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当然没有白开,家族外有一门客替吕雉支了一招,说:“留侯善长计策,皇上很信得过他,为什么不去找他试试呢?”
门客一语拨醒吕雉。是啊,天下数张良最善谋划,为何不去找他呢。
此事重大,不由外人知,必须由长兄吕泽和次兄吕释之亲自料理。吕雉吩咐哥俩道:无论如何,一定要请张良出山,如果不行,就是劫也要劫出来。
此时的张良,自从随刘邦迁都入长安后,他闭门不出已一年有余。之前,他已经明确宣布,从此不理人间俗事,一心学道,跟随神仙。所以这一年来,张良一直沉迷在玄虚的巫术里。他的日常工作就是静坐,也不食五谷杂粮,改吃一种听说可以延年益寿的药物。
吕泽和吕释之驾着马车来到张良门前。侯门冷寂,不见人气,唯有香味扑面而来。吕泽哥俩轻轻敲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张良正在静坐,他微微开眼,看到了吕泽和吕释之。
张良心里本能一颤,吕泽兄弟简直就是稀客中的稀客,此徒登门,肯定有要事来了。
吕泽兄弟也不打搅张良,静静地看着他做功课。
张良心里一叹,眯着眼故作糊涂地问道:“吾门久不见贵人,今贵人到,不知有何事指教?”
何事?那个何事当然就是刘盈的太子保或不保之事啦。当然,我们没有能耐指教张大师,敢烦张大师心劳片刻,替我们指一条光明之路。
于是,吕泽兄弟就刘邦企图废掉刘盈,更立刘如意为太子之事,通通向张良盘出。当然,这其中不乏有对戚姬一番诸如妖精惑君的痛骂之声,更不乏要添油加醋地讲群臣对刘邦的做法,是如何的义愤填膺和怎般的无可奈何。
最后,吕泽总结性地说道:“君乃陛下的得意谋臣,然陛下欲易太子,君怎能安心高枕而卧乎?”
张良心里苦笑,这是陛下及你们吕氏家事,关我张某何事,干嘛要拉我下水?
张良说道:“哎,你们找错人啦。正所谓,时过境迁,今时不同往日。以前陛下打天下时,是急需人才,所以才用我计谋;如今天下安定,陛下因为一己之私更立太子,那也是他个人意愿中事,就算多了我张某这般一百多人前去劝阻,又有什么用呢?”
这就叫,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没那么好的事。
张良不让抱佛脚,那就只好来硬的了。于是,吕泽颜色大变,恶汹汹地说道:“我不管,无论如何,您必须得替我想个解决的办法!”
张良睁开眼,顿然醒悟:这哥们俩,摆好架子就是耍流氓来了。看来,今天不教他们几招,以后就甭修神仙了。
张良又想了好一会,不禁叹息:戚氏邀宠,那是自寻死路。我张良想不救吕雉,可老天偏偏逼我出招啦。苍天在上,戚姬啊,请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
最后,张良只好支招自保,招数如下:
你们听好了,想要保住刘盈,光吵是没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培植势力。当然,这不是叫你们招兵买马,准备造反,而是招贤,以贤人之名威慑陛下。陛下南征北战,见过贤人何其多,唯对四人心存敬畏,他们就是著名的商山四皓,只要请他们出山辅佐太子,为太子造势,那么废立之心,必能瓦解。
所谓商山四皓,是汉初躲在商山的四大高龄隐士。隐士者,向来吃软不吃硬,吃贤不吃侮,吃香不喝辣。此四人者,乃东园公唐秉、甪里先生周术、绮里季吴实和夏黄公崔广四位著名学者。听说,此四人之所以归隐商山,主要是因为刘邦傲慢侮人,义不为汉臣,故逃匿山中。刘邦曾经请他们出山为官,他们不但委婉拒绝,反而以歌明志。歌曰:
莫莫高山,深谷逶迤。
晔晔紫芝,可以疗饥。
唐虞世远,吾将何归?
