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症调查报告4-Case 11 宇宙间另外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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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se 11 宇宙间另外一个我

    第二天上午8点,我终于从昏睡中醒来了,陈峰他们早在我一个小时之前就醒了,我看到他们焦头烂额的样子,装出一脸茫然的表情,环顾了一圈审讯室,然后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陈峰道:“不光你,昨晚我们全都睡着了。”

    我依旧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且十分惊讶的样子:“你说什么?”

    陈峰指了指饮水机:“那家伙应该是买通了搬水的工人,在水里下了药,那个工人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我的人正在追查。”

    我捂了捂自己的后脑勺道:“你是说,邱野吗?”

    陈峰道:“他跑了,离开前,还把监控录像全都销毁了。”

    我装作震惊,提高嗓门道:“你说什么!邱野跑了?”

    陈峰点了点头道:“我刚才试着登录量子会的网站,发现那个网站已经关闭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他早有准备,知道自己会被抓,所以提前策划好了这么一出。”

    陈峰道:“行了,既然醒了,你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多注意。”

    那天离开公安局后,我一直在内心深处反复地问着自己:陈峰有怀疑我吗?最后我确定,他对我没有丝毫怀疑。

    我不能将昨晚的事情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我将会失去这条可能找到我母亲下落的线索。

    我必须耐心等待,等待量子会给我下达成为高级会员的任务。我已经做好了抵达量子会组织核心的打算。

    那天下午,许久未见的郭跃明医生突然找到我,向我讲述了一件他最近遇到的怪事儿。

    他直接登门造访,令我意识到,这件怪事儿一定是足够奇怪的。

    我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也给自己倒上一杯,我俩坐在餐桌前,边喝边聊。

    我半开玩笑道:“说吧,什么事情把你吓成这样了。难不成,见到鬼了?”

    郭跃明喝了一口酒道:“和撞见鬼差不多。”

    我笑道:“最近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儿啦?收患者家属红包啦?”

    郭跃明道:“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事儿吧,真的挺古怪的。”

    我道:“那你说说,怎么古怪了?”

    郭跃明道:“院里有个患者,他的发型,一直在改变……”

    我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我急忙咽下那口酒,笑道:“你是在逗我吧?这就是你说的那件奇怪的事儿?”

    郭跃明道:“你听我说完,没有人给他理过发,他的发型是自然改变的。比如说,他的头发长长了,没有人给他剪过头发,过两天他的头发就自己变短了。”

    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自己剪的呗。”

    郭跃明摇了摇头道:“他没有剪刀,也没有任何理发用的工具。”

    我道:“我还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郭跃明道:“我一开始听到护士反映这个情况,也没在意。可就在今天早上,护士查房的时候,发现这个男人的左臂整个不见了……”

    我道:“他把自己的左臂给砍掉了?”

    郭跃明道:“病房里没有刀、没有斧子,他一个人住,也没有人能够帮他。晚上病房的门都是锁起来的,他也出不去。更奇怪的是,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血迹,我们找遍了整个医院,也没有找到他那条断臂。他左臂断处的伤口,被完美地缝合住了,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精妙的缝合手段。”

    我被他的话震惊到了,不由自主道:“你这……的确像是见鬼了。”我突然想到,“对了,病房里应该有监控吧……”

    郭跃明道:“说来也巧,这几天医院的监控系统刚好处在维护状态。”

    我道:“不得不说,你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兴趣,我想见见这位患者。”

    次日下午,我在郭跃明的安排下,见到了这位患者。他的体格十分强壮,身上都是健硕的肌肉。

    此刻的他,看上去很慌乱。

    会面室里,我问他道:“昨天晚上,你把自己的左臂给弄断了?”说着,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左边,左臂的确不在。

    他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弄断的。”

    我道:“你的病房里没别人,不是你自己弄断的,难道是它自己断的?”

    他道:“就是它自己断的!”

    我问:“你能给我描述一下,那是一个怎样的过程吗?”

    他摇了摇头道:“我,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睡得很死,第二天早上醒来,就成这样了。”

    我看着他那强壮的身躯道:“你一定经常锻炼。”

    他道:“正好相反,我从来都不锻炼。”

    我道:“不锻炼?不可能吧?你这一身的肌肉,很明显是经过了高强度的锻炼才能练出来的。”

    他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我从来都不锻炼,身体却越来越强壮。”

    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这种体质可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我道:“千万别羡慕我,我能够感觉到,这些都是拜那个人所赐!”

