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旁边便有人上前将囚徒拖走。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听着那人的哭喊声越来越远,厄伯哈特表情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面铠男俯身,将刚才追踪所见告诉厄伯哈特。
他听后,思索着:“依你的侦察能力,按理说,不该被我那兄长发现。”
面铠男沉默了一下,低头道:“可能是我的疏忽,在跟踪过程中被他察觉了。”
他说完,旁边有人揶揄出声:“威尔,在我们这些人中,你可是出了名的心思缜密,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这种错?”
面铠男额头蹦出一条青筋,但还是克制住没说话。
厄伯哈特却沉思着,忽然问:“会不会是帕西法尔的武道又大进了?”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亚伯顿,看了看少爷不停叩击着扶手的手指,沉声道:
“少爷,老奴不认为大少爷短时间内,在武道上能有很大提升。”
“嗯。”,厄伯哈特眉头微微舒展,但依旧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
几名手下对视一眼,他们都清楚,厄伯哈特少爷因为什么心情不佳。
有人试探着问:“少爷,您说家主到底什么意思?这些年,不都是您操持着家族的里里外外么,帕西法尔什么时候管过那些事,家主却突然让他接触您手上的事务......”
那人突然闭上嘴巴,因为他看到了厄伯哈特阴沉的脸色。
其他人也沉默下来。
作为心腹手下的他们,比谁都清楚少爷的才能和野心。
但让人惋惜的是,少爷终究只是一个私生子。
这意味着,在这些年里,无论他为家族做了再多,等到真正涉及家族传承的时候,帕西法尔一个嫡长子的身份,就能把他压得死死的。
不过,他也不是毫无胜算。
至少厄伯哈特如今在外的声望,远强过他那个不靠谱的兄长,在此之前,兰德里希表现出的态度,也倾向于培养他这个私生子。
当然,厄伯哈特不是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
私下凭借家族的资源,他也做了其他准备,以加强夺取家主之位的筹码。
比如建造这个地下基地,把从角斗场中将表现出色的角斗奴捞出来,在这里训练培养,组建他的心腹卫队。
说起来,这还是从亚伯顿身上受的启发。这些地位卑贱,勇武顺从的奴隶,是再好不过的私兵人选,只要给予精良的装备,就能迅速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周围这些手下,就是厄伯哈特从角斗奴中挑出来的佼佼者。
在将来,如果他能顺利坐上家主之位,那这只被他命名为黑枪卫的私兵,就会化整为零,成为他振兴家族的主力。
而如果兰德里希,执意要将家主之位给他的兄长,那么这只黑枪卫,就将化为他的尖刀,为他夺取应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到万不得已,厄伯哈特不想走到那一步,因为蒙德的贵族们,不会容忍一个私生子以这种破坏规则的方式上位。
到那时候,他面对的就不只是家族了,而是整个蒙德的贵族军队。
“我相信父亲,知道谁才能振兴家族,他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厄伯哈特合上眼睛,仿佛让自己安心般喃喃道。
片刻后。
他睁开眼睛,将心中焦躁压下,说起另一件事:
“三天后那场角斗,对手名单出来了,是劳伦斯家族。这次的角斗很重要,父亲和劳伦斯的家主打了赌,关系到家族利益,你们谁上场?”
他的语气比较轻松。
在他看来,蒙德几乎一大半的精英角斗奴,都被他收拢在麾下,想要赢得一场比赛,不会有什么困难。
但厄伯哈特的话说出口后,却只得到了一片沉默。
他转过头去,望着露出犹豫之色的手下,愕然道:“你们这是什么反应,难道都没信心赢下来?”
“对手......”
“据说是那个‘红发的死神’。”
厄伯哈特不解道:“我听说过她,但不就是一个小姑娘么?说是‘死神’,难道真还把你们给吓住了?”
