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林孝谦偿命，要是不给我娘偿命，我就决不罢休！”林海也是个硬骨头，他和他娘相依为命多年，母子感情极深，如今神婆被毒死了，林海又岂会善罢甘休？他是个光棍，身后也没有牵挂，这样的人，是可以豁出性命去的。
林孝谦不得不重视了。
“你可以去报官，我也愿意配合官府调查此案，我既然回乡来，也就是族里的一员，可是此事要闹到衙门去，身为林姓的人，可都没脸了！”林孝谦看着林海，又看看林族长。
尤其是出了人命官司，衙门一旦插手，族里就压不住了，到时候不管牵扯出什么来，林家庄都要跟着倒霉，连坐的旧例可还没完全更改呢。
一人犯罪，全族受罚。
若不是族人干的倒也罢了，要是族人呢？林族长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这也是林族长坚决要私了，不想通过衙门的缘故。
“我管你们有脸没脸，我也顾不得了，我娘都死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没什么好怕的！”林海颇有些光棍气地道。
“林海，你听我说！”林族长拉住了林海，“不管有什么事儿，大家伙坐下来好好商议，别惊动了官府，到时候谁也没有好果子吃。你娘是没了，但族里也不会不管你，你要是把族里人都搭进去，谁还管你？”
“我要你们管？要你们管我娘会死吗？要你们管你们还纵着林孝谦和他的恶婆娘害人吗？我今儿就把话撂这里了，要么处置了他那个恶婆娘，要么我就去告官，一拍两散！”
林海硬气的很，根本不理会林族长的情面。
“孝谦……你看这倒是怎么办？”林族长只好问林孝谦了。
林孝谦自然是不可能让林海去报官的，自家牵连进了人命官司，传到了京城去，那他的前途也就到了头了，当今圣上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更何况一堆人等着看他笑话，想要取他而代之呢！
林孝谦肚子里的肠子都快打结了，要么牺牲苏氏，要么就得牺牲前程。
可牺牲苏氏，自家的名声也保不住，他照样会被牵连。
“林海，算起来我还要称你一声族兄，既然是自家兄弟，何不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我能替你办的就替你办了，可你娘的死，可真不能赖在我们家头上啊。”林孝谦试图和林海套近乎。
林海可不吃这一套，道：“谁跟你是兄弟，你当了大官，我们高攀不起。可我娘的命也是命，你休想糊弄过去，你不把凶手交出来，我就跟你死磕到底，要么你干脆再让人把我毒死好了，族长，各位叔伯爷爷，您几个都为我作证，我要是不明不白地死了，就是林孝谦干的，他杀人灭口！”
林海竟然一下子聪明起来了，把林孝谦杀人灭口的后路都给堵上了。
“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杀你灭口呢？”林孝谦无奈摇头，“林海，你说有人看到我家下人天不亮在你家附近出现，那人是谁？看到的又是我家哪个下人？”
林海道：“我不能说，说出来你们定要恨上人家了，但是我晓得是哪个混账去下毒的，刚刚他还在这里呢，脸上长了个痦子的那个狗东西！”
林孝谦皱眉，脸上长了痦子的，不就是苏进吗？
苏进几代都是苏家的奴才，也是苏氏陪嫁到苏家的，只听命于苏氏。
看来林海说的恐怕不是假话。
苏氏真的和林海的娘之死有关。
林孝谦心中虽然怀疑苏氏，可一直也不愿意真的相信苏氏这么心狠手辣，先要灭林似染，再要灭林海的娘，这可是人命啊，哪怕是自己这七尺男儿大丈夫，在杀人这件事上，也是发憷的。
林孝谦斟酌再三，道：“好，那就把苏进带过来，你亲自问问他，是不是他去下毒的，若是他认了，或者说是谁指使的，你就找谁算账！”
“他不认也得认，我可是有证据的！”林海哼了一声，胸有成竹。
这下林孝谦是真的有点慌乱了，要是林海有确凿的证据，这该怎么收场呢？
可话已经放出去了，林孝谦也不得不让人将苏进带来。
可人去了之后，很快就跑回来，道：“老爷，不好了，苏进畏罪自尽了！”
“什么？”林孝谦大惊，“自尽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刚刚的事儿，服了毒，就是砒霜的毒，想必他是知道害死了那神婆，瞒不住了，一时害怕就将剩下的毒都自己吃了。”林家的下人道。
林孝谦脸色苍白，脚步都有些不稳，踉跄了一下。
苏进是自尽还是被人灭口了？
若是被灭口了，那林夫人可真是太心狠了，苏进跟着她这么多年，忠心耿耿，杀人的事儿都替她去办了，到最后竟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林族长也一脸的惊惶，道：“这一天之内，竟然连死了两个人，我林家庄可从未出过这样的事儿啊，难道真是触怒了上天吗？”
林族长往身后的祠堂看了一眼，此时光纤有些昏暗，祠堂内供奉着多个灵位，里面点着香烛，摇摇晃晃的光，将祠堂内照得是鬼影幢幢，令人心生恐惧。
林海盯着林孝谦，道：“一定又是你那个恶婆娘干的，那婆娘迟早要把你家搅得天翻地覆，她敢杀一个人就敢杀十个人，哈哈哈……说不准哪天恶婆娘也要谋杀亲夫的！”
林海看着林孝谦愈发苍白的脸色，分外畅快地大笑。
林似染面容沉静地看着这一幕，林孝谦也会知道害怕吗？莫不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他竟然没有看清枕边人是怎样一个心狠手毒的女人？
“你够了！是苏进畏罪自杀，你没听见吗？害死你娘的凶手已经伏法了，你可满意了？”林孝谦呵斥道，像是把内心的恐惧都化作了愤怒，朝着林海发泄出来。
林族长意识到，如果这件事还不尽快结束，说不定还要死人，便赶紧也打圆场，道：“林海啊，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凶手已经死了，你就算了吧？”
“算了？怎么能算了？那就是个奴才，他只是替人办事的狗腿子，指使他去杀人的人还活着呢！”林海竟不肯就此收手。
“我娘可是亲口指认的，杀人的是他林孝谦的媳妇儿，我绝不放过她！”林海满是怨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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