    我道:“那个人?”

    他点了点头道:“无论是我强壮的体格,还是如今我失去了自己的左臂,全都是拜那个人所赐,一切都是因为他!”

    我问:“他到底是谁?”

    他道:“另外一个我。”

    这台词听上去格外熟悉,因为已经不止一次,我从各种不同的患者口中听到了相同的话。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些患者都喜欢跟自己过不去。

    我问:“什么叫另外一个你?”

    他道:“在这个宇宙间,还有另外一个我存在……”

    我道:“另外一个你?你是指平行宇宙吗?”

    他摇了摇头道:“就是我们所处的这个宇宙,存在着另外一个我。”

    我道:“这不可能,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他道:“你错了,没有任何事物是独一无二的,每一个生命体的形态都是由DNA或者RNA决定的,而每一个物质的形态,都是由粒子的排列组合决定的。在宇宙如此浩渺广阔的时空内,这些排列组合总会出现重复,所以,几乎可以确定,宇宙间大多数的物质,都可能存在着与其一模一样的另一个甚至另外多个。”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没有发表意见。

    他道:“我感觉,那个我和我似乎处在一种类似于量子纠缠的状态。”

    我道:“量子纠缠?”

    他道:“两个粒子,如果处在纠缠态,那么无论二者相隔多远,哪怕几百万光年,它们之间都会互相产生影响。”

    我道:“你是说,宇宙里,有另外一个你,在影响你?”

    他点了点头道:“我们之间互相影响。我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不锻炼,也会变得强壮?那是因为另一个我,他一直在保持高强度的锻炼,所以,他的身体变得强壮,继而影响了我的身体也变得和他一样强壮。”

    我道:“我听郭医生说,你的头发会自己变短,但是你根本没有理发,这是不是意味着,另一个你理发,影响到了你?”

    他道:“没错,正是这样!”

    我道:“另一个你,因为某个原因,失去了左臂,于是,你也失去了左臂?”

    他显得格外激动,像是找到了知音:“对对对,就是这样!你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理解我说的话的人!”

    那次采访之后不久,他便被自己的家人接回家去了,打算转到别的医院。听郭跃明说,患者家属责怪医院没尽到职责,导致这位患者断臂。

    那条断掉的手臂,医院上上下下都找了个遍,怎么也找不到。

    那段时间,郭跃明的压力很大,因为外界开始流传,医院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强行将患者截肢,所以向大众隐瞒事实,谎称手臂遗失。

    医院一直在解释,但是越描越黑,整个公关都陷入到了危机当中。

    很快,郭跃明被暂时停职,那天晚上,他找到我,我俩找了家大排档,吃着烧烤,喝着白酒。

    郭跃明喝了口酒,叹了口气道:“这次院里也是没办法,之前对洪冠明的人格分析失误还好说,这次,根本没法解释,这事儿实在是太离奇了,院领导也的确没了办法,总得有人暂时把这个锅给背起来。哎!这真够倒霉的!”

    我道:“你能这么想很好。”

    郭跃明又闷了一口酒道:“停职也好,我正愁没时间休息呢,就当是休假了。只是这件事儿吧,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说那条断臂到底去哪儿了呢?”

    我半开玩笑道:“那位患者不是说,宇宙里还有另外一个他吗?他和另一个他是互相纠缠的,另一个他丢了手臂,于是他的手臂也跟着丢了。”

    郭跃明道:“啊,他的确是这么说的,但我要是照着他这话对外一解释,那帮人非把我也给当成精神病不可。”

    说到这里,郭跃明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那位离奇丢失手臂的患者的母亲打来的。郭跃明放下电话,对我说:“刚才那位患者的妈妈打来电话,说错怪我了,要我立马到她家里去一趟。”

    我看了看表,现在已经11点了:“这么晚,他们不会是请了医闹想要把你……”

    郭跃明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听语气,她的道歉很诚恳,大概真的是出了什么急事儿需要我过去帮忙。”

    我道:“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半小时后,我们抵达了那位患者的家中。患者的母亲曹女士向郭跃明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郭医生,是我们误会你了!”