驷马高盖,其忧甚大。
富贵之畏人兮,不如贫贱之肆志。
此歌词,通俗地说就是,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此等志向,用孟子的话说,就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所以,刘邦生逢此辈,封之不来,赏之不喜,威不之服,只得听之顺之,叹息不得而罢。
张良一招,让吕泽大长见识。
刘邦请不来的,刘盈请来了,足见刘盈之贤。以贤争天下,莫之以争。高,实在高。可问题又来了,此商山四皓,高龄八十以上,头发须白,清高志傲,如何请之?
张良继续说道:天下的隐士和神仙都是一路货色,他们不是不愿意出山,而是封赏不够,态度不谦,诚意不足。所以你们就不必心疼金帛玉器,更要懂得谦恭待人,同时叫太子亲自写书一帛,派遣有口才的前去游说,包你赢得神仙归!
好主意啊,果真找对人了!
终于,吕泽兄弟谢过张良,立即回报吕雉。而吕雉命吕泽派人奉太子书,并携厚礼,卑躬屈膝,前往请人。果然不出张良所料,商山四皓被吕氏收买,愿意出山跟随太子。
抓到四位活神仙,仿佛抓到了四根救命草,吕雉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戚姬,你就做梦吧。除非你从我身上踩过去,不然,只要有我在一天,休想夺走太子之位!
狡兔死,走狗烹
韩信:当我想造反的时候
韩信终于造反了。我们有一万个理由说他不必再反,但是他还是反了。凡是造反,阴谋先行。韩信当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还有一个外应的搭档,此人正是他的粉丝,陈豨。
陈豨者,宛朐人也。宛朐,故城在今山东菏泽县西南。韩信和陈豨之造反阴谋,可以追溯到三年前的冬天。
当时,刘邦废掉落荒而逃的刘喜,立刘如意为代王。同时,刘邦封陈豨为代相,率兵守代地。陈豨离开长安之前,向偶像韩信告辞,于是,两人就在院子里种下了阴谋之树。
这不是一次远行,这是一次生死相许的战斗:我里应,你外合。
一直以来,韩信能够下定决心造反,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当他势如雄狮,足以三分天下时,蒯通劝他反,他不反;当他位居楚王,手握重兵,与诸侯相犄角时,他不反;然而,当手无一卒,唯有家奴数百时,他这才奋不顾身,要刘邦难看。
明眼人一看,韩信这是找死。然而韩信却说:我生不如死,不如一死相搏之。人生,可怕的不是在低处看高山。可怕的是,当你上过高山之后,被人从巅峰推下山来,犹如困兽一般仰望无限的那种失落。这种失落,我韩信称它为生不如死。
何尝不是呢?回首往事:曾经,他流浪淮阴;曾经,他忍辱负重;曾经,提着三尺剑勇闯天涯;曾经,为项羽站过岗;曾经,为刘邦扛过枪;曾经,百万雄兵,在手一握;曾经,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如今,旧事如梦,前不见光荣,后不见鼓掌,唯一的工作就是想当年,金戈铁马入梦来。可是梦醒之后,谁解英雄万般愁绪啊。
陈豨,让韩信看到了一线希望。他在寂寞的侯门里等了好久,终于有个被他瞧得起的人来看望他。韩信辟开左右,像拉着初恋情人一样地拉着陈豨的手,缓缓漫步于寂寞冷清的院庭当中。陈豨任由韩信拉去,任他抚摩。
这种感觉真好。这就像一个暗恋多年的女子,突然投怀送抱,真不是一般的受宠若惊啊。
韩信先是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地仰天而叹。天,万能无上的天,正以无比神秘的表情俯视着人间。当一个人失落到无极限时,都情不自禁抬头望天。
望天也好,问天也好,其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大彻大悟,看破红尘;一种则是顽如老石,风不化,雨亦不能摧。聪明人如前者,如陶渊明、苏东坡。当愁绪填胸,苏东坡泛舟于江上,享受江上明月,山中清风,不花一分一毫,岂不乐哉?人生如寄,渺沧海于一粟。虚无,有时未必是一种解脱。就像张良一样,貌在修道,实则逍遥自在。
然而韩信的叹息,仿佛是廉颇的叹息。廉颇老矣,尚能大饭;韩信不老,为什么就不能造反?反,是造出来的。要造,就造他个惊天地,泣鬼神。
于是,韩信突然停下长叹而问陈豨道:“子可与言乎?”
