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所有人之中就数段暄的作战经验最丰富，他也是官职最高的武官，有带过兵参加过去年的对突厥大战，这个时候他的话自然是最有份量了。    当然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军事作战方面的事情自然是带病作战的人说了算，而且，这是个烫手的玩意儿，如果秦寒猜测得差不多的话，那就意味着伏允是要拿凉州立威了，这一战不可避免。    在座的人身家性命都在凉州城呢，如果把府兵遣到昌松去的话，谁来守卫凉州？    “九斗……”    “九斗……”    赵煜和张文辉两人同时看向秦寒。    秦寒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凉州长史和凉州司马同时点将，表面上看起来很是风光，但是，这两个老狐狸绝对是心怀不轨。    很明显，这两个老狐狸是想让自己来顶包呢。    一来，自己刚刚就这一次的冲突进行了一次推测，预言了伏允即将全面进攻凉州，预言了昌松城必然城破。    这个时候，不拖自己下水才怪    再一个就是自己的外舅是当朝的尚书右仆射苏威，一旦凉州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如果自己置身事外的话，那凉州的官吏们就少了一道极为重要的护身符。    所以，张文辉他们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拉自己下水的！    当然了，凉州那可是自己早就相中的龙兴之地，自然不可能任由伏允在这里胡搅蛮缠的，而且，自己已经在凉州骠骑府露了一手的，更没有必要藏拙了。    再说，这个时候在凉州百姓心里树立强大的威信也是很有必要的，等到李轨将来造反的时候，官兵也好，官吏也罢，甚至于老百姓心里都会觉得自己才是最好的天下之主！    只不过，该拿捏的时候还是要拿捏一下的。    诸葛孔明当年那么迫切地想要出山大展报复，还不是非得刘玄德三顾茅庐才肯出山？    若是太轻易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岂不是显得自己很不值钱？    “二位上官，我秦寒就只是个小小县令而已。”    秦寒叹了口气，“刚才的那些话，你们可以理解为我自以为是的少年气盛，这种军国大事还是你们上官拿主意吧。”    “而且，若是让我外舅知道我在凉州说了不恰当的话，做了不恰当的事情，他老人家会发飙的。”    你们不是冲着我的靠山来的嘛，老子就先把他们搬出来，看你们怎么说？    果然，听到秦寒抬出苏威的名号来，赵煜的脸色一变，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秦寒说这话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秦寒不准备为凉州总管府的官吏们排忧解难了。    毕竟，这不是秦寒这个姑臧县令的份内之事。    当然了，如果吐谷浑人打到凉州城下来了，那就是跟秦寒这个县令有关了。    一念及此，赵煜顿时如堕冰窖，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文辉。    张文辉端起茶碗饮了一口，抬起头看着秦寒，目光凌厉如刀，“九斗，你可记得当初你来凉州之前，在国子学授课时的讲话，读书人当有“三为”，如今我凉州百姓正需要九斗为他们出力，拯救他们于水火。”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看着秦寒，脸上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若是让凉州百姓知道他们并不是九斗心里的生民，他们一定会特别失望的！”    “好家伙，不愧是老狐狸呀，一出手还真是准！”    赵煜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文辉，心头对自己有些失望，自己就是太看重得失了，听到秦寒说不愿意帮忙，满脑子里都在想怎么办，却没想到从秦寒身上找到可以突破的地方。    张文辉这老狐狸果然厉害，一出手就是秦寒很在意的民声。    是的，名声！    自己偏偏疏忽了这一点！    正是秦寒在国子学说的那最为著名的读书人当“三为”的论调，将秦寒推上了大隋文坛的最顶峰。    然而，今天也因为这“三为”论，让秦寒不得不站出来。    “张司马，你让我无话可说了。”    秦寒长叹一声，“我不是说不管凉州百姓，只是有在座的诸位上官在，如何取舍也轮不到我来做主。否则的话，就会有人说我这个县令不知道天高地厚，在上官和名将之前争表现抢功劳……”    “不，不，不，绝对不会！绝对不会有人如此诽谤你，这里坐着的都是凉州的官员，某当着大家的面向你保证，没有人敢这么做！你这是力挽狂澜，你这是践行自己所提的读书人“三为”之论……”    没等秦寒把话说完，张文辉马上抢话了，不是他不懂得规矩，不知道礼节，眼看着秦寒的嘴巴不那么紧了，有了松动的迹象哪里还想到别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必须马上说服秦寒，让他来协助段暄保卫凉州！    昌松县城并不大，城墙也不高大，虽然纵马越城墙而入做不到，但是，只要攻城锤撞上那么一会，基本上就能把城墙撞塌陷了。    此刻，昌松县长段明带着县衙的捕手快手们在城墙上巡逻，尽管附近看不到吐谷浑人的踪影，但是，他不敢肯定吐谷浑人会不会随时从远处的山林里冲出来。    因为吐谷浑人擅长骑射，一眼望不到边的距离，纵马驰骋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段明不敢不紧张起来。    城内，昌松县的士族豪门都已经准备好了，尽管大家对何家跟吐谷浑人发生冲突很不满，但是，到了这时候对付吐谷浑人成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吐谷浑人可不是汉人嘛，他们才不讲究什么规矩，所有人一旦被俘虏了都是他们的奴隶，没有例外！    也不知道贺县尉去凉州求援的结果如何了，以昌松县目前的力量来看，倘若吐谷浑人大举进攻的话，坚持不了一个晚上啊，可现在已经天黑了。    一念及此，段明看向凉州城的方向，府兵们已经解散回家秋收了，骠骑府要想组织起府兵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与此同时，潜伏于密林内的吐谷浑大军们正等待命令出击。    没有人会想到吐谷浑的可汗伏允居然亲自出现了！    “可汗，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魏七阴沉着脸，“昌松这种小县城要取下来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    “不早，不早了！”    伏允哈哈大笑起来，“一旦凉州城知道昌松陷落，他们必然会赶来增援，我们就等着伏击好了。”    说到这里，伏允握着马鞭的大手一摆，“出击，天黑破城！”    ＼f＼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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