    郭跃明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曹女士的家中挤满了人,他们全都焦虑不堪,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惊恐之色。

    曹女士道:“里面请。”

    她领着我们穿过客厅,在一众患者家属的目视下走进了里屋,推开门,我们看到那位患者此刻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他看到我们进来,立马朝我们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

    郭跃明问:“到底怎么了?”

    曹女士走到床前,将被子掀开,我们这才赫然发现,这个已经失去了左臂的男人,又失去了自己的右腿!

    我和郭跃明都被吓了一跳,怔在了原地。

    曹女士将被子重新盖好。

    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的右腿怎么不见了?”

    曹女士情绪激动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中午我喊他起床,就变成这样了。右腿整个消失了,也没流血,伤口也是愈合的,那条断腿我们在屋里找遍了,怎么也找不到啊!我这才想到郭医生你,我们错怪你了,郭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我不知道儿子这是得了什么怪病,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我给你跪下了!”

    曹女士说着便要下跪,郭跃明立马将她扶了起来,在她的哭诉和央求中,我看到了一个母亲的无助。

    我们将曹女士请了出去,关上了门。

    郭跃明仔细检查了那位患者右腿根部还残存的部分,然后说:“和之前一样,我从没见过这种缝合技术,说得玄乎一点,这种截肢和缝合伤口的手段实在是过于先进,不存在于当今的地球。”

    我道:“难道说,这是外星人干的?”

    没想到那位患者立马道:“就是外星人!就是外星人干的!”

    我摆了摆手道:“哎呀,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患者目光笃定地看着我,又看了看郭跃明:“我没有开玩笑!真的是外星人干的!”

    郭跃明问:“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患者道:“我和他对话了!”

    郭跃明问:“和谁?外星人?”

    患者道:“另一个我!我之前说过的,宇宙里的另一个我!”

    我问:“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患者深吸了一口气,他将自己的上衣掀开,露出自己腹部的六块腹肌。腹肌上密密麻麻地刻着一段肉红色的文字。

    我问:“这是……你自己刻上去的?”

    他摇了摇头道:“是他!另一个我!”

    我问:“他是通过什么手段,在你的肚子上刻字的?”

    他道:“我说过了,我和他处在一种类似于量子纠缠的状态,我们之间互相影响。”

    我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他在自己的肚子上刻下了这段文字,于是这段文字也同时出现在了你的肚子上,是这样吗?”

    他点了点头道:“是的。他是在向我求助!”

    我用手机将他肚子上的那段话拍了下来,然后念了出来:“你可能会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感到奇怪,但我必须告诉你,我是另外一颗地球上的另一个你!我的星球上发生了战争,我是一名军人,敌军俘虏了我,他们虐待我,要拿我的身体做医学切除实验,他们在实验中夺走了我的左臂,又夺走了我的右腿。请你帮我想想办法!想办法救救我!他们下一步,准备切除我的大脑!”

    患者的表情十分绝望:“我该怎么办?郭医生、方记者,我该怎么办?”

    我道:“如果他真的是外星人,外星人怎么会写中文?”

    他道:“就像粒子排列组合的重复一样,宇宙浩瀚,文字也会发生重复。”

    郭跃明道:“首先,你一定要认清一点,无论是外星人还是另一个地球或是另一个你,都是你妄想出来的,你有很严重的妄想型精神分裂症。这段话,也多半是你自己为了满足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而刻上去的。”

    患者道:“郭医生,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些都是真的!”

    这时,曹女士推开门走了进来,刚才的对话她显然全在门外听见了,她一把拉住郭跃明的手道:“郭医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请你一定要帮帮他!”

    郭跃明表示为难:“可是这种情况,我也没见过啊……我真的无能为力……”

    郭跃明的话音刚过,身后便传来扑通一声,我们转过身,看见那位患者整个身子都滚落到了床下。

    曹女士立马冲过去将自己的儿子扶起来,但是,他却双眸紧闭,一动也不动了。

    郭跃明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一下他的心脏和颈部的脉搏,深吸了一口气道:“不好意思,您的儿子已经……没有脉搏了……”

    曹女士立马拨打了急救电话,我们跟着救护车一起赶到了医院。

    医院也得出了和郭跃明相同的结论,患者已经死了。

    医生很快查明了患者的死因,他向我们递来了一份脑CT图,对我们说:“很奇怪,真的很奇怪,这种现象,我们从未见过。”

    我们明白医生说的是什么,从脑CT图上看,这位患者的大脑,不见了,而他的整个颅骨都没有被切开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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