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阵子,空间倏地开阔起来,雪麒麟往外扩展间,可以察觉这个空间的大小绝对不下于半个足球场的大小。
“有河。”
北冥有鱼的耳朵耸动了一下。
人们闻便仔细倾听,确实是隐隐听见小溪流水的潺潺声,那恐怕就是造成刚才在走道上,有水渗入的罪魁祸首。
“有点奇怪。”
北冥有鱼接着又说。
正准备探索这个空间的人们应声愣住,最终由雪麒麟代为开口询问北冥有鱼:
“哪里奇怪了?”
人们的视线投向于北冥有鱼之上,结果墨乐乐却开了口:
“没有灵气。”
这个回答明显带着迟疑。
众所周知,灵气几乎无处不在,它是万物存在的根本,除了禁制强制驱除外,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会存在着一定程度的灵气。
而这里确如墨乐乐所般,缺少灵气。
不至于一丁点都没有,但非常地稀薄。这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有没有禁制,雪麒麟等人自然清楚,毕竟禁制一旦存在,她们绝对不会没有任何感觉。
除了灵气稀薄一点,就再也没有其他异常了。
所以,很奇怪。
“雪麒麟,这里很奇怪。”
北冥有鱼在雪麒麟耳边悄声说道,比较靠近的齐绮琪也听见她的话,用忐忑不安的眼神看向雪麒麟。
“喂,白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雪麒麟情不自禁地向以长柄灯笼为拐杖,站在最前端的白泽提出询问。白泽回头过枇,转脸之间一对眸子在黑暗之中拖出微亮的轨迹。
“同一个问题不要再问第二次,你样会让人觉得你很无心装载。”
龙庭。
白泽曾经提过这名字,但重点不在这里。
“你是说过名字没错,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只字不提!”
雪麒麟走上前去和白泽理论。
“干嘛?”白泽不屑地哼声,“事到如今,你们才觉得我可能是在骗你们?”
“呃……”
雪麒麟愣住。
她忽然意识到,这一切未免太顺理成章了。她一度怀疑过白泽是不是事先知道什么,但却没有任何戒心和怀疑就跟着白泽进来这个地方。
她这时才发现,那两个负责开门的人根本没有跟上来。
“这究竟怎么回事?”
或许可以归咎于对白泽的信赖,但是雪麒麟却从来没有忘记白泽并非立场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在四年前,她们首次相遇时,雪麒麟就隐隐察觉到这一点了。
“白泽前辈,晚辈不才,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北冥有鱼走到雪麒麟身边,对着白泽就行了一个大礼。虽然北冥有鱼是华朝宗师里声望最高的,可在白泽面前,她只能是晚辈。
“外面那两个人恐怕也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吧……”
白泽微眯的目光看向入口处,负责开门的长安令和镇国卫头领并没有跟过来。
“你们细想下来,肯定能别发现不妥当的地方……这里是华朝最核心的地带,其存在知情者并不多,但是长安令扬适却在我三两语下,为朝廷最忌惮的武者打开通往龙庭的道路。”
这确实值得深思,不是吗?白泽以这个极为耐人寻味的问题作结。
“……”
在经过一阵呆滞,雪麒麟眼神恍然,其他人也有着类似的反应。
确实是很值得深思。
朝廷和武家的关系不好,这是事实,而龙庭既然为朝廷最核心之地带,肯定有着相当重要性,应该还属于禁地。
而杨适却说服了镇国卫,在未经皇帝的授权下打开了龙庭的入口。
这可能吗?
