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与卢循交战兵败桑落州,让自个威望大损,刘毅深知人心不归自己,暂时也没招。谢俘结束了,晋安帝在西池摆宴庆功,喝酒到热烈时,大伙提出:一起赋诗来歌颂这次胜利。
朝臣们轮流作诗,纷纷颂扬刘裕战功,轮到刘裕自个时,刘裕是大老粗,戳到短处了,坐着不吭气。刘毅得意洋洋,当场吟诗一首:
六国多雄士,正始出风流。将军归田时,天下太平日。
大意是六国时战将武夫虽多,但不如曹魏正始年间的名士风流有韵致。刘毅想表达的是:我的军功可能不如刘裕,但文雅要超过他。将来战乱结束,治国理政还是要依靠我,象刘裕这样的人得解甲归田,交出兵权。
刘裕虽然不懂诗,可最后两句是劝我放弃兵权,解甲归田这还是听得懂的,可在这个场合又不好发作,连续喝了几杯酒,也有朝臣与刘毅交好又因刘裕合不来的,酒多了没经思考大声叫好。谢晦见状,上来打圆场,错开话题说,“可惜了何无忌将军,不能与大家共乐。”赋诗一首:
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投躯报明主,身死为国殇。
刘裕以酒散地,高喊:“敬何将军及所有为国捐躯的将士一杯。”在座大臣全体起身,学刘裕样子以酒散地,话题转到了何无忌以身殉国的悲壮往事中来,刘裕得脱尴尬局面,看了看谢晦,露出赞许的眼光,这个年轻人头脑灵光,长得也俊,可以重用。
孤城被围,勇将胡藩率兵突出重围并斩将夺旗,后来请得援兵的经历一直为人津津乐道,轮到他时,谦让了几句,也赋诗一首: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
用词简单易懂,气势滂勃,如身临其境,远非一帮士族文人的官样文章可比,宴席上武将们纷纷叫好,刘裕斜眼瞟着刘毅夸了一句,听胡藩之诗,又见狼烟场景了,这才是真正的军人写的诗。
见近水等在一旁愁眉不展,过来敬酒说:“北伐南征,没有三位仙师发明的武器,战船与沙模,胜得不会这么容易,三位仙师同样功不可没,也请来一首诗,以纪念本次胜利如何。”王者无可推辞,借用唐诗改了一下。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时乐耕读。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是啊,虽然取胜,可江南白骨累累,土地荒芜,城破房倒,百业凋零,不知需要多少年才可以恢复,刘穆之等有远见的大臣们停下酒杯,过来说:“仙师慈悲为怀,忧国忧民,实在令人敬佩。”
对于武将而言,赛诗会文皱皱的,不知这帮文臣们说的是什么,半懂不懂的,索然无味,好不容易盼到诗会结束,可以开怀畅饮,庆功宴的酒是三仙府酿制后再蒸馏的白酒,性烈味甘,酒酣之余,半醉不醉,热血上涌,武将们个个手痒难忍,直想开局一赌。
赌瘾最大,赌风最好的恬好是军界的老大刘裕与老二刘毅,在当兵前,家徒四壁之时,都敢与人一次押赌上万钱,赢了拿钱,输了砍手断腿的,说白了即是把个人的身家生命全部都压上了,刘裕还曾输过一次,幸被王谧替他付了赌账。一听将领们起哄,两人都是一付跃跃跃欲试的样子。战场上得不到的荣誉,赌场上得赢回这一局,刘毅表现的更为突出。
“国家庆典,大家开心为主,今天,我作主开放一天。”司马德文看穿武将们的心思,送了个顺水人情。
晋时流行的赌法叫樗蒲,所用的骰子有五枚,有黑有白,称为“五木“。它们可以组成六种不同的排列组合,也就是六种彩。其中全黑的称为“卢“,是最高彩,四黑一白的称为“雉“,次于卢,其余四种称为“枭“或“犊“,为杂彩。共有枭、卢、雉、犊、塞,这五种排列组合。 赌桌无爹娘,更何况是一帮酒后的武夫,刚得胜归朝,朝廷赏赐刚刚发下,还在手中,没上交给老婆,腰包鼓鼓的,袋里有钱胆气豪,更是吆五喝六地赌开了,一次判定输赢可达数万钱,庄家自然由老大刘裕与老二刘毅等头面人物轮流了,文臣们以风雅自许,多不参赌,只在边上看热闹。
赌注越下越大,气氛越来越热烈,人声鼎沸,不知是手气原因还是要拍两位老大的马屁,大部分部将都只掷出黑犊或枭等胜面不大的点数,输得精光退下阵去,最后变成只有刘裕与刘毅两个人进行对赌,你赢一把我又胜回一局,赌资更是大得吓人,场面有如赌王争霸赛的决胜局,看得大家热血沸腾,刘毅平时的赌技要略高于刘裕,干脆提出,“我们一局定胜负,赢的全拿,如何?”刘裕当然不会示弱,说了句,“好,就这么办。”猜子的结果是先由刘毅投骰子,刘毅吹了口气说得卢,骰子转啊转的,四黑一白,掷出白雉,赢面得有百分之九十九,除非对方掷出全黑朝上的得卢,刘毅自以为必胜,十分高兴,提起衣服绕过胡床,洋洋自得地叫着对同座说:“不是不能掷得卢,只是不想如此,让人家输得更惨罢了。”然后双眼挑衅地看着刘裕,刘裕讨厌他的轻薄,便两手抓起五枚色子揉搓了好久说:“老兄尝试为你作答,投一个得卢。”五个色子,一个色子六个面,全黑朝上,概率只有六的五次方,即约五千分之一,近水快速心算了一下,只看见刘裕一手甩下去,四枚骰子黑面朝上,另一枚骰子转啊转啊,转了好一会儿,都停不下来,“得卢,得卢,杂色,杂色,粉丝分成两派在边上高呼,比对赌的还紧张与兴奋。”刘裕大喊一声“定。”最后五枚色子都以黑面呈现,投到了得卢,通吃。众人或欢呼,或叹气,刘毅目瞪口呆,赌王争霸以刘裕告胜结束。
刘裕哈哈大笑着对各位将军说,“朝廷宴会中禁赌,身为太尉,怎么会带头违反禁令呢,只是看气氛热烈,图大家一乐而已,各位将军请把自个的老本拿回去吧。”
战胜赏赐十分丰厚,相当于几年的工资,居然输了又拿回来,可以回家向老婆儿子交差了,不然到家后非吵翻天不可,将军们十分感激,齐声道谢。
一个月后,安置殉国战士骸骨的神庙与纪念碑落成了,既然号称仙师,祭祀典礼自然就由近水,芊芠,禪山来主持了,近水作词而祭:
东都射天狼,卷旗战八方,梦大晋,那处是归乡。国破山河,纵断肠,血染尽沙场,又闻几人亡。万里行军踏北邙,披甲七尺郎,神勇天地伤。挥戈掷戟义昭彰,若埋骨他乡,傲骨无人挡。万军中弑王,尘飞扬,裂苍穹为殇,岂知生死惘,两茫茫。
由太尉刘裕领头,安放阵亡将士骸骨,阵亡将士享受国家公奠,这是莫大的荣誉,刘裕又组织将领当场向阵亡家属发放国家补助金,感动得家属哭成一片,宣誓一生尽忠于大晋,如有子女,还让他们跟随太尉。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