他最近忙于家族事务,虽然听说了,劳伦斯家族得到了一名穆纳塔族的角斗奴,在最近几场的角斗里出了风头,但也没太当回事。
但看见自己这些身经百战的手下,居然表现出退缩之意。
厄伯哈特陡然一惊。
他意识到,父亲可能被劳伦斯家族算计了!
但问题是,虽然是兰德里希答应的赌约,但为了讨他欢心,厄伯哈特主动接下了这件事,并且表示一定会办妥当。
如果这次比赛输了,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背锅人的肯定不会是兰德里希。
厄伯哈特脸色阴沉:“没人愿意为我出战吗?”
他心中涌出一股邪火,要不是他,这些角斗奴还在角斗场中,用生命厮杀为贵族们增添一点欢愉。
现在这些家伙,竟然因为害怕退缩了,真是自己太过仁慈了么?
在厄伯哈特的质问下,气氛压抑无比。
这时,一直默默矗立的亚伯顿出声了:“少爷,老奴可以上场。”
见亚伯顿主动出来。
他终于露出笑容:“很好,只许赢不许输。”
亚伯顿沉声道:“老奴,竭尽全力。”
厄伯哈特放下心来,亚伯顿是他们中的最强者,且对他忠心耿耿,一定能帮他赢下这场角斗。
虽说这事稳妥了,但他内心总有些异样的感觉。
父亲这么谨慎的人,真的是中了劳伦斯家的算计,才答应赌约么......
厄伯哈特走后。
亚伯顿在其他人复杂的眼神里,默默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
厄伯哈特不知道的是,那些手下的退缩并非是贪生怕死,而是真的认为毫无胜算。
但其他人可以退缩,亚伯顿却不能。
他从床下取出一个长盒,将它打开,里面有一柄赤红的长枪,枪旁的那朵小花虽已流失水分,却看得出被人珍而重之的保存着。
亚伯顿看着小花,眼中露出回忆之色。
那时候,是他作为抵债品,来到这里的不久,年幼的新主人曾与他在庄园漫步,随手折下这支小花,赠与这名沉默的角斗士。
作为卑贱的奴隶,从未被人温柔以待的战士,自此心中有了最柔软的一面。
亚伯顿伸手握住赤红长枪的枪身,感受传来着淡淡的灼热感。
这是当初他听从厄伯哈特命令,重新回到角斗场,完成约定场数的角斗后,主人送他的饯别礼。
厄伯哈特答应给他自由,而亚伯顿却选择留下,继续为厄伯哈特的荣耀而战。
少爷说过,成为家主只是第一步,他真正想做的,是光复往日贵族的高尚与骄傲。
对于亚伯顿来说,主人的愿望,就是他的愿望。
“少爷,老奴一定会为您赢下这场战斗。”
...
“呜啊啊,坏蛋季安!!居然就这样把派蒙扔出去了,无法想象,简直难以置信!”
“派蒙这么相信你,你怎么可以对派蒙!”
郊外小道上,月光洒在地面,照亮前路。
季安停下脚步,露出尴尬之色,望着在空中跺脚的派蒙:
“咳,派蒙你也看见了,那个家伙太讨厌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别告诉我,看见刚才他在地上哀嚎的样子,你不觉得爽快吗?”
“那,那是另一回事!”
派蒙迟疑了一下,又鼓起脸颊:“反正季安做了很恶劣的事,派蒙是不会原谅——”
“一条烤吃虎鱼。”,季安伸出一个手指。
派蒙一愣:“那,那是什么东西?”
季安轻咳一声:“烤吃虎鱼,来自璃月的万民堂,由卯师傅亲手操刀的特色小吃。”
“黄金酥脆,美味多汁,据说连十里外的猫都能闻到......”
他还没说,派蒙的嘴角就满是口水了。
“真,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待看见季安脸上的笑意,派蒙反应过来,连忙叉起手:
“派,派蒙才不会被诱惑呢!”
她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至少要两.....要三只!”
