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之长为老不尊!-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八、应天寒中之夏 序、那一封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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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可否定的是,李婉婷说得十分有道理。

    人总是这样,只要没有外人施加压力,很容易就会把一些不想面对的事情给忽视过去,欺骗自己说根本就没有这一回事。

    但是只要事情一被外人得悉,在对方的目光人往往就会变得难以逃避。

    而夏雪最终也没有把怒火倾泄而出。

    在缓缓深呼吸了好几次后,夏雪勉强压下了灼烧肚腹的怒火,表情也放缓了许多。

    “她终究是你的亲人──血脉相连的。你拥有我们很多人都失去的重要事物,却要视若无睹吗?”

    趁著这个空档,一向直来直往的李婉婷又丢出一个问题,用开解的口吻。

    李婉婷口中的“很多人”肯定是包括她自己吧,尽管后来被收养,但她真正的亲人却早已逝去。

    “……我早就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真的吗?”

    这个质疑惹起夏雪的不满。

    “你什么意思?”她冷声问道。

    并不害怕夏雪针锋相对的态度,李婉婷以一种看著正在闹别扭的妹妹的眼神看著夏雪。

    “你可以不听不闻不问,但是你能感受不到吗?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而且你之所以毫不关心那个家,是因为你害怕自己一旦关心了,就再也控制不住去到在意。”

    “……”

    夏雪没有否定。

    她否定不了。

    尽管可以一再嘴硬,但是在固执到有点死脑筋的李婉婷面前,也只会是徒劳无功。

    一物治一物,夏雪不擅长应付认真起来的李婉婷。

    因为对方的眼神总是如此直接,那种紧咬著不放的目光不会轻易因为三两语而有所转移。

    “你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我们都是知道的。在我面前,你敢说,你真的能完全把那个家给弃之不顾吗?”

    李婉婷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

    那沉实的语调得像巨大的攻城槌敲在夏雪的心房上。

    “如果你敢的话,就当著我的面,把信给撕掉了吧。”

    夏雪像个已经醉得不醒人事的人,反应很迟钝,望著手中的信一动也不动。她沉默,一度捏皱了信。

    纸张皱起间,响起了刺耳清脆声响。

    然后,便有一声自嘲的叹息从她的樱唇间泄出。

    “原来你也可以满嘴漂亮话,总是在不应该的地方敏锐得可怕,你是故意的吗?”

    夏雪先对李婉婷投以一句语带无奈的挖苦。

    不待李婉婷作出任何回答,她便伸手拆开了信,抽出信纸展开,静静地读了起来。

    信上的娟秀小楷让夏雪唏嘘不已,她尽量不让这种感情表现在脸上。

    烛火轻轻摇晃,细诉著时间的流逝。

    信很厚,而她读得很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灯芯渐终,烛火渐暗的时候,她倏地高高挑起了眉毛,眸子中满溢出难以置信的感情。

    “怎么了吗?”

    注意到夏雪的表情变化,李婉婷不禁主动关照,但是前者没有应声,只是继续读信。

    于是,李婉婷便承担灯的责任,点燃新的灯芯换上。

    而当房间重新明亮起来的瞬间,夏雪也读完了信。

    她脸色很难看,但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把信直接递给了李婉婷。

    “可以吗?”

    李婉婷惊疑不定地问道。默然半晌,夏雪冷哼了一声。

    “看吧,看看那班蠢材是有多么的蠢,正好也让你笑笑。”

    虽然不知道信上写了些什么,但是李婉婷依然隐隐觉得并非是什么好事。

    她接下了信,开始阅读起来。

    而夏雪却离开了座位,走到梳妆桌前开始用布巾拭擦仍未干透的头发。

    好一段时间里,只有信纸磨擦的响声在回荡。

    李婉婷读得比夏雪要快上许多,可能是因为有一些信息她几乎忽略了不看,直接看了最关键的部分之故。

    “这……”

    放下信纸,李婉婷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很蠢吧。”夏雪似笑非笑地问。

    “你打算怎么办?”

    李婉婷不答却反问,语气相当急切,颇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韵味。

    被她如此直接地询问,夏雪拭擦头发的动作顿时一滞。

    “能怎么办?”

    梳妆的铜镜浮现著一对愠怒的眸子,夏雪声音渐渐高扬起来。

    “他们是把我当成神仙还是无所不能的神人了?这种情况找我回去有什么用?我能变出钱来吗?”

    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憋闷难受,夏雪右手忽地把梳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给扫落到地上去,一阵杂物落地的声音随之响起。

    “太晚了!”

    这三个字她是吼出来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气得面容扭曲,夏雪冲到李婉婷面前,一把夺去了那封信,将之撕了个粉碎。

    纸屑飞舞间,李婉婷呆若木鸡。

    “废物,饭桶!一库房的现银都可以凭空消失?而且还周转不灵?应急的银两都哪去了?变成了那些狗官桌上的大鱼大肉了?”

    真的是气疯了,夏雪边骂边左走右走,见到东西就打就敲,很快整个房间就满目疮痍。

    拿起一个古董花瓶就想掷碎,夏雪却被回过神来的李婉婷抓住了手臂,那花瓶才免于粉身碎骨之烂。

    “你冷静点!”李婉婷大喊一声。

    那长期铸剑锻练出来的手劲比夏雪要大得多了,她挣扎好几下都没有挣脱,于是只好气冲冲地将花瓶放回原处,然后甩开李婉婷的手,快步走回桌子旁坐下。

    总算是冷静了一点,她没有继续大吵大闹。

    夏雪放置在桌子上的手掌渗出些许鲜红的色彩,十有八九是刚才打敲物件时不察地弄伤的。

    “你就跟个孩子似!”

    李婉婷严肃斥责了夏雪,不容置疑地抓住她的手掌翻过来察看伤口,尽管她再三说没事,也没有让她抽回手掌。

    问清楚放置金创药的位置,李婉婷动身将药拿了过来,备好清水和布便开始帮夏雪处理伤口。

    金创药粉洒在伤口所引发的刺痛令夏雪微微蹙起眉毛。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如此询问时,李婉婷没有抬头。

    夏雪先是冷笑,但紧接其后的,却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办法不是没有……”

    事情还没有走到绝境,办法自然是有的。

    夏雪刚才也只是大激动罢了,现在稍微静下心来,思绪变得清晰后,也想到了几个处理办法。

    问题在于,她并没有很大的把握。

    而且──

    “我不想连累到她,也不想伤害到她啊……”

    眺望向远处的眸子轻轻晃动。

    明暗不定间,夏雪脸上罕见地染满了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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