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间──
她顿觉锐气及身。
是那些刺客行动了。
夏雪凭著气息的捕捉,勉强挡下这阴险的一刀,反手一剑斩去时,却没有砍中任何东西的手感。
无法看见,就无法准确地击中目标,夏雪可是没有那种以“心眼”看穿一切的能力。
“啧,难缠。”
夏雪砸了砸嘴,一阵寒意及背间,回剑挡住从死角刺出的另外一刺。
一击不得,刺客从容退去,夏雪的反击也同时落空。还是没有命中的手感,这些人身法诡异得行,估计是刺客出身也说不定,但和夏雪试着根据记忆之中的影门身法为基础,再去反击第三位刺客,依然没有取得很好的效果。
不是影门身法,还是没有击中呢?夏雪无法准确判断失手原因。
夏雪旁边的宫家老仆人和宫越也陷入同样苦况。
他们也是第一次面对无法看见的对手,唯有靠着直觉和经验应对,但他们也不过是地境之列,比起夏雪而,他们绝对称不上游刃有余。
曾经在军阵中撕杀过,是他们当前的唯一优势。
可是,要弥补“看不见”这一项劣势,那些过去的经验恐怕还不太够。
──“唔!”
不妙的声音传来,那是某人中招的闷哼声。
夏雪后仰身体,躲过迎面刺来的凶险一击后,她立即回头察看,却见那名老仆人手前臂已经血流如注,被戳出了深深的伤口。老仆人站在了宫越面前,那伤势大概是帮宫越挡的。
宫越已经离开军队已久,就算平时没有疏于练习,可那和实战终究不同,此刻会有所大意也不足为奇。
看那老仆人的痛苦神情,以及他无力地垂着的手臂,夏雪就知道己方已经失去了一个重要战力,而宫越也正为着保护着自己的忠仆陷入苦战之中。
“老人家,我来送你一程。”
夏雪当机立断,一把抓住老仆人的手。无论是老仆人和宫越都以为夏雪是要前者去死,用来换取某些机会。老仆人露出坚毅的眼神,反倒是宫越皱起了眉头,想说些什么。
“夏姑──”
夏雪听都没有听,直接以巧劲将老仆人拉到自己的身旁。她再一用力,老仆人的身体就整个腾空而起,接着她在他的后背轻推一下,老仆人就乘着在体表晕开的力道飞向远方。
“夏姑娘,你这是何意?”
勉强挡下又一次看不见的攻击,宫越震惊于夏雪的举动。
“他的手废了,留在这里只会成为累赘,那不如让他先离开,那不是更好吗?”
夏雪的用词直截了当,让宫越没有任何质疑的余地,尽管她的用词称不上是客气。
不过,宫越能够明白夏雪的用意。
对方的目标肯定是宫越自己,而绝不可能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仆人,所以就算他身了伤,夏雪将他送离战场,他所受到的威胁肯定不会大到哪里去。
就算那些刺客不分兵去对付老仆人,也算是意料之中。
对这一群刺客死士而,最意想不到的情况,就是夏雪突然加入了战局,阻拦在他们面前了吧。这从他们第一波箭雨没能奏效后,有一段长时间的犹豫就可以大致猜到。
刺杀这种事往往讲求快、狠、准。
所以在准备上,应该相当周全,这也是为什么夏雪的出现会让僵局出现。但敌人们却没有放弃的打算,这代表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一个死命令。
不惜死在这里,也不能无法回去覆命。
失神思考间,一道力量突然从后揪住了宫越的颈脖。他被迫后退了几步,脖子勒得直咳了几声。
“宫大人,我看你不要失神为好。”
耳边,传来夏雪不悦的声音。
想必刚才因为恍神思考,给了刺客可乘之机,宫越差点就要丢了性命,而夏雪则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的人。
“谢过夏姑娘。”
宫越闷声回应了一句,和夏雪背对背靠了起来。
四周没有任何人影,那些人仍处于某种潜行状态,完全瞧不见他们的身影。不过,他们持续不断的攻击倒是停缓了下来。
可能是出于久攻不下的考虑吧,所以他们才暂缓攻击以图整顿。
“宫大人,你知道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吗?”