除非杨适是个极容易被人蒙骗,三两语就足以让他相信某件事的人,可是如果他真是这样子的人,长安令这个主管帝都的位置,又怎么可能会落到他的身上?秦煜绝非蠢蛋,所以保管着钥匙的杨适也绝不是蠢蛋。
嗯,是的,整件事都透着古怪的味道。
尤其是雪麒麟也成为了杨适,被白泽三两语就说服跟着她来到了这个不知道有没有埋伏的鬼地方。
最奇怪的是,在白泽作出提醒之前,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诡异的情况。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雪麒麟难得严肃了表情。
一旦注意到后,就再也无法置之不理,她可不想己方身陷险境。说白了,她对白泽的信任仍然不足,因为书姬的立场从来都捉摸不定。
有人说她是中立的。
但,从她过去的种种行为,雪麒麟无法真把她当成中立人物来处理。
见雪麒麟在自己灯笼火光照耀下,表情阴晴不定,白泽长叹口气。
“就算没有我来引路,你们自然而然也会来到这里。”
“什么意思?”雪麒麟眉头挑得更高一些,“别给我说什么冥冥中自有天意,我不信这个邪。”
两人虽然针锋相对,已经隐隐发出一种剑拔弩张的兆头,其他人却没有阻止的打算,这必定是因为她们心里也有着和雪麒麟同样的想法。
如果这是个陷阱,她们必定要面对一场九死一生的苦战。
在这个严重缺乏灵气的空间里,只要在黑暗中被军队包围,饶是雪麒麟等人,要逃出生天也只能是奢想,要知道她们正身处不知道多深的地底,几乎是无路可逃的。
雪麒麟不得不慎重。
“哎呀,你们真是教而不化。”白泽再次叹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的意思是,你们注定会被引来这里,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除了你,还有谁会带我们来这里?”
“你不觉得一切都在将你们推向这里?长安令和镇国卫轻易被说服替你们开门,而你们也不怀疑我,直接就跟我来到这里。”
白泽的嘴角高高地勾起,在黑暗中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她的嗓音更是像从空洞里传出来的。
“玉耀侵入龙庭后,整个帝都都为她所用,如果不是龙雀存在,皇宫肯定也已经沦陷……真正将你们引导来此的是玉耀。”
忽然地,雪麒麟打了个冷颤。
如果最初夏雪就是被玉耀所绑走的话──或者说玉耀就是幕后黑手的话,雪麒麟乃至墨家都是被她所牵着走,而她大费周章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将这一群人引到帝都之下的龙庭当中。
原因呢?
纵使依然不明所以,但是雪麒麟有预感,其后背的动机绝对是叫人心寒的。
“也罢。”
白泽径自往前踱步,摇曳着手中的灯火,一步又一步往前走去,以说书人的口吻讲述着:
“华朝传承已千年之久,其中有兴亦有衰,曾一度衰败了失去大部分国土,但唯独帝都──长安城所同其名般长治久安,从来没有陷落过。三百年前,北国大军曾经兵临在帝都城下,当时的华朝却以小数残兵成功守下了长安城,拖得北国大军兵粮断绝、功亏一篑成退兵。那件事直到此时仍然被歌颂至今,却没有人知道史笔墨字的背后藏着了什么。”
“也从来没有人奇怪过,华朝是如何传承千年之久的。”
白泽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很遥远。
“嗯,谁都不知道──谁都不知道华朝为了传承,究竟付出了什么”
像是走到了尽头,她止步转身,举起手中的长柄,然后以柄末猛然往地面一敲。
灯笼之火刹那强烈的绽放。
强烈的光芒将黑暗驱散到角落里去,整个空间染上了火光的色彩,火光照亮了这个地下空间。
得益于此,人们才惊觉自己脚下所踩的石铺地板是如此地平整,周遭是拥护了如此之多的雕像。
回头看去,那入口就像是一个永远都照不亮的诡异阴影存在于洞穴的壁上。
往前看去,那一扇巨大的门宛如通往地狱的大门,在火光照耀下,呈现出刻在其表面的宏伟壁画。
“帝都下面……竟然有这样的空间?”
