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

    世上真有神仙？

    周大胜眼都直了，问道：“大哥，怀仁堂里真有神仙？”

    “有！陆医生就是。”

    孟四很笃定。

    “传说天上神仙，不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

    周大胜扯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咧嘴说道：“上一次在KTV唱歌的时候，陆医生还跟我喝酒呢。陆医生既然喝了凡间的酒，喝的还是啤酒，那就肯定不是天上的神仙。”

    “陆医生是活神仙！”

    孟四把目光从遥远的天际收了回来，沉声问道：“活神仙，这三个字，听说过吗？”

    “听过，听过！”

    周大胜忙不迭点头。

    “我们立即下山，抓紧时间准备好礼物。”

    孟四指着西移的太阳，道：“太阳下山之前，一定要赶到怀仁堂。”

    “大哥，为什么太阳下山之后就不能去了？”

    周大胜迷惑不解。

    “你个蠢货！你见过有谁在天黑之后，还去烧香拜神的吗？”

    孟四刚刚才被妖气附体，气血两亏，身体虚弱，一生气就咳嗽起来，捂着嘴催促道：“咳咳……快，快扶我下山！”

    一群人开车来到市区。

    车队经过一个大型集市的时候，孟四让人停车，吩咐周大胜去买东西，道：“牛、羊、猪各一头，要活的，要最好的，这事你让矮猴子去办。矮猴子跟我以前，就是在菜市场做一些小生意。”

    周大胜摇头道：“大哥，这事矮猴子办不成了。”

    “矮猴子死了？难道连陆医生也没把他救回来？”

    孟四长叹一声，满是悲切的叹道：“这事是我不对，不应该去招惹那些诡秘莫测的东西，连累了弟兄们。大胜，你帮我把安家费送到矮猴子家里去，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矮猴子还有个小孩子在读书，我记得是个丫头，还在读小学，这丫头从读书到以后出嫁，学费和嫁妆都算我的……”

    周大胜回道：“大哥，矮猴子家里的事，你没记错。可是，那矮猴子没死，跑了！”

    “矮猴子跑了？”

    孟四语气乍变，眉头一皱。

    “跑了！陆医生降妖除魔的时候，矮猴子吓得屁滚尿流，当场就跑了……”

    周大胜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无妨，跑了就跑了，人各有志，今天跑总比关键时刻掉链子要好。”

    孟四唏嘘不已，又问道：“大胜，我记得矮猴子第一天跟我的时候，是你跟他讲的规矩吧？”

    “嗯。”

    周大胜点点头。

    孟四问道：“三刀六洞的规矩，讲过吗？”

    “讲过。”

    周大胜又点了点头。

    “讲过就好。”

    孟四掏出两根烟，一根给自己点上，另一根则插在周大胜嘴上，啪的一下把火点着，道：“长郡市，道上有两件事，人尽皆知，第一，江湖有规矩：第二我孟四守规矩。矮猴子的事情，你抽个时间去办。今天，你先去把牛羊猪买了，我在老街等你。”

    “好。”

    周大胜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车队远去。

    周大胜夹着烟用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脸上赘肉轻轻抽搐，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再无半点在陆医生面前的和善模样。

    在江湖上闯出名头的人物，有几个省油的灯？

    怀仁堂里。

    陆卓在给张教授讲课。

    振兴怀仁堂、把中医发扬光大，是陆卓一直以来的目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先把这第一个徒弟教好了再说，教出第一个，再让徒弟帮着教别人，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事情就容易多了。

    陆卓讲得仔细，张教授听得认真。

    可惜好景不长。

    陆卓才讲了一个来小时，下午的阳光刚刚蔓延至怀仁堂大厅里，尚未照到柜台，怀仁堂里就闯进来了十几个壮汉，手里拿着棍棒一类的东西，不等陆卓师徒二人开口，这些人已经扬起棍棒，顺手就砸。

    这……

    这是砸怀仁堂来了！

    这年头砸别人店面的有，但是二话不说，冲进来就砸的，极其稀有。

    一般人至少也得放几句狠话，先是嘴皮子爽几下，然后再动手。

    哪有这种二话不说，冲进来就动手的？

    “住手！”

    陆卓猛地大吼一声。

    声音炸响，犹如平地一声雷，回荡在怀仁堂大厅里。

    那些正要砸怀仁堂的壮汉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头皮发麻，一时间惊呆了，被吼声震撼心魂，忘记了动手。

    有几个胆子比较小的，脸手里的棍棒都被吓得握不住了，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陆卓一跃而起，冲进人群。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手里的棍棒已全被陆卓夺走。

    至于那几个站在最前面，看起来像是带头大哥的人物，则被陆卓一人赏了一脚，踹翻在地。

    带头大哥倒地不起，剩下的人立刻被吓得静若寒蝉，不敢动弹。对于这些砸店的人来说，打架斗殴很常见，可一个人能打一群人，眨眼之间就干翻好几人的真猛男，今天还真是头一回遇到，一个个都吓呆了。

    陆卓打量着众人，冷冷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哼！

    有人冷哼一声，答道：“怀仁堂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有人让我砸了这破医馆！”

    到底招惹谁了？

    陆卓觉得招惹的人似乎不少，一时半会难以确定是哪一个。

    蓦然间。

    陆卓又觉得这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难道是熟人？

    陆卓回过头，朝回答的人看去。

    这人皮肤焦黑，状得跟铁塔一样，正躺在地上。他是这伙人的带头人之一，砸怀仁堂的时候冲在最前面，也是第一个动手的，当然最先被打翻的，也是这个人。不过，陆卓实在没有将这群人放在心上，打人的时候也没有仔细去看这些人的长相，根本就没注意到此人是谁。

    如今这人开口，陆卓仔细一看，蓦然发现，还真见过这人。

    “黑塔？”

    陆卓想了想，总算是记起了这人的外号。

    上一次陆卓跟顾茴在街边吃宵夜，为了避雨，把自行车停在了两张桌子中间，被这黑塔手底下的人看不惯，继而大打出手，最终这黑塔拧着跟钢管过来镇场子，结果被顾队送进了市局。

    “你，你是顾队的男朋友陆……陆医生！”

    黑塔脑中回荡着在大庭广众之下跳钢管舞的耻辱画面，不由得眼神一颤，惊恐道：“你怎么在怀仁堂？”

    “怀仁堂是我家。我不在这，应该在哪？”

    陆卓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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