夏雪忍不住开道,她有了带宫越离开的意思。在被围攻的情况下,他们虽然不至于立即落败,但也是陷进劣势之中,长久下来难以确保他们不出任何意外。
在无法明确地击败队友的此刻,此地不宜久留就成为最明智的话。
只是,夏雪不敢确认外面的情况,所以才迟迟没有动作,直到此时才问出口这个问题。
“安全?”宫越严肃地冷笑,“帝都都成这样子,但某些人却仍然明争暗斗,哪里会有安全的地方?”
“总比这里要好。”
夏雪想了想,说。
“外面恐怕布有以防万一的措施。”宫越相当谨慎。
“如果真有,他们恐怕冲进来了。”
夏雪不耐烦地反驳说,她打算如果再说不服宫越,她就要直接来硬的了,可宫越下一句话,却又叫她无法立即行动起来,他说:
“我说的是,不是人。”
不是人?夏雪感觉到敌人们似乎已经完成了准备,心想他们很快又要再次进攻,同时又开始思考宫越的话。
敌人们显然动用了某些技术制造出来的装备──他们在视觉上完美地隐藏了身影,而且气息也有一定的压抑──而宫越口中所说,不属于“人”的布置,想必也是一些由某种技术制造出来的装备。
嗯,机关技术。
“那怎么办?有头绪吗?”夏雪需要更多情报。
“不知道。”宫越闷声回答,“近年来,朝廷向墨家采购了大家机关兵器,其中不乏一些新式的测试品。其中的类型繁多,我就算记得住,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动用了那一种。”
“呵,二皇子的势力已经渗透得那么深?”夏雪深深皱眉。
“赋予他权力的,永远都是圣上。”宫越迟疑了一下,才压着声音说,“圣上多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不是父亲忠心不二,我们宫家肯定也不会掌如此大的权力,但如果机关兵器也全部落下我的手中,就超过了圣上可以接受的极限──夏姑娘是聪明的人,我就不明说了。”
“最烦这一套。”夏雪啐弃不已。
宫越沉默起来。
现场就此陷入诡异的静默之中。
刚才被送出去的老仆人并没有久留,离开了已经一段时间。他深知道自己无法继续发挥作用,成为了累赘,所以赶紧离开。当然,他肯定会去寻找援兵。
不过,夏雪并不寄望援兵的到来。
宫家的守备力量应该事先被处理了,否则不会至今仍不未援,而向其他人求援,先不说在帝都处于这种诡异的情况,就算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到援兵到来肯定也需要一定时间,其中二皇子恐怕还会暗中阻拦才是。
烦死了,夏雪暗自叹息。
她伸手抓向宫越,境界上的差距让她一击得手。被抓住了手臂的宫越还来不及询问究竟,双脚便一度离地而起。夏雪强拖拽着他,往建筑那边飞奔,用劲之猛甚至叫宫越双脚离地了一段不长的时间。
仍于隐身的刺客们始料未及,因为夏雪行动说得上相当突然。
不过,一些没有参与近身战,布置于外围的刺客还是反应过来了。漫天的劲箭利矢随即洒向了夏雪和宫越。夏雪展现出极其灵活,身轻如燕的身法,带着宫越在箭雨中穿梭之余,竟然片叶不沾身。
尽管如此,她的速度依然慢了下来。
那些隐身刺客赶至,从视野的死角对夏雪作出攻击。夏雪仅靠着一把剑,抵挡这些来自四方八面的扰乱,进一步想要提速,但那些箭矢精准地点射过来,叫她有些进退不得,泥足深陷。
战斗再次陷入僵局,夏雪被迫放开宫越让他发挥力量抵御来袭。
这一次围攻,刺客们是拼了性命的,他们的攻击刺激无比,一波接一波的,夏雪和宫越压力因而大增,有点喘不过气来。
“滚!”
