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症调查报告4-Case 15 迷失的宇航员(上篇)——克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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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se 15 迷失的宇航员(上篇)

    ——克拉克

    我从美国回来后的第三日,是周六,于是按照惯例,我又一次来到了郭跃明医生的心理诊所,在他的办公室里陪他打发无聊的午后时光。

    郭跃明给我讲述了这段时间他所遇到的几个咨询者:“先说这第一个咨询者,他的妄想症也算是比较明显的了。”

    我道:“何以见得?”

    他道:“那人竟然说,我们全都是智障人士。”

    我差点没笑喷,立马咽下了嘴里的咖啡道:“什么?智障?这理论够奇葩的啊,给我讲讲,他具体是怎么说的?”

    他道:“那个人说,我们地球人,其实全都是某个外星种群当中的智障人士,而地球是一个智障人士的收容所。”

    我道:“那牛顿、爱因斯坦这种也算智障吗?”

    他道:“当然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上帝就发笑……于是我笑了笑,假装自己是上帝,然后说:“还有别的吗?有没有更离奇的?”

    郭跃明道:“还有一位,说我们全都活在一个泡沫里面。”

    我喝了口咖啡道:“泡沫?这是个比喻吗?”

    郭跃明摇了摇头道:“他说,我们这个宇宙,其实就是一团泡沫,他甚至说,有人正要喝掉这团泡沫,我们的宇宙即将毁灭。”

    我道:“喝掉泡沫?”

    郭跃明道:“因为他认为,我们的宇宙,是一团漂浮在咖啡表面的泡沫。”

    我道:“那我们早就应该被喝掉了。”

    我说着,抿了一口咖啡上的泡沫,然后道:“你看,只需要一秒钟,我们就应该毁灭。”

    郭跃明道:“那个人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给搬了出来,他说时间都是相对的,对于喝咖啡的那个人来说,是一秒钟,而对于杯子里的世界来说,可能就是几百亿年。”

    我又喝了几大口咖啡,然后做了个回味的表情:“嗯,我一下子毁掉了好几个宇宙。”

    就在这时,Cindy走了进来,他对郭跃明说:“郭医生,该出发了。”

    郭跃明看了看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道:“哎呀,都5点了,是该出发了。”

    我问:“怎么了?有事儿?”

    郭跃明道:“今天晚上10点钟,有个心理学沙龙,我现在就得出发。”

    我道:“晚上10点?现在出发早了点吧?”

    郭跃明道:“在山里,一个别馆,得开车过去,以前去过几次,少说也得三个多小时才能到。”

    我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我晚上也没事儿,正好去学习学习。”

    郭跃明道:“那好,我先联系一下那边,让他们给你加个名额。”

    二十分钟后,我和郭跃明在楼下的一家快餐店迅速解决了晚餐,便出发了,他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

    晚上7点左右,车子就已经进山了,公路两侧全都是茂密的森林,没有路灯,全靠车头灯照亮前行的路。

    望着两侧黑压压的一片,我总感觉会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蹿出来,但郭跃明似乎丝毫没有这样的担忧,他将车载音响的声音开得老大,音响里滚动播放着泰勒·斯威夫特的歌,很显然,郭跃明是她的狂热粉丝。

    我问郭跃明道:“这条路,一直都是这样吗?”

    郭跃明问:“什么?”

    我道:“你没发现,开了这么久,这条路上,就只有我们这一辆车吗?”

    郭跃明道:“这大晚上的,又是在山里,没什么来往的车,很正常。”

    我道:“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和开车有关……”

    郭跃明道:“打住,这大晚上的,你可别讲什么鬼故事啊!”

    我道:“没有鬼,这故事还挺有意思的,反正现在无聊,你还得开两小时呢,要不要听?”

