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一刻,云西赫的目光失去了焦点,手中的玻璃水杯顺势脱落。
“砰——”水杯落在地上,迸发出清脆的声响,玻璃渣子混杂着清水,看起来狰狞又狼狈。
如同他此刻的内心一般。
宋继明有些不忍地撇过头,“云总,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习家主持,葬礼被安排在周山。”
周山,可是运城著名的公墓。
随着宋继明的话音彻底落下,云西赫的脸色瞬间变得黑沉起来,如同糟糕的天色,似乎在酝酿着一场狂风骤雨。
云西赫紧紧的咬着牙,艰难地从唇齿间发出声音:“茵茵还没死,他们怎么能这样?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不行,我要去阻止!”他如同失去魂魄一般,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光彩,被一层阴影笼罩。
没有她的日子如同行尸走肉,他时不时感觉,唯一拥有的东西只剩下一座空壳。
更别提,在墓碑上看见她的照片变成黑白。
宋继明有些欲言又止,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终究是放弃,仍是随云西赫去了。
-
运城,周山。
或许是到了梅雨季节,更或许是因为老天也在哀鸣,天色阴沉,正下着毛毛细雨。
沈央央身着一身黑衣,有些茫然无助地望着阴沉的天空,举着伞的人将方向更靠近了她几分。
“别淋到雨了。”秦嘉树有些担心地看着沈央央的脸庞。
沈央央的神色依旧消沉,没有半点色彩:“真是奇怪,我从来没想过,会和茵茵在这里相见。”
她的目光直直越过前来吊唸的人,最终落在了白色墓碑的照片上。
那张照片生动活泼,笑容极具感染力,却是一层令人感到压抑的黑白色彩。
这照片是习母选的:“这张茵茵笑得好开心,让她也好好的走吧。”
没有一个人有异议,在死亡面前,喜好显得一文不值。
心底惆怅万千,沈央央颤抖着手将花束放在墓碑上,可身后却爆发处剧烈的争吵。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可没有邀请你!”
另一道声音响起,是熟悉的声音:“茵茵是我的妻子,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举办葬礼?!”
沈央央回过头去,目光直接定格在云西赫阴沉的脸色上。
她皱着眉头张了张口,“云西赫,你不要再闹了!还嫌茵茵不够可怜吗?让她安心地走吧。”
云西赫的目光一路越过人群,到达了墓碑上的照片,那抹黑白刺得他眼球一痛。
“不该是这样……”云西赫喃喃自语,而后爆发出一声剧烈响声:“茵茵根本没死,你们凭什么自顾自做决定,给她举办葬礼?!”
习母气的连眼泪都落了下来,哽咽着声音说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如果她还活着,怎么会忍心不回来见我们?”
“别哭了,对这种人不值得!”习父冷哼一声,“就是因为遇见了云西赫,我女儿的一生才会变得这么悲惨!”
秦嘉树也是长叹了一口气,拨开人群走到云西赫的身前,说道:“兄弟,回去吧。”
看见秦嘉树,云西赫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你是我的兄弟,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他感觉到了被背叛的滋味。
明明秦嘉树应该是最懂自己的人,赫然出现在习茵的“葬礼”,这让他如何也不能接受。
“我……”秦嘉树嘴唇微微一动,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让开!”云西赫眼睛里被蒙上一层冰霜,冷声说道。
面色凝重地看了他一眼,秦嘉树苦笑一声,微微侧过身子,让他过去。
绵绵密密的阴雨不断往下落,云西赫的头发早就不知在何时已经被浸湿。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着墓碑走了过去,一瞬间只觉得头脑发重,眼皮疲惫的只能上下跳跃。
他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即便是睡觉,也只是断断续续的为一闭上眼,想起了就是习茵的脸。
“茵茵,你还活着,对不对?”他的手颤颤巍巍的抚上那黑白照,连声线都带着微微颤抖的痕迹。
刹那一刻,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五感渐渐淹没。
“西赫!”人群中爆发出秦嘉树的叫声。
云西赫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娃娃一般,重重朝着地上倒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他用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看见的第一个就是秦嘉树。
见他终于醒来,秦嘉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我说你能不能好好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都多少天没合眼了?”
云西赫烦躁的撇了撇嘴,“没事,我的身体还撑得下去。”
将他面上的狼狈之色尽数收于眼底,秦嘉树幽幽叹了口气:“如果习茵真的还活着,你就打算拖着这样的身体去找她吗?”
“别到时候,人还没找到,你自己就先倒下了。”秦嘉树不悦地撇了他一眼。
“我……”
云西赫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开门的声响给止住了。
两人的目光都朝着大门的方向望了过去,看见了宋继明正大口喘气,面色因奔跑而染上潮红。
他的手中捏着一封信,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云总…砝…砝国来的信,是…给你…的。”
砝国?
云西赫心里一惊,难不成是习茵给他寄的信?
即便不是她寄的,也必定和她的消息有关。
“快拿过来!”云西赫猛然拔高了声音,苍白之色涌上一点生气。
下一刻,那封信就到达了云西赫的手中,显然还没开封过。
不知为何,当她的下落就在眼前时,心里却装满了忐忑。
耳边响起了宋继明的声音,他的状态已经缓和过来:
“写封信是五天前从砝国发过来的,那时学姐才失踪没几天,而且在这么便捷的社会,用信件,总让人十分在意……”
吞了吞口水,云西赫拆掉信纸。
入眼却是一份砝国庄园的报纸,随意浏览了一下报纸上的内容,云西赫的眼中染上一抹失望。
不是她的消息。
“拿去扔了吧,或许是有人的恶作剧……”他的声音一下变得低沉起来,将报纸扔在病床上。
“是……”宋继明拿起信纸,正往外走去。
不知为何,这一刻,云西赫的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糟糕了!
当宋继明的手抚上门把手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云西赫的声音:
“等等,把信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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