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熙熙攘攘二    “《西厢记》这么好卖？”    郑凤炽吃了一惊，他也听说过这本书，他家的两个小娘子这几天疯了一样地迷上了这个话本，原本两姐妹关系不甚融洽，却因为这样一个话本关系亲密了许多。更没想到这话本居然出自九斗书肆。    “嗯，今天带过来的十多套书一共八十多卷，一会儿工夫就卖光啦。”    秦小莲不无得意地笑了，“而且，还有不少客人没有买到，不过，他们也都交付了定金，等着明天来拿货。”    “哦，交付定金明天来拿货？”    郑凤炽吃了一惊，他是商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知道的不少老牌书肆都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难道凭借一个话本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是的，而且，缴纳定金的人还挺多的，刚刚已经收到三十套的定金了。”    秦小莲得意之余不忘招揽生意，“客人可需预定几套？”    “《西厢记》一套是八卷，三十套就是二百四十卷。”    魏七说话了，“娘子，你家请了多少个抄书人？”    “我家……”    话一出口，秦小莲就警惕起来，三郎说过家里制书的过程绝对不能外传的，顿时就停下不说了，“两位客人若是没有想法，就请离开吧。”    哦，这是要往外赶客人呀，反常，太反常了！    郑凤炽呵呵一笑，点点头，“要，要，我要二十套《西厢记》，一套多少钱？”    一听是大买家，秦小莲顿时又热情起来，“客人，《西厢记》这么好卖我们也没有提价，依然是一卷一千钱，一套是八卷一共八千，二十套嘛就是一百六十贯。”    “小四，付钱。”    郑凤炽一挥手，追着魏七往书肆里走去，站在外面的家仆立即转身走了，过了片刻之后，家仆提着一个褡裢走了过来，将褡裢往柜台上一放，叮铛作响，等到他将里面的金光闪闪的金锭拿出来的时候，更是引起了一片惊呼声。    “娘子，我家主人郑凤炽整个京都谁人不知道，还担心会少了你的书钱？”    家仆不免有些得意了，尽管商人的地位不高，但是，当钱多到一定的程度就是那些官员们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有钱又怎么了？”    秦小莲嘴唇一撇，很不屑地哼了一声，“有种你家主人自己去造钱呀。”    “张嘴！”    家仆正要说话，却听到一声怒吼，下意识地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一掌拍下，殷红的鲜血从唇角流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秦小莲一愣，还真没见过这么对自己狠的。    “娘子，对不起，我这家仆太不晓事了。”    郑凤炽顾不上跟魏七说话，连忙走回来向秦小莲道歉，沈三郎那可是皇帝都很看重的人，将来必然受到重用，如果沈三郎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自己的坏话，搞不好就是抄家灭祖的大罪！    “无妨，无妨，我也是一时嘴快。”    秦小莲摇摇头，在她的心里有钱算什么，沈家在洪州也是一方巨富，但是，沈家在京城不也是一个小门小户，钱在权力面前狗屁不是！    而自家儿子三郎将来那是要做大官的，再有钱的商人还能骑在三郎的头上？    “这金锭子是五两一个，四个金锭就当一百六十贯如何？”    郑凤炽从褡裢里取出四个金锭推到秦小莲面前，“我明天什么时候能拿到书？”    “明天可能拿不到了。”    秦小莲摇摇头，“今天已经订出去三十套了，明天顶多能再多出十套来，我还要留两套放在店里，最多给你八套，剩下的十二套要后天给。”    “行，那我明天派人来拿。”    郑凤炽点点头，随手将褡裢扔给家仆，“还不滚！”    “不对，不对劲呀，很不对劲。”    魏七低头翻看着手里的两本儒经，两本书的字都很好看，很漂亮，最关键的是字迹都一模一样，就算是同一个抄书的人抄写出来的，也会有些微的差别！    但是，这九斗书肆的书就不同，几乎没有任何差别，每一本书的字迹都一个样！    这是怎么回事？    “魏七，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郑凤炽走到魏七的身边，有些意外，很少看到魏七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尤其这还不是在处理门内事务，只是在书肆里看看书而已，而且还是两本儒经。    “郑五，你来看看这两本书有什么区别？”    魏七将手里的两本儒经翻开。    “没区别呀，我觉得这字挺好看的，挺漂亮的，都要赶上丁道护了。”    郑凤炽摇摇头，“听说虞世南的字也很好，不知道比这字如何？”    “你就没发现这两本书的字一模一样嘛？”    魏七叹了口气，就不该跟粗人讨论这些。    “那又如何，本来是一样的儒经嘛。”    郑凤炽一愣，目光又扫了一眼，终究是个聪明人，马上就明白过来，“魏七，你是说这字有问题？”    “废话，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就算是我来抄书，也不可能把每本书的字都写得一模一样！”    魏七感慨一声，“不过，你说得很对，这个沈三郎是个人才，不提诗文之才就是说这一手字，天下已经少有人能及了。”    “不可能，沈三郎在大兴县学念书，不可能每天抄写经文。”    郑凤炽摇摇头，“他是怎么做到的呢，这么多本书字迹一模一样，如果我买来他的办法，那全天下的书籍都由我一个人来做！”    “这倒是一笔大买卖。”    “不，这不单单是买卖的事了。”    魏七摇摇头，缓缓地走出书肆，仰头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沈三郎呀，沈三郎，你有这种能够成就你名声的法宝在手，却秘而不宣，只是用来谋利，你这种聪明人会不知道让天下读书人都敬重你，敬仰你更重要？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如今大隋国力日趋强盛，正是在士族门阀之中树立名声的大好机会，你沈三郎会看不到这个机会？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还真的差了几分火候啊，要将你控制住也不是不可能的嘛。＼f＼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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