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忙派人去帮忙,将穗儿背起来。
林似染踉踉跄跄地朝着林老夫人走过去,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过去,这个时候,眼泪或许还有点作用。
“祖母……”林似染走到林老夫人面前的时候,噗通就跪下来,眼泪再度决堤。
林老夫人看到这样狼狈无助的林似染,又见她哭得这样伤心,岂能还无动于衷呢?
“好孩子,你受苦了,对不住,都是祖母没有照顾好你,你别伤心,祖母一定会追究到底的!”林老夫人伸出手,也不管林似染湿透了的衣裳,将她的手握住,拉她起来。
“别跪在地上了,雨这样大,染了风寒,更难受了,祖母让人回去熬姜汤了,咱们回家,好不好?”林老夫人哄着道。
林似染抽抽噎噎的,好似万般委屈都涌了出来,哽咽道:“祖母……染染好怕,门被反锁了,窗户也被封了,大火就那么扑过来,我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救我,我以为我死定了,再也见不到祖母了……我还没有报答祖母的教养之恩,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跟祖母告别……”
林似染哭得肝肠寸断。
林老夫人也忍不住哭了,一把抱住湿透了的林似染,道:“好孩子,我的乖孩子,你哭得叫祖母的心肝儿都疼了,叫你遭了这么大的罪,祖母的心都要碎了啊!”
祖孙二人抱头痛哭。
林孝谦在一旁劝道:“母亲,你就别哭了,这里风大雨大的,您老的身体哪儿受得住啊,先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呜呜……谦儿,你今儿必须给我表个态,这件事谁来负责!”林老夫人哭着质问。
林孝谦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道:“母亲,事情总要查清楚再说的,这么大的事儿,我也不能不问,但要证据确凿了才好发落始作俑者啊,总不能无凭无据,就胡乱处置吧?”
“这林家谁最容不下染染,不是明摆着吗?你要是继续装糊涂,你还配当人的父亲吗?染染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要将她活活烧死?”林老夫人咬着牙,愤恨难当。
她更恨的是,林夫人竟然把自己也算计在里面了,请了个神婆,只是和她关在屋里那么一小会儿,就被收买了,竟帮着她想出这么恶毒的计策。
如果不是她错信了林夫人,以为她真的撞邪了,又岂能让林似染来这里念经祈福呢?
林老夫人一直都防备着林夫人,知道她容不下林似染,加之林似染马上就要入宫参选了,林老夫人就更重视林似染的安全,处处都小心谨慎,却没有算到林夫人会来这么一手。
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林似染哪儿还有命活下来?林老夫人后怕不已。
林似染入宫,是注定要中选的,毕竟有惠妃娘娘做主,有这么大好的前程,林老夫人可是对林似染寄予厚望的,她岂能甘心让林夫人为了一己私心而坏了林家满门的荣耀?
林孝谦听林老夫人也责怪自己不配为人父,十分恼火,道:“我怎么就不配当人的父亲了?母亲,连你也这么说我?我不是得知了险情立刻就赶过来了吗、你看看我靴子都穿错了,我也着急,也担心,现在却指责我不是个好父亲?”
林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要你公正一点对待染染,她受了这么大的罪,你若是没有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怎么对得住她?”
“我供她吃供她穿,锦衣玉食地伺候着,哪儿对不住她了?”林孝谦倒是理直气壮,“她马上就要进宫参选了,若没有我这个当爹的,她有什么资格入选秀女?这一切都是靠着我,有什么脸说我对不住她?”
林孝谦气得脸都涨红了,像是他才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林似染只觉得可笑极了,锦衣玉食地伺候她?那还不是为了算计她吗?要不然她根本就不会被接回家去,她只是个被他抛弃的女儿,为了他们夫妻自私自利的目的,才把她接回来的。
至于入宫参选,和林孝谦又有多大的关系呢?他费尽心思只是想把林芊雨送去参选好让她能顺利嫁给福王,自己的名额是惠妃娘娘给的,如今却变成了林孝谦的功劳了?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林老夫人都听不下去,道:“好了好了,你甭扯那些,我只要你一句话,这件事是不是一查到底?”
春嬷嬷道:“大小姐已经是在选的秀女,在没有被放回家中之前,那都是宫中的人,若是被暗害了,若是没人知道也就罢了,若是被人捅出去,对林家和尚书大人都是祸患。”
林老夫人和林孝谦还没想到这一点,听春嬷嬷一说,两人都惊出一身冷汗来。
林孝谦忙讷讷地道:“必然要查的,但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查,时候不早了,母亲还是带着染染回去吧,别真的病了,我们还得抓紧时间赶回京城去呢!”
林老夫人这才点头,拉着林似染走。
水深火热的一夜过后,林似染果然是挡不住病倒了。
穗儿被火烧伤了,一直高烧不退,林似染强撑着病体守在她身边,亲自给她上药。
“穗儿,你要撑过来,你答应要陪在我身边的,无论如何都不能食言,知道吗?”林似染在穗儿耳边不断地鼓励着她。
上一辈子死在水里,这一辈子差点儿葬身火海,林似染觉得自己太对不起穗儿了。
“小姐,你还是去休息吧,穗儿让我照顾就是了。”青樱劝林似染去休息,她也病着呢。
“我没事,一点风寒,喝了药很快就好的,我想陪一陪穗儿,她现在一定很疼,如果醒来的时候看不到我,定又要怕得哭了。”林似染握着穗儿的手不放。
青樱眼睛一红,道:“大小姐对穗儿真好。”
“是穗儿对我好,你不知道,昨晚火那么大,她竟然冲了进来,火把她的衣裳都烧着了,差一点儿她就死了。”林似染喉头哽咽,连说话都有几分艰难,她的嗓子被烟熏着了,吞口水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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