“好,三只就三只,谁叫这次是我对不起派蒙呢。”
“那,那要四只!”
“派蒙,不要得寸进尺哦。”
“好吧,那成交。”
...
【之后几天,你所做的事,在蒙德城掀起了波澜】
【贵族老爷被侠盗惩治的事,在酒馆巷间口耳相传,人们在谈论这些笑料的时候,也为之欢欣鼓舞,大感解气】
【这天,你在花园闲逛时,看见厄伯哈特从父亲的房间走出来,他的样子很失态,看见你时连基本的礼仪都无法保持,黑着脸匆匆离去......】
厄伯哈特作为这次模拟的目标人物,季安自然时刻关注着他。
他敏锐的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在打听后才知道,厄伯哈特的老奴亚伯顿,在与劳伦斯家族的角斗士的战斗中败北,死在了那个名为温妮莎的‘红发的死神’剑下,导致家族蒙受损失,厄伯哈特也因此被兰德里希骂的狗血淋头。
季安想起那个铁塔一般的汉子,微微叹了口气。
亚伯顿对厄伯哈特的忠诚,连他都能感受到,但据说厄伯哈特看见亚伯顿死亡时,表现出的只有恼羞成怒,当场将酒杯银盘掀翻离去。
【数天后,一只全副武装的贵族私兵抵达了蒙德城外】
【你收到仆人的话,说兰德里希让你过去一趟】
【会客厅中,兰德里希威严的坐在主座上,厄伯哈特站在一旁,除此之外,房间里还站着一个魁梧的身影】
“您是,英戈伯特叔父?”,季安从‘帕西法尔’记忆中搜寻出了这个人的信息。
英戈伯特是兰德里希的弟弟,也是家族主力卫队的乺掌管者,这些年一直在在外面带兵,为家族的核心利益征战。
“帕西法尔,你父亲已经和我说了你的事,你这不成器的小子!”
全身钢盔的英戈伯特看见侄儿,冷哼了一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而对一旁的厄伯哈特,英戈伯特则是采取无视态度,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厄伯哈特自然也察觉了英戈伯特的下马威,但他表情平静,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任由弟弟训斥自己的长子,等到英格伯特说干了嘴,兰德里希终于说话了。
他看向厄伯哈特,淡淡道:“厄伯哈特,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家族的事务就移交给帕西法尔吧,他作为长子,也该负起应尽的责任来了。”
【听到父亲的话,作为‘帕西法尔’的你当即拒绝,可是兰德里希却无视了你的意见】
厄伯哈特低垂眼眉,温顺道:“我明白了,父亲。”
...
枪尖如雨点般,刺破前面的空气。
速度快的只能看见残影。
“那老家伙知道了?他难道知道了!?”
“不,不会的,我明明做得...这么隐蔽!”
“可是,他要是不知道,怎么会特意把在外带兵的英戈伯特喊回来?难道不就是为了震慑我吗?”
“不不对,要是老家伙知道,肯定当初就把我拿下了!”
厄伯哈特一身黑礼服,头发凌乱,汗水将额头的发丝打湿。
他状若疯魔的施展着枪技,口中喃喃自语。
要是季安在,看见他的身手,一定会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从他身上感受到威胁之意了。
原以为不懂武道的厄伯哈特,竟在私底下,练出了这样一身可怕的枪技。
而更为骇人还在后头。
厄伯哈特望着天空的一行飞鸟,忽然眼神一凝,喃喃道:
“我看见了。”
他忽的将手中长枪投出。
那些飞鸟扑腾着翅膀闪避,长枪眼看要射歪,但在即将越过鸟群时,却以违反常理的角度扭曲了一下,贯穿了那几只飞鸟。
“哈哈哈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厄伯哈特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狂喜之色。
他大笑着转过身,望向身后一直默默伫立的碧眼女子:
“师父,我终于看到了。”
“万物都期许死亡.......你所说的,注定终结生命的死之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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