    郭跃明道:“只要没鬼就行。”

    我道:“那我开始讲了啊。假设啊,你独自一人开车行驶在荒郊野岭,遭遇暴风雪。由于没有信号,加上汽车天线损坏,手机无网络,车载GPS导航彻底失灵,你手上只有一张十年前的老地图。

    驾驶过程中,你撞倒了一名流浪汉。

    流浪汉倒在雪地里,身上没有外伤,却陷入了昏迷当中。你将他抱上车,决定送他去地图上标注的最近的医院。

    医院在三十公里开外的小镇上。

    你开车继续前行了十公里左右,流浪汉在颠簸中惊醒了过来,但看上去十分虚弱。你询问他情况,他说自己的腹部很痛,像是伤了内脏,右小腿剧痛,像是骨折了。他说话十分清晰,具备条理性,让人很难相信他是一个流浪汉。

    此时,车子行驶到一个岔路口。左边的路是前往地图上所标注的医院,而右边的路通向何处,地图上并未有任何标注。

    你正打算走左边的路,流浪汉却告诉你说:‘走右边,右边有家医院,大概不到一里路。’

    暴风雪遮蔽了视线,你根本看不清右边的路究竟通向何处。

    就在你犹豫的时候,流浪汉突然捂住腹部,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我快撑不住了,求你了,救救我!’

    此时,你是会听流浪汉的,走右边的路?还是按照地图的指示,继续走左边的路?

    或者说,将流浪汉赶下车,继续按照既定路线前行?

    你会如何选择?”

    郭跃明道:“这是个心理测试题吗?”

    我道:“算是吧。”

    郭跃明笑了笑道:“在心理医生面前摆弄心理测试题,未免有些班门弄斧吧?”

    我道:“现在的问题是,你会怎么选?”

    郭跃明道:“要我选,我就不会让他上车。”

    我道:“跑题了,题目当中,这个流浪汉已经上车了,现在的问题是,你该按照原计划走左边的路,还是听流浪汉的走右边的路?”

    郭跃明道:“首先这流浪汉很可疑。”

    我道:“这个可疑体现在何处?”

    郭跃明道:“首先啊,他是个流浪汉,流浪汉应该出现在哪里?应该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不然他没办法乞讨或者捡垃圾为生,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荒郊野岭?其次,流浪汉醒来后,竟然说话条理清晰,这不像是一个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流浪汉。再者,当时正下着暴风雪,车速一定不快,地上的雪也很厚,即便撞到了那个流浪汉,也不至于会导致很严重的内伤。所以,我会选择走左边,因为我知道,即便他受伤了,伤势也不会太严重,不会因为多耽误了那么几十公里的路程而死掉。最重要的是,我不信任这个流浪汉,我认为走右边可能会有危险。”

    我道:“你认为右边会有什么危险?”

    郭跃明道:“我不知道,但越是未知的东西,越令人感到恐惧。”

    我道:“可是,你有没有意识到一点,那张地图是十年前的,左边小镇上的医院,很有可能在十年内搬走了,甚至废弃了。”

    郭跃明道:“我是从事医疗行业的,我很清楚,医院这种基础建设,一般建成之后几十年都不会有变动的。”

    我道:“万一那座医院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了,刚好在这十年里拆迁了呢?”

    郭跃明道:“那小镇上总还有别的医院或者卫生站之类的,不然镇子上的居民上哪儿看病去啊?”

    我道:“万一小镇也已经不存在了呢?十年之内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万一流浪汉是真的受了重伤,快要死了,而右边真的有一家十年内建设的医院,自然未被标注到十年前的老地图上。你觉得,会不会因为你的猜疑,导致一个本来可以得救的人因此丧命呢?”

    郭跃明扭过头看向我,和我争执起来:“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走右边,我不会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做赌注!我不会……”

    就在这时,车头传来一声巨响,整个车身都猛地颤了一下。我吓了一跳,郭跃明立马刹车,我俩身子猛地向前一弹,又被安全带拽了回来。我俩坐在车内,面面相觑,因为车灯前方,躺着一个白色的人影,距离车头大概五米开外。

    我们刚刚,把那个人给撞飞了。

    我有些惊慌失措,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只见郭跃明并没有说话,他解下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下了车。

    我俩一前一后来到那个白色的身影跟前,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眼前这个倒在地上的人,穿着宇航服!

    我和郭跃明都被吓傻了,愣在原地发呆了好几秒,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却被郭跃明拦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我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郭跃明道:“先把人抬上车,送医院。”

    我和郭跃明将这个穿着宇航服的男人抬上了车,放在了后座上,然后调头,飞快地往市区赶。

    我还是有些惊魂未定:“你知道吗?我刚才真怕你打算驾车逃逸。”

    郭跃明开着车,满头是汗:“因为那个心理测试题?呵呵,测试题是测试题,现实是现实,我要是真肇事逃逸了,那还不得判死刑啊?我良心上更加过意不去!另外,你真是个乌鸦嘴!咱俩现在最好都别说话了!”

