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嫁-第五十八章 皇上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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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透过窗缝,梅馥看到戚烟身着霓衫羽衣,脚踝系着金铃铛,在那里婉转起舞,而夏雪篱好不惬意地靠在榻上,手中拈着酒盏,双目微醺,面颊隐有绯色,好一个桃花艳丽雨露浓。

    戚烟媚眼如丝,纱丽不时扫过夏雪篱膝头胸肩,终于在舞步止住时慢慢走向他,双手轻分,薄纱滑落,只剩雪白中衣勾勒着曼妙身段。

    梅馥一股无由来的火起,再也看不下去,站起来转身就要走,却不想阿九山一样挡在了面前。

    梅馥越发火冒三丈。

    这个该死的阿九,平时看着一脸冷峻,没想到也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大半夜死了活了的把她拉来这里,就为了让她看夏雪篱的好戏?

    梅馥没好气地嚷。

    “走开,我要回去睡觉了!”

    阿九非常不满地皱起眉头。

    “你不管主子了?”

    “你有病啊?人家风流快活我管得着吗?你家主上正值青春妙龄,爱和谁男欢,女爱关我屁事?搞得我还以为他是谋反被抓了呢!我劝你还是……啊!”

    梅馥话未说完,便被阿九拎起来,一把推进房中。

    事发突然,随着一声惊叫,梅馥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被迫撞开了门,滚在地毯上,她本能地抓住眼前一双云靴,抬头便看见夏雪篱捏得出水的双眼垂眸将自己望着。

    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蹭地坐起来,戚烟大概还是有那么一点忌惮人言可畏,将宫女太监全数打发了,于是寝宫中只剩三人大眼瞪小眼,戚烟娇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终是不忘迅速从地上拾起衣裳匆匆披起。

    “你!你!你!”

    戚烟被人撞破好事,又惊又怒,一时除了颤抖地指着梅馥之外,竟不知说什么好。

    梅馥自知为着夏雪篱,自己已经在戚太妃这里吸引了太多仇恨,最近好不容易有个段莹然分担了一下,若是算上今晚这一笔,只怕眼中钉肉中刺是跑不了了。

    她拍拍衣裙站起来,正在犹豫要是说自己是被阿九陷害的话戚烟会不会信,肩膀突然一重,一股药香扑面,夏雪篱竟软软地靠在了她的肩头,双手环住了她的腰肢,埋首在她颈项间蹭。

    “娉娉来接我?”

    “你……你干什么?”

    梅馥身子僵硬,极其尴尬,我又不是故意要坏你的好事,你用不着来这套,搞得我像是欲求不满来求宠爱一样!梅馥欲掰开他的手,却被他缠得越发紧了,她觉得他呼吸急促,不似平时那般淡定超然,一愣之间,心下渐渐明白了几分。

    她拧眉看向戚烟。

    “太妃给夫主下药了?”

    戚烟哪里听见梅馥说什么,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夏雪篱,他抱着梅馥不肯放手,唇瓣若有若无地在她下巴上轻蹭,不觉妒恨交加,厉声道。

    “你情愿特意找这个女人来解,也不愿碰我是不是?夏雪篱,你就这么讨厌我?”

    戚烟的话更加证实了梅馥的猜测,她感觉到夏雪篱的动作越来越放肆,似乎有将手伸进她衣裳的趋势,忙涨红了脸一把扼住他手腕,摊开左手对戚烟道。

    “还请太妃赐予解药!”

    戚烟狠狠瞪她一眼,将头扭了过去。

    梅馥无奈,死命抵抗夏雪篱的纠缠,面红耳赤高声道。

    “太妃不肯赐药,难道是想看夫主与妾在此欢好不成?”

    夏雪篱食指在梅馥面上摩挲,含糊低笑道。

    “没有解药,也无妨,娉娉不喜欢在这里,我们回去便是……”

    戚烟怒睁双眼,脸色铁青,几步冲到床前,拔下其兄戚煜所赠之剑,对着梅馥当胸便刺。

    “不知检点!我杀了这个贱人!”

    梅馥在心里叫苦,不知检点的是后面这位,关我什么事!你怎么能这样迁怒!

    她身手敏捷,要躲戚烟这一剑原本不难,只是身后还负着个八爪鱼一样的夏雪篱,行动迟缓,又怕动来动去误伤了夏雪篱,眼见利剑直刺而来,万般无奈,只得伸掌去抓剑刃。

    刚要握住剑身,身后却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先她一步握住那柄剑,利刃擦过五指,鲜血顿时顺着指缝滴答落地。

    戚烟呆了一下,突然似被烫到一般放开了手,浑身轻颤。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夏雪篱从梅馥身上直起身子,将剑扔在地上,面颊虽然依旧带着艳色,语气却已经冰冷。

    “你够了。”

    梅馥不能置信地转身将他望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那漂亮的手掌齐指划出一条血印,剑伤深可见骨,不由心惊肉跳,心脏居然隐隐抽痛起来。

    她鼓足勇气,将将上前一步,阿九却突然破门而入,扶夏雪篱坐下,替他点穴止血,语气满是急切。

    “那一剑的角度刺不中要害,最多躺个十天半月,主子何苦替她挡下?”

    夏雪篱闻言,眯起眸子看了阿九一眼。

    “你既看见,为何不阻止?护主不利,回去自领三十鞭。”

    阿九不由愣住。

    他不出手,是因为对梅馥抱持不满,这女人总是蹬鼻子上脸!媚香乃宫廷秘方,争宠专用,自古多少帝王深受其害,不知道多厉害,主子发现着了道以后,生怕自己把持不住,第一时间便让他去找梅馥,这女人还扭捏作态,作势要走,不该教训教训么?