韩信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说,我可以跟您说说心里话吗?
韩信一言,不要说陈豨,恐怕萧何等辈听来都觉消受不住。陈豨这不是受惊,反而是有些受宠若怕了。只见陈豨连忙说道:“将军您有什么话就尽管吩咐吧!”
韩信不当将军,已经很久了。亏你陈豨还呼我将军,难得啊。这时,韩信接着说道:“您将要上任带兵的地方,集结了天下最精锐的部队。而你,却又是刘三最信任的将领,如果有人打报告说你造反,肯定有人不信。但是当你真的造反时,刘三肯定亲征,那么到时我们俩里应外合,大事必成。”
韩信没有忽悠陈豨,代郡的确是集结了汉兵的精锐,当时目的只有一个,防范冒顿同志这个国际大偷袭客。况且,除了冒顿外,还有韩王信、王黄等人也在不停地搅浑水。如果陈豨造反,可谓是一呼百应,刘邦想不头大都不行。到时,只要刘邦倾全国精锐去征讨反兵,长安肯定空城,对于韩信这个擅长打偷袭战的将军来说,搞定长安犹如小菜一碟了。
韩将军,你办事,我放心。既然主意已定,那我们就干他一票吧。
陈豨豪爽答应韩信,共同举事。韩信当即就开心地笑了,他紧紧地握住陈豨的手,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事实证明,韩信抓的不过是一根腐朽的烂绳子。
之所以说陈豨是条烂绳,是因为他有一个养士的毛病。士这玩艺,文人叫他帮闲,黑社会却叫他打手。养士之风,春秋战国最是风靡。在那些人当中,陈豨最是仰慕战国时期的魏无忌,于是他一到代国,就大张旗鼓地广招门客,大力发展消费力。此消费力,不是空前,当然也不会绝后,然而在汉初却绝对是一大奇观。有一例可以说明:陈豨有一次请假回家探亲,路过赵国,光随从宾客就有上千乘车,把邯郸城的旅店全都住满为患。
不要说两千年前,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你就是纵人开千辆车路过某城,也绝对是当天媒体一大新闻。当然,汉朝也不是不准别人养士。养士是可以的,问题是招之过多,这就成为问题了,而首先发现问题的,恰是赵相周昌。
在周昌看来,代地地穷人少,国小势弱,在诸侯国当中,GDP几乎是年年倒数第一。然而,陈豨作为代相,不过是刘邦派出去的一个职业经理,你不想着发展生产力,也不养鸟,不养禽,偏养着这么一大群生猛食客,你到底想干嘛。
除了造反,还有更合理的借口吗?
周昌越想越觉得问题严重,于是火速赶回长安,向刘邦汇报。
刘邦接到周昌报告,立即警惕了。于是,他立即派使者前往代国,调查取证。首先,使者先拿陈豨门客开刀,结果发现,陈豨诸多门客皆有犯法不义之事;其次,调查表明,陈豨确实存在着不稳定因素。
此时,陈豨害怕了。
造反未行,不会阴谋先泄吧?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就不是不反了。
然而,陈豨还是反了。
因为,他找到了一个造事的好伙伴,他就是让刘邦头疼不已的韩王信。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韩王信之所以能拉陈豨下水,完全是情报工作做得好。他已经获知,陈豨陷入了养客门事件,此种情况几乎是当初韩王信的翻版,反或不反,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有时候,形势威力比个体的意志要强大,那个威力就是杀头,死无葬身之地,要想活命,唯有反戈一击,自立为王。于是,韩王信就像压在陈豨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只派王黄前来游说,就立马自立为代王,发兵攻打赵国。
消息传回长安,刘邦大怒。好啊,派出去一个,造反一个,分明就是不想让我安度晚年。于是,刘邦决定亲自挂帅率军出征陈豨,诸侯必须跟其前往,诸侯名单中,有淮阴侯韩信、梁王彭越。
然而,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刘邦宣称:我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恕我不能响应中央。
淮阴侯自从被削去楚王后,长年装病,一直装到造反为止。而梁王彭越装病却甚是蹊跷,迟不病,早不病,偏偏在关键时候病,这才未免太凑巧了吧?
