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提着一坛上百斤的药酒，就像是提着瓶两块钱的矿泉水，手底下轻飘飘的，确实有一把子力气，不愧是练了一辈子形意拳的国术高手，身板扎实的很。
要不是有着强健的身体，只怕经不起自家女儿的折腾。
陆卓暗暗感叹，拿出手机，直接拨打小美女谢琳的电话，叫她炒几个菜送过来。
美女警官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
真不是人吃的！
顾茴洒脱得很。
哪怕陆卓当着顾茴的面打电话点外卖，她也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是拉着送菜过来的谢琳做到桌边，问她如何下厨，如何把菜做得色香味俱全。
“盐放太多了啊。”
谢琳尝了一口顾茴做的菜，小声评论着，不经意间又低下头去，不敢去看陆卓。只因这些天她跟陆卓生闷气的时候，经常会故意在菜里多撒几把盐，菜咸得能齁死人，吃得张教授满嘴是泡。
女警官皱眉问：“盐要怎么放？”
高中生回答得理所当然：“凭感觉啊。”
女警官又问：“没感觉怎么办？”
“那……”
高中生尝试着给了个方法。
女警官拿起手机，打开网购软件，买了一架称重量的天平秤。同城购物，明天就送到。
陆卓默默吃着饭菜。
这样的事情，家长里短，油盐酱醋，陆卓没有插话的兴趣。
高中生小美女聊了一会儿就走。
年底谢记餐馆忙得很，生意火爆，会一直持续到大年三十的中午。
顾茴瞅着门外看了许久，道：“小琳不错。”
陆卓觉得这句话有些毫无来由。
小琳一直不错。
邻家小妹，很乖巧懂事，虽然有时候耍些小性子，故意把菜炒得很咸，但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好姑娘。
“家里总要有人做饭。”
顾茴思忖着说道：“我没有做饭的天赋，小琳做的东西很好吃。”
陆卓终于明白了顾茴的意思。
这是要把谢琳弄到老陆家，成为自己人，理由就是：这小美女可以帮着做饭。
难道又是钓鱼执法？
陆卓没太放在心上，随口说道：“小慧的厨艺也很不错。”
“对，小慧也不错。”
顾茴咬着筷子想了想，道：“要不，都收了吧。”
陆卓有些恍神。
“我不说虚言！”
顾茴整了整衣领，正襟危坐。
陆卓放下筷子，起身说道：“早点回去睡，明天还要来怀仁堂打扫卫生。腊月二十四的时候，小慧帮着‘扫尘’，打扫了一次怀仁堂，但这几天，怀仁堂里发生了些事，乌烟瘴气，需要再扫扫。”
二十四，扫尘日。
北方叫扫房，南方叫扫屋。
顾茴知道这个传统习惯，但没太记在心上，如今听陆卓这么一说，她又记起来了另一件事，问道：“腊月二十三的那一天，一般都要祭灶神，老街这一块叫祭灶王菩萨，那天我也在怀仁堂，我们家怎么没祭灶王？”
陆卓摇头道：“老陆家是医家，不祭灶王。”
“嗯。”
顾茴语气温婉：“我记住了。”
翌日。
陆卓跟顾茴早早来到怀仁堂，打扫卫生，要在祖宅过年。
老街的乡亲们知道顾茴要跟着陆卓一起过年，对她的态度又变得有所不同，有些人甚至对她的称呼也改变了，从顾警官变成了陆家媳妇。
顾茴不介意。
每当有人叫她陆家媳妇，她都会微笑点头。被人这么叫了大半天，顾茴身上那股扛枪办案的铁血气息，也渐渐变得平和了不少，至少老街那些熊孩子们，见到她的时候不会再吓得躲在大人屁股后面，有些胆大的，甚至敢跟她调皮做鬼脸。
中午。
地王家的大小姐陈婧提着礼物上门，说是为了答谢早些天陆卓救了他们全家，特地来拜年致谢。
“喝茶！”
顾茴把茶往陈婧身前一摆，语气冷冽。
她对陆卓身边其他的女人都很和善，唯独对这个地王家的大小姐不假辞色。若不是陈婧明说是要来拜年，礼数做得很周全，顾茴连茶都不会给陈婧倒一杯。
“多谢顾小姐。”
陈婧拿起茶杯，端庄大气的喝了一口。
“好喝就慢慢喝。”
顾茴不愿跟陈婧相处，直接进了后厨。
过年前后，事情很多，单单做菜就有很多花样。
老街里的年夜饭，有很多老规矩，华夏几千年的传承在这条街完整的保存了下来，再加上老陆家又是传承了上千年的医家，一些老习惯又比老街一般的人家要多了不少。
“我来帮忙吧。”
陈婧站起身，走向厨房的时候，还不忘记朝正在清理蜘蛛网的陆卓回眸一笑。
“不必了！”
顾茴挡在门口。
陈婧笑盈盈的说道：“我就是来帮帮忙。”
顾茴摇摇头：“厨房里的菜，有不少要用来做年夜饭，祭祀陆家列祖列宗。你不是陆家的人，不能沾手。”
“真的吗？”
陈婧问了一声，不等顾茴开口，已经转身走出了怀仁堂，找乡亲们询问真假，发现果然跟顾茴说的一样，老街确实有这么个习俗，于是又走回了怀仁堂，站在大厅里，瞅着正在仔仔细细打扫卫生的陆卓，道：“陆医生，你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陆卓一时没回过神来。
这个问题，有些荒唐啊。
正常人哪会问这些？
“我知道，陆医生跟顾小姐其实没有认识多久，也就是她在怀仁堂就诊了几次，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不明不白就走到了一起……一点也不精彩，一点也不浪漫。”
陈婧拢了拢头发，巧笑倩兮，道：“这不是真正的爱情。”
“陈小姐，你没发烧吧？”
陆卓定定的看着地王家的大小姐，想找出病因，却发现这美女身体健康得很，难道是心理上出了问题？
至于陈婧说陆卓跟顾茴并不是真正的爱情，陆卓完全不赞同。
一定要跟三流偶像剧里演的那样，才叫爱情？
难道简简单单、从从容容就不是爱情？
“我是认真的！”
陈婧昂首挺胸，傲然说道：“虽然我从未谈过恋爱，但我有绝对的自信，我会给你全世界最美好的爱，至死不渝，请陆医生务必相信我！”
“陈小姐，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再过两天就是除夕，请让我安安稳稳的过个年。”
陆卓深吸一口气，叹道：“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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