    反正又死不了……居然为了这个惩罚他,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夏雪篱定了定神,睁开眼看向戚烟。

    “解药。”

    语气简短不容置疑,戚烟愣住,阿九于是不悦地道。

    “还请太妃尽快将解药拿出,主上受了外伤,已失血过多,若加上体内气血紊乱,那就严重了!”

    戚烟这才后知后觉地匆匆打开妆奁,拿出一根簪子,拔掉簪头,从里头抖出一粒药丸,欲送过来,夏雪篱却闭上眼。

    “让娉姬拿过来。”

    戚烟明丽的脸上一讪,抿唇隐有泪光,赌气将那药砸在梅馥手中,气冲冲跑了出去。

    梅馥只得托着药走过来,夏雪篱挥手。

    “阿九,你也出去。”

    戚烟的寝宫里只剩下两人,气氛怎么看都十分怪异。

    梅馥将药递到他面前,夏雪篱却抬眸微笑。

    “娉娉喂我。”

    梅馥只得将那药丸拈在指尖,硬着头皮喂到他唇边。

    夏雪篱垂下长睫,张口含住她的手指,将那药丸吞下,舌尖轻轻扫过梅馥指腹,让她心底不由一颤,忙收回手。

    夏雪篱缓缓吐出口气。

    “戚家手中,握着太祖皇帝所赐的一块将军令,可号令三军。所以有时候,我也不得不同她虚与委蛇。”

    梅馥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他这番话,似乎是在解释为何他会深夜出现在戚烟的寝宫之中。

    她垂眸哦了一声。

    “主上做什么事,自然有你的道理,不必告诉我。”

    “真的?”

    “不然呢?”

    “可是有的人,分明很不高兴,腮帮子都要鼓成蛤蟆了……”

    梅馥闻言,恨得牙痒,故意做恍然状。

    “是啊,阿九看您在这里和太妃娘娘郎情妾意,都快气得吐血了,我觉得,他可能是喜欢主上你。”

    夏雪篱唇边的笑意凝住,赌气将手掌伸在她眼前。

    “看你干的好事。”

    梅馥心中抽痛,嘴上却不服软。

    “这怎么是妾干的好事?那一剑是太妃娘娘刺的,跑去握剑的也是主上自己,我……”

    讲到这里,终于良心发现,蹲下身子,捧住那只手。

    “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吧,阿九一个男人,始终粗心……”

    夏雪篱微笑。

    “好。”

    门外一阵响动,随着一声‘皇上驾到’的唱诺声,太监宫女簇拥着小皇帝李月先后鱼贯而入,生生打断了梅馥动作。

    “朕听闻舅舅在太妃娘娘寝宫受了伤,忙赶来探看,舅舅可有大碍?”

    因戚烟乃当朝权臣戚煜之妹,又和夏雪篱勾三搭四,因此小皇帝李月听了顾少元等人的建议,在摇光殿里安插了耳目,此次戚烟闹出这番响动,自然迅速传到小皇帝耳中。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舅舅竟如斯不顾礼法,夜宿在后宫之中,便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迅速赶来,故意将“太妃娘娘寝宫”六个字咬得格外重,就是要提醒夏雪篱皇家的脸面都快被你们俩丢尽了。

    不料夏雪篱依旧面容含笑,不为所动。

    “多谢皇上关心,臣已无碍。”

    小皇帝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甘地道。

    “真的没有大碍吗?舅舅乃朝廷支柱,怎可有任何损伤?据闻是太妃娘娘下的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戚烟站在门外不好意思进来,她还是顾点脸面的,今夜她勾引国舅不成刺了他一剑这种事传出去,他们戚家再怎么权势滔天,也丢不起这个人。

    她担心又后悔地望向夏雪篱,却见他微微一笑。

    “实属误会,太妃娘娘与臣之爱妾娉姬十分投缘,故而今夜臣带娉姬前来拜访,感谢娘娘春日宴相邀的美意,我等聊到戚煜将军,娘娘便把将军所赠的宝剑拿出与我赏玩,不想臣拔剑时不慎失手,误伤了自己。”

    梅馥真是佩服夏雪篱,撒谎撒得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戚烟听他为自己掩饰,把责任全推卸在自己身上,一时又感动又内疚,垂头久久不敢抬起看他。

    小皇帝的表情显然不信,但又找不到他话中破绽,不敢对夏雪篱怎样,便把目光转移到梅馥身上。

    “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极得舅舅亲睐的娉姬,果然出众。”

    梅馥只得跪下。

    “贱妾愧不敢当。”

    小皇帝点头。

    “对了,朕寝宫里有一种药膏,乃是西域进贡,治疗刀伤有奇效,不如娉姬跟朕走一趟,替舅舅取些来?”

    梅馥摸不透小皇帝的意思,只好询问地看向夏雪篱,只见他含笑点头,意似应允,便只好跟了小皇帝往其寝宫去。

    梅馥从小无法无天跟着三个哥哥混大的,下河摸鱼上树掏鸟,无恶不作,她看着十三岁的小皇帝,目光威严,行端坐正的一副成人模样,不由汗颜。

    帝王之家,把人都扭曲成什么样了,一点也没有孩童心性。

    离开夏雪篱的视线,小皇帝根本懒得再和梅馥多寒暄一句,闷头走在前头,梅馥跟在一群太监宫女中间,实在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意图。

    按理小皇帝一直被夏雪篱做傀儡之用,应该不太喜欢这个舅舅才对,他叫自己出来,真的只是去取药这么简单?不会是借机把自己抓了要挟夏雪篱一类的吧?可看夏雪篱答应得那么爽快,倒也不像……呃,也难说,在夏雪篱心目中梅馥算个什么,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直到小皇帝径直转入太医院药阁,梅馥才暗叹,看来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皇帝命一众宫女太监在外守候,只带梅馥一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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