    之后,我俩不再说话,全都陷入了沉默当中。这事儿其实与我无关,因为开车的毕竟不是我。但郭跃明此刻最为担心的,必然是他的前途,他的职业生涯可能会就此葬送。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把人送到了医院。

    医院的医生也很诧异,为什么这个人会穿着宇航服?

    郭跃明谎称这名“宇航员”是他朋友,正在开化妆舞会,这位朋友扮演宇航员,结果不慎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医生和护士们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方法,将这位“宇航员”的宇航服给脱了下来。但是,经过检查,他们发现,这位“宇航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医生猜测,应该是宇航服柔软的材质起到了保护作用。

    这个结果,令我和郭跃明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在医院里守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那位“宇航员”终于醒了过来。我们立马叫来了医生和护士。

    “宇航员”看上去很紧张,虽然他长了一张中国人的脸孔,但他却不停地用一种我们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大喊大叫着。

    医生走近前,问他道:“好些了吗?”

    “宇航员”愣了一会儿,然后用中文说:“这里是阿拉特星?”

    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互相看了看,医生便问他道:“阿拉……特星是什么?”

    只见“宇航员”紧张地摇着头道:“不对,我不应该来这儿,一定是飞船偏离航向了!”

    我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难不成这人脑子被撞坏了?

    医生把我和郭跃明叫出了病房,对我们说:“我建议啊,对你们的这位朋友,再进行一次核磁共振检查,他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

    这时,病房里传来了那名宇航员的声音:“我脑子没问题!”

    显然,他听到了。

    我和郭跃明让医生、护士先离开,然后回到了病房内。

    他坐在病床上,警惕地看着我们道:“你们这些阿拉特星人,看上去不怎么友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这里不是什么阿拉特星,这里是地球。我们也不是什么阿拉特星人,我们是地球人。”

    宇航员歪了歪头道:“地球?我从未听说过,宇宙里似乎并没有这颗星球存在。”

    郭跃明道:“好吧,那你为什么说这里是阿拉特星?”

    宇航员道:“你们说的分明就是阿拉特星语,难道你们不是阿拉特星人?”

    我笑了笑道:“我们说的,是中文。另外,说英语的就一定是英国人吗?”

    宇航员道:“中文?英语?那又是什么语言?你们说的分明就是阿拉特星的官方语言。”

    我道:“好吧,就算这里是阿拉特星,很显然,你并不是我们星球的人,你又为什么会说我们的语言呢?”

    宇航员道:“我会好几百个星球的语言,其中就包括阿拉特星语。”

    我问:“那你来自于哪颗星球?”

    宇航员道:“布里特星。”

    我道:“好吧,那你作为一个布里特星人,为什么会来到我们阿拉特星?”

    宇航员道:“我的飞船,出了些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宇航员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我想不起来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宇航员道:“克拉克。”

    我们给克拉克办理了出院手续,由于他没有身份证,所以登记的时候用的是郭跃明的身份。郭跃明认为克拉克应该是脑部受损,患上了一定程度的逆行性失忆症。为了确定他的身份,我联系上了陈峰,请他用公安局的人脸识别系统识别克拉克的面部,这套系统可以精准地将被识别者的面部特征与其身份证证件照进行比对,以确定身份。可是最终,电脑系统显示,查无此人。

    这位克拉克究竟是谁呢?莫非他并不是中国人,所以并未注册过中国公民身份证,所以无法通过面部特征进行查询?

    而克拉克则口口声声称,他是一名来自布里特星球的宇航员。并且,他坚持认为,我们这里是阿拉特星。

    当天下午,我们将克拉克安置在了郭跃明的家中,随后,我将那件宇航服寄往了航空航天大学,请研究航空航天工程的霍启星教授对这件宇航服进行鉴别。

    当天晚上,郭跃明对克拉克进行了催眠,试图借此唤醒克拉克的记忆。

    在催眠状态下,克拉克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十分科幻且惊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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