刘邦不是傻子,他可以理解韩信,但是彭越不来,于情于理皆是不通。于是再次派人去唤彭越,彭越还是那句回答:重病中,请勿打扰!
刘邦火大了,好你个彭越,咱们走着瞧!
公元前196年,冬天,孤独的刘邦率军远征陈豨了。
此时,长安黑云压城,韩信布署完毕。之前,韩信已秘密派人联络陈豨,只等陈豨回音,只要一有回讯,他就马上乘夜假传圣旨大赦囚犯,集结他们进攻孤援无助的吕雉和刘盈。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韩信有理由相信,寒冬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然而,对韩信来说,这实在是一个漫长无比的冬天。他等啊等,等得雪落梅开,黑夜过去,黎明再来,雪又再加一层,仍然不见陈豨回音。
这个冬天,韩信夜不成眠,他独自驻立窗口,等待着风雪夜归人。窗外,只见北风呼呼,然而韩信耳朵异灵,院落外面的雪地上,只要传来咯吱一声,他都会神经紧张,异常兴奋。
夜,雪越积越厚;耳朵,越听越疲惫;心,越等待越无助。漫长的三月就此过去,音讯全无。这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韩信心头,他强烈地意识到:陈豨肯定出事了!
韩信所料没错,陈豨是真的出事了。
韩信并不知道,他的造反同志陈豨已经被刘邦大败。
陈豨想不败都不行,大好的邯郸城他不占据,偏去据守一条没用的漳水。天下可任将领的有许多,他偏挑了些商人出身的人为军将。
商人,换个西方名词,我们叫他资本家。马克思说过,如果你出足够的价钱,从他手里买勒死他的绳子,他仍然能出售于你。正如马克思所说的,刘邦只用重金贿赂陈豨属将,结果无一不降,陈豨军大败。
我们前面说过,厄运有如病毒,他具有传染和扩大的作用。果然,陈豨军败就像一个病体源,通过空气传播,传到长安城内,染到了韩信的心房。这种病毒,不叫脑残,也不叫疯癫,而叫无可救药,身败名裂,株连三族。
不用多说,韩信企图造反的阴谋败露了。其坏在防范不周,被人告密。
事情是这样的:首先是,韩信的一个舍人得罪了韩信,韩信把他关了起来,准备杀掉。而舍人的弟弟看救人无望,只得打击报复,于是就跑去吕雉那里把韩信造反的阴谋一古脑地全托出来。
此时,正是春季,正月。春还未暖,雪还未融。吕雉接到告密后,惊慌失措。内忧外患,真是多事之秋啊。韩信将兵,天下无敌,如果杀进长乐宫来,宰我们母子俩不就是比杀鸡还容易吗?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哈姆雷特的生死抉择问题,又无情地摆在了吕雉的面前!
这时,吕雉马上想到了一个救星,丞相萧何。准确地说,此时应该称萧何为国相。因为一年前,刘邦把丞相改为国相。刘邦这不是在玩文字游戏,这两个职位,从其内涵上来说,“国相”比“丞相”权威更重。
傻瓜都知道吕雉为什么要找萧何。这不仅因为他是国相,更重要的还有,他是韩信的伯乐。灭火还须点火人,萧何不去灭火,谁去?又再说了,萧何你是天下皆知擅长打后卫的高手,韩信就要射球进门了,刘邦那个前锋已经来不及了,后卫不抢球,那大家都跟着完蛋了。
吕雉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问题是萧何怎么抢?怎么扑?
