栅栏边摸进,边观察畜栏那边的动静。此时那儿一片漆黑,冷冷清清。

    不大一会儿工夫,他们靠近了紧闭着的房门。赛勒斯·史密斯打手势叫同伴们别乱动,自己蹭近亮着半暗不明的灯光的窗前。

    赛勒斯·史密斯朝里一看,独屋独间。

    桌上点着一盏马灯,旁边是埃尔东曾经用过的床。

    床上躺着一个人。

    赛勒斯·史密斯猛然退后一步,压低声音说:

    “是埃尔东!”

    即刻,门不是由里,而由外给撞开了,他们一拥而进。

    埃尔东好像睡着了。看脸色,他受过长期的残酷折磨,手腕上和踝关节处有明显的青紫伤痕。

    赛勒斯·史密斯俯下身。

    “埃尔东!”工程师喊着,紧紧抓住埃尔东的胳膊。这样的相见真是始料未及!

    听到有人喊,埃尔东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赛勒斯·史密斯,然后又望望其他人。

    “你们!”他惊喜地大叫一声,“是你们!”

    “埃尔东!埃尔东!”赛勒斯·史密斯反复叫道。

    “我在什么地方?”

    “在畜栏的小屋里!”

    “一个人?”

    “是的!”

    “他们马上就回来!”埃尔东大声警告说,“保护你们自己!保护好你们自己!”话音刚落,埃尔东就昏过去了。

    “斯佩莱,”工程师命令说,“我们可能随时遭到袭击。把大车赶到畜栏!闩好门,然后都到这儿来!”

    彭克罗夫、纳布和记者立即按工程师的吩咐去办。分秒必争!弄不好大车有可能落入歹徒们之手!记者和两名伙伴很快走出畜栏,来到栅栏门口,听到栅栏后的托普在瓮声瓮气地咆哮。

    工程师暂时离开埃尔东,走出房门,准备战斗。哈伯特跟着工程师,两人监视着高出于畜栏的坡顶。如果有歹徒埋伏在坡顶上,会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干掉。

    此时,月亮已经越过森林的黑色帷幕,在东边夜空露了脸,栅栏披上了一层银纱。畜栏连同它周围的树丛、灌溉牧场的小河以及大片草地都沐浴在月光中,山旁的茅屋和一部分栅栏也被照亮了。只有正对着门的栅栏还是黑糊糊一片。

    很快冒出来一个黑东西,这是他们推进亮处的大车。赛勒斯·史密斯听到同伴关上门,“咣”的一声,从里面闩上了门。

    就在这时,托普突然挣断绳子,发疯似的咆哮起来,并从屋子右侧奔向畜栏后面。

    “注意!朋友们,瞄准!”赛勒斯·史密斯大声命令。他们端起枪,随时准备扣动扳机。托普吠叫不止,朱普随即跑了过去,发出尖锐的吼叫声。

    他们循声来到树荫遮蔽的小河边。月光皎洁,他们看见了什么?

    五具尸体,直挺挺躺在岸边!这是四个月前窜上“林肯岛”的那五名残余海盗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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