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紫袍-9.监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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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寒料峭,风冷得像刮小刀子;微光照上宫殿脊檐,庑檐下白布帘还笼罩在阴影里,常寿叫醒了皇上。

    嘉庆疲惫地睁开眼,一醒神立刻从灯芯草褥子上坐起,接过湿毛巾擦脸,小太监跪地上替万岁爷穿朝靴。常寿说,内阁,军机处大臣在门外等候多时,怕惊扰皇上没有让通报。

    王杰,董诰跪在上书房台阶下,身后那彦成,戴衢亨。大臣常年当值都落下腿疾,王杰本来坐在跪垫上,见皇上站在门口挣扎着重新跪好;众人脸色晦暗,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气,眼里却全透出坚毅,仰脸望皇上只待一言而决。

    嘉庆肺腑间发热,瞬间嗓子噎住,借咳嗽声掩饰过去,命他们进上书房。向内阁口述完准许九卿科道封章密奏的旨意,王杰就在上书房拟旨,立刻转发六部施行。

    礼部在乾清宫准备完奠仪,纪昀奏请上香朝奠。索亲王带豹尾班,永璘领宗室侍卫护卫圣驾,由侍卫里三层外三层严密保卫着,嘉庆步行穿过广场,从后殿进乾清宫。

    待皇上在梓宫东边站定,永璘,索亲王带人快步走到正殿门口。

    乾清宫太监开启宫门。王公百官立在丹墀上,宫门正路上睿亲王打头,成亲王仪亲王在左右,内务府尚茶,尚膳抬着茶酒膳,和珅等总理丧仪大臣跟在后面。

    尚茶,尚膳进殿,永璘同索亲王拦下和珅为首的众位大臣。永璘脸上挂霜对众大臣发话:“诸大臣领百官在殿外行礼。”

    嘉庆向梓宫进茶进酒三爵,献羹饭肴馔。王公百官在殿外行礼完毕,在索亲王护卫下,嘉庆由后殿去往交泰殿。

    丹墀上百官散去,和珅等人重进乾清宫。看官员散尽,永璘命侍卫关闭正殿宫门。门轴发出沉重的呜扭声,“哐啷”一声两扇大门合拢,殿里光线瞬间暗下来。和珅心里猛然一沉,呆立在梓宫前。

    永瑆,永璇疾步走到门口面向和珅,福长安。阿兰保带八名带刀侍卫从后殿跑出来,从梓宫左右将和福二人围在中间。永璘就在梓宫前面宣旨:“将和珅、福长安革职拿问!”

    淳颖,王杰,董诰被隔到大殿一角,淳颖听出圣谕杀气腾腾,骇得直往后退,像看瘟神一般远远望着和珅福长安。

    和珅脑袋一片空白,猛然间明白大势已去,刚要挺身迈步,阿兰保“刷”地抽出腰刀横在他脖子上;福长安颈前立时也横一把腰刀。四名侍卫摁住两人肩膀,永璘上前摘下顶戴。

    “和珅,福长安!”永瑆声音平静,威严,冷酷,“大概你们心里也明白怎回事。皇上还会有旨意,本王奉劝你二人,不要错打主意。胆敢不遵圣旨,乾清宫便是尔等葬身之地!”

    “皇上!”和珅瞪着眼喊大声道,“你,你们,你们把皇上怎么啦?”突然想到上奠时,永璘将他阻在殿外,自始至终都没瞧见皇上真身——皇上一定有不测,不然,他们怎么敢这样对自己!和珅脸色通红,虎视眈眈望着永瑆三兄弟。

    三位皇子见他不顾一切地乱咬,又可恨,又有点可怜他。永璇示意阿兰保:“让和大人安静些,这里岂是他撒野的地方!”

    阿兰保一手撸起和珅脖颈摁倒在殿里。“和珅,皇上好好的。你猪油蒙了心!”就势单腿跪下,也为给自己壮胆,阴森森地:“遵圣旨,王爷们不为难你!”

    威风,自信,轰然坍塌!皇权面前,和珅突然发现自己竟不堪一击——三位皇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地上金砖冰凉,望一眼凶神恶煞似的阿兰保,一时万念俱灰。

    永璘命侍卫给二人上捆绳。

    “二位中堂,皇上在交泰殿。你们去禀报,乾清宫的事已经办完。”永瑆走到王杰等三人跟前,先对王杰董诰说:“请皇上颁大行太上皇遗诏。本王同仪亲王、惠郡王、阿兰保押二贼去养蜂夹道监禁。”

    王杰董诰欢欣鼓舞,急忙去了。

    永瑆又对淳颖:“皇上的旨意,颁发大行太上皇遗诏由睿王爷主持。”淳颖从惊惶中缓过神来。太上皇恢复其祖上睿亲王爵位,皇上又让参与朝廷大事,心里异常感动。领旨才想到,糟糕!对颁行遗诏一窍不通,要立刻找礼部官员。慌忙站起身,看殿门还紧闭着,急得直搓手。

    永瑆嘴角抹过一丝笑,想到在先帝灵前,忙收敛神色安慰:“王爷同索王只管守在皇上左右,礼部都准备好的,不必着忙。”淳颖这才放心。

    和珅,福长安五花大绑,被永瑆等人由后殿带出乾清宫。九十名宗室侍卫守在殿外,永璘抢先一步站队前喊道:“现在起,听成亲王命令。护送成亲王去养蜂夹道!”

    “喳!”侍卫们斩钉截铁,轰然应声。永瑆精神大振,挥手叫他们跟上。三位王爷带领宗室侍卫和阿兰保将二人押往养蜂夹道囚禁。睿亲王稳住神等着迎接圣驾。

    宫殿太监将乾清宫殿门重启,阳光泻进大殿,眼前豁然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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