于是,吕雉和萧何一夜讨论,得出一个结果:韩信这厮,只能诱杀,不能击杀。
此时,刘邦只是大败陈豨,而不是干掉。然而,那是一个信息绝对不对称的冷兵器时代,这让吕雉有机可乘。吕雉认为,不如向外诈称陈豨已灭,朝廷要举行庆功会,诸侯大臣,只要没有被抬进殡仪馆的,一律得来参加朝贺!
高,实在高。朝贺不是叫你雪中送炭,也不是叫你锦上添花,只不过是叫你拍拍手,鼓鼓掌,说句不痛不痒的好话,这都有难度吗?
主意已定,吕雉命萧何出发,由他亲自请韩信入朝。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韩信,你死定了!
萧何来到了韩府,见到了韩信。两人相见,不胜唏嘘。一晃眼就十一年过去了,十一年前,韩信自登上拜将坛上,就一步一步地朝人生巅峰冲刺。出汉中,灌章邯,擒魏王豹;背水一战,斩杀陈馀;蒯通之计,杀将入齐;兵围垓下,四面楚歌,大败楚王。这一幕幕好戏,如烟似雾,一阙又一阙,不胜光荣,不胜感慨。
然而,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光阴故事。
萧何认为,人生就像一个圆圈,从哪里来,就该归哪里去。难道不是吗?韩信,曾经潜龙勿用,见龙在田,飞龙在天,亢龙有悔。韩信成长的一生,是萧何造就的一生。如果说韩信是一部活史,那么萧何就是一部活史写作的史家。历史,从来都是悲剧的。今天,萧何就将轻轻地点上一个大大的感叹号,以表示终结这部伟大的历史作品。
此时,萧何心里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悲伤。他和韩信回忆了许多许多,聊起了许多许多,最后,萧何藏住满怀悲伤,假装淡然地对韩信道:“陈豨死了,这是满朝皆贺之事。你尽管有病,但还是得去朝贺一下。不然,落得别人话柄,不好!”
萧何这话就像一阵风,掐灭了韩信内心残存的火焰和梦想。没有外应,造反已是不可能的事。阴谋就像怀孕,早产是危险的,晚产也是危险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酝酿了三年之久的阴谋,只能这样让它胎死腹中。
第二天,韩信上朝了。
我们知道,长安有两座宫殿,一是长乐宫,二是未央宫。自从萧何修好了未央宫,刘邦就搬到那里办公,而长乐宫则是皇后吕雉办公所在地。从政治权力大小来说,未央宫是太阳,长乐宫是月亮。太阳不照,月亮升空;刘邦不在,吕雉说了算。所以说,大家要上朝道贺,其实就要冲着长乐宫而来。
此时,吕雉已在长乐宫埋伏武士,静待韩信。陈平曾经说过:擒韩信,不过一力士耳。所以,他发明了云梦泽之游,捉住了韩信。现在,吕雉再学陈平,让韩信知道,人生因相同的事,犯两次相同的错误,那不是不可能的。
此时的韩信,他是多么的孤独。他过去孤独,是因为他不主动与人接触。现在,他孤独,却是没人愿意去踩他这坨大牛屎。只要孤独的韩信入得长乐宫,犹如鸟进笼子,纵有一千双翅膀,也是插翅难飞了。
春天的早晨,寒气摧人。当韩信走进长乐宫来,似乎发现天空弥漫着一股不祥之气。事实告诉他,第六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这时,只见吕雉埋伏的的武士汹涌而上制服韩信,立即缚往长乐宫室内,立即斩杀。
同时,韩信三族被夷,血染长安。
英雄谢幕,长乐宫的编钟开始撞响。悠悠长钟,发出江河之悲。韩信,他的一生是传奇的、精彩的,亦是简单的。简单得只剩下一句诗,那就是:生死一知己,存亡两妇人。
知己,指的是萧何;存之妇,指的是漂母;亡之妇,则是吕雉。
千古以来,无人不对韩信之死心表遗憾和可惜。吕雉落刀干脆,先斩后奏,足见她对韩信之恨。恨他功高盖主,以势压人;恨他不识时务,不知死字何写。
看来,韩信早不死,晚亦死。这正如司马光所说的:信以市井之志利其身,而以士君之心望于人,不亦难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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