宫天晴难遮诧异,伸手捂住了嘴巴。
惊讶的,绝对不单是她一人,其他人都同样,饶是北冥有鱼都极力瞪大了目光,抿住了嘴巴。
这时,人们都只顾着诧异于眼前的光景,谁都没有注意到落在一行人最后的水色少女,脸上挂着多么哀戚的表情。
不知何时走到那巨大的门前,墨乐乐仔细地观察着这看似由石头雕成的门,轻抚着上面的壁画。
“……这是夹层门。”她似有所发现,“里面似乎内嵌了灵性回路……”
敛住诧异,雪麒麟也走上前去,观摩那巨大的门。
上面的壁画似乎描绘着一个故事,雪麒麟粗略看了几眼,发现这故意的大意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龙不忍看见世人受苦,以自身的身体筑起了一座城。
里面的城想都不用想,十有八九就是长安城了。
而除了壁画外,正如墨乐乐所,这对门显然不是外表那般简单,只要伸手轻抚,就能够感受到深处有大量灵气在规律地流动,想必就是应了墨乐乐的猜测,里面嵌有灵性回路或是术式。
无论如何,两者的本能是一样的。
同样意味着这对大门,有着灵性技术的加持。它或许是坚不可摧的,又或许是重如泰山,它具体有着什么特性,雪麒麟也不清楚。
“这是墨家的杰作?”
雪麒麟询问墨乐乐说,其他人也在门前观摩着,但一听到这个问题统统都把视线移了过来。
“可能吧。”墨乐乐冷淡地回应,继续自己的观察并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这对门很古老了,但里面的灵性回路似乎还在运转着,没有任何损坏,其中的技术相当高明。”
“玉耀在门的后面?”
这个问题是北冥有鱼问的,她的视线正落在白泽身上。
“龙庭在门的背后,这里只是入口──真正的入口。”
“我靠,我真的越来越迷糊了!”
贝小路想了想,觉得脑袋都快要爆炸了。白泽来来去去都没有说明白,她那丁点脑容量可不够用了啦。
“门怎么打开?”
不理会贝小路像是自爆般在乱搔头发,墨乐乐接着问出这个问题。她仔细地打量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钥匙孔之类的东西。
也没有其他一般机关门会用到的结构。
当然,也许如同外面的门一样,这是远距离打开也说不定,只是这里雕像有那么多尊……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
“你有钥匙?”
墨乐乐这两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一切的幕后黑手玉耀就算真的在门的后面,但只要门一直存在,她们也够不着对方。
“这对门没有钥匙。”
白泽却如此回答。
没有钥匙?雪麒麟傻眼了,她们一行人深入到这里,结果却打不开那对门,那么这有什么意义?其他人想必都有着同样的疑问。
“喂,你耍老娘是吧?”
贝小路第一个按捺不住,大力踏步走到白泽面前,“你给老娘说清楚!”
眼见贝小路大有揪住白泽衣服的倾向,齐绮琪连忙上前阻止,从后抱住了贝小路的腰身,将她往后面拉。
“贝帮主,你冷静一点。”
“故弄玄虚就到此为止了吧?”
雪麒麟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盯向白泽。白泽应该不会闲到把己方带到这个地方消遣自己才对,她如此猜测着。
“唉,你有时还是敏锐。”
白泽轻闭眼睛,像是挖苦又像是慨叹般说出这句话。
而待她再次睁开眼睛时──
“水云儿,你觉得钥匙在哪里呢?”
白泽的视线穿过人们,落到最后面的水云儿身上。人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那个彷佛是想藏起自己,而稍稍缩起身子的水色少女。
小云?雪麒麟愣住。
白泽的问题显然不是随口问问的,她视线来回于白泽和水云儿身上,前者的视线直勾勾地钉在水云儿身上,而后者却敛着眸子,彷佛在逃避一样。
水云儿或许知道些什么──至少从她现在的反应看来,她绝非毫不知情的。
雪麒麟明白到这一点之后,心底顿时涌出深深的忧虑。
水云儿至今来历仍然不明,雪麒麟虽然不追究她的过去,但仍然一度诧异于她和秦时雨似乎有着某种关连的事情,而现在的一切都似乎在慢慢揭示水云儿的过去。
那水云儿一直忌讳不坦的过去。
“帝都的存续于否,现在就握在你手中了,水云儿。”
沉默被打破,白泽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彷佛在陈述某个既定的事实。
水云儿依然沉默。
她承受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却依然保持着她的无。
“水姐姐?”宫天晴关切地叫了水云儿一声。
水云儿低着脑袋没有回应。
嗯,她的沉默似乎会持续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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