夏雪重喝一声,手中长剑激荡。
她向无人之处挥出一剑,斩出暴烈的剑光。多余溢出的灵气转化为冲击波,以圈型散去,顿时叫周遭响起沉闷的响声。围堵着他们的刺客们应该被这一阵冲击弹飞出去了。
而那道剑光则笔直地往前进。
它走到某处时,虚空出突然爆出一大片血花,想必有人不幸被剑光所命中,挡无可挡受到重创。
剑光在穿过那位置后,直撞在眼前的建筑上,斜斜地、俐落地划过它,将它一刀两段。上半部分的建筑沿着断面滑落,落地崩碎间掀起大量灰尘。
夏雪深吸一口气,以压着刚才强提灵气攻击而导致的呼吸不顺。
她本来就不属于猛攻的类型,这一下子发出如此强力的剑招,身体不勉受到不轻的负担,喉咙甚至堵了一口血。
她不敢休息。
她再次抓住宫越的手臂,蹬地飞掠而去,带着沦为目标的男人冲进粉尘之中,在如团的粉尘上开了个洞。
几个洞紧接出现,那灰尘形成的团顿时变得千疮百孔。
烟雾之中,夏雪却顿时停去。视野受碍之间,她终于“看见”紧追而来的刺客们。他们在尘雾之中因为占去了空间,变得无所遁形。
第一剑旋动着,直接钻穿尘雾。
血奔溅。
终于有了实实在在的击中手感,夏雪知道自己这一剑肯定是戳进某位刺客的身体之中。她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一击必杀,所以直接双手握住剑把,将贯穿对方的身体转为横切。
“喝──!”
长剑切开对方的身体时受阻,但剑相当锋利,而夏雪的力量又不小,那股阻力很快就消失一空。
受到如此重创那名刺客终于现身形,上下半身断成了两截的他死得不能再死。
同时地,夏雪也因为这一击而暴露了所在地,数把匕首顿时也从不同方向刺来。夏雪以轻巧身法腾挪,并斩出第二剑。
噗!
一声闷响,某人的断臂落地。
再次得手的夏雪反手刺出一剑,又有命中他人身体的手感,但已经处于围攻的她不敢和先前一样,将对方置于死地以求安稳。
她跃起后转身,借势踹出一脚,正中第三名刺客的肚腹,将他重重喘飞出去。在踢中对方的同时,她借着旋转身体,斜着斩出天舞剑。
也不知道命中第四人哪里,那喷出的鲜血如泉喷,沾了夏雪一脸。
大概是对方的血落到唇上嘴中了,夏雪只觉口腔有涌上一阵恶心的血腥气。
然后,又一剑,又一名刺客倒下。
夏雪没有再下一城,她见尘团已经摇摇欲曳,快将将去后,便往其中一个方向悄声离去。离开渗有算气的尘团后,她一退再退,退到附近的建筑房间之中。
把门关上,她靠着房门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击所造成的伤势仍未缓和过来,又高强度连续击杀几位敌人。早一步来到这里的宫越上前关心地问道:
“夏姑娘,你没事吗?”
“我──咳咳咳!”
夏雪刚想说没事,却吐出一口瘀血。那一口血又红又紫,应该已经累积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估计是昏迷期间留下的创轻,在经过这一次激战后被激化出来。
没咳几声,夏雪便强压下咳意,用自己的袖子抹去嘴边的血痕。
“真糟糕。”她说。
虽然动脑子成功击杀几名刺客,终于减轻了遭到围攻的压力,但对方仍有不少人马,而且他们躲在这里被发现也只是早晚的问题。夏雪不是的体力下降得很厉害,想必她的虚弱会快过于对方的减员。
局势只会越来越不利。
“宫大人,你家里难道就没有暗道之里的东西吗?”
夏雪重重地吸了口气后,再次询问情报。宫越眉头一抖,终究是叹气出声。他手上有些伤,估计是刚才造成的,华服的衣袖已经被染红──他用自己的手帕把伤口给包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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