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舒——可是‘平安夜，舒长昼；笳鼓静，笙歌奏’……的夜舒？”虽然白灵纱动作恭敬无错可挑，但封鹰扬却莫名感到一种嘲讽和敷衍，仔细回想了一下，却依然没有让找出这么一个人，不由有些莫名其妙。
“正是。”白灵纱掩下眸中的情绪，淡声回道。
“这倒真是个好……”
封鹰扬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封翼泽略带夸张的惊讶声打断。
“舒儿的名字自然是个好名字，只不过倒是没有想到五皇兄也会使用他人的词句，而且用得倒是还挺顺。”封翼泽脸上勾出一抹笑意，却是连伪装都懒得彻底伪装的凉薄笑脸。
封鹰扬神情顿时冷了下来，虽然他最近也察觉到封翼泽愈来愈不受他的掌控，但还是第一次敢如此公然地在外人面前落他面子，让他再也无法容忍。
“封翼泽！你最近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封翼泽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袍，随即缓缓走上前一步与封鹰扬并肩而立，他侧了侧头，恢复了平时的淡笑道：“都这么多年了，五皇兄怎么还是这么没有耐性。就如你所说，在皇兄面前我永远只能乖乖遵命，如何敢有半点放肆。难道这些年来皇兄不止是在岳贵妃面前没有自信，就连在皇弟面前，你也失了信心不成？”
几句话直踩了封鹰扬的痛脚，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沉了下来，出手如爪，直袭封翼泽肩头，想在大街上当众给他一点教训。
封翼泽眸光微闪，侧身避开他袭过来的手，同时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借着他的力道转弯向他身后一扭，压制住他的动作，封鹰扬挣扎了片刻却是完全无法脱身。
封翼泽低眸瞥了他一眼，微笑道：“皇弟也就罢了，皇兄身份尊贵，还是莫要放假动手的好，免得最后下不来台。皇弟还有事，你不陪皇兄玩闹了。”
说罢，他松开封鹰扬的手腕，看似轻轻地在封鹰扬肩膀上拍了两下，带着白灵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待两人走远了，封鹰扬才微微低头看了看此时还颤抖不已的右臂，脸上黑得似乎能刮下一层墨汁来。
没想到封翼泽的武功竟已厉害到这种地步！他虽然不跟封翼泽那般经历过生死边缘，但自认为自己也是天赋出众，也付出了非比常人的努力，他的实力也绝对不差。但是刚刚，他竟然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跟着他的赤苍这才拿了东西出来，看到封鹰扬这般表情，不由心中一惊：“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封鹰扬紧了紧手指，铁青着脸道了句：“没事，回府。”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道：“你去给我查一个叫夜舒的人。另外今日之事莫要让母妃知道，否则……”
后面的话不用说赤苍也明白，想到这位王爷的手段，不由打了个冷战：“属下明白！”
……
几日后的朝堂之上，中书令洛启赋和御史御史大夫联名上奏，弹劾兵部侍郎赵岐因以及京都御史岳央娄等大大小小十几个朝廷命官贪赃枉法。联合商户暗中贩卖私盐，草菅人命，甚至罔顾皇上圣恩，欺君罔上等数条重罪，震惊朝野，更是让天承帝大怒，甚至气得当场吐血。
最终天承帝下令，此事由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卿三方审查，典狱司辅助审查。而已经投案自首的徐侩勒则由中书令洛启斌亲自命人严加看管，一时间京都再起风云，官员权贵皆是心惊胆战，唯恐引火烧身。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宜州正与吐谷浑两军对峙之中，战事一触即发，自是无人能顾及这场京都人祸。
上次与洛启斌见面的食府前，一辆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食府的小二见有客人，立即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车帘被掀开，隐隐可以看到两个年轻公子坐在里面，那位格外俊美的墨衣男子掀着车帘，率先走了下来。随即再次掀开车帘，伸出手让车内那位青衣男子搭着他的手下来，两人目光相视极为温和，显然两人感情很好，虽然青衣男子面容只能算得清秀，但青衣男子的人气质出众，竟没有比他逊色半分。
这两人正是封翼泽和白灵纱。
小二虽然觉得两人之间互动有些奇怪，似乎太过亲昵了些，但也没有过多冒犯，只是依照惯例道：“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封翼泽道：“已经定了包间，二楼天字号房间。”说罢给了小二一锭银子。
小二笑容灿烂地接了，躬身道：“两位里面请。”
将两人领到二楼右数第二个房间，小二道：“这间便是，两位客人进去便是，有事随时唤小的。”
“嗯，知道了。”
说完封翼泽扣了扣门，不多时便从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白灵纱和封翼泽推门走了进去，坐在桌旁的洛启斌立即起身向封翼泽行了一礼：“老臣见过六殿下。”
封翼泽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诚心诚意道：“洛阁老快请起，翼泽不过是晚辈，而且，年少之时也算阁老的半个学生，万不敢受此礼。”
洛启斌捋了捋胡子，笑得很是和蔼：“着实难得，殿下竟还记得这些。”
封翼泽亦是笑了笑：“若非阁老当年对翼泽偷师的行为纵容，甚至多有提点，恐怕翼泽直至七岁还是懵懂混沌，阁老教诲之恩，翼泽不敢忘。”他脸上笑意真切，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尊敬这位老者。
封翼泽的真心白灵纱自是能够看得出来，一番话听完她心中莫名难受。虽然一直知道封翼泽幼时处境不好，遇到她之前更是艰难，但每一次想到心中都忍不住有些疼痛。
洛启斌亦是感慨颇多，摇头叹息道：“老臣未能帮到殿下，对您的话实在惭愧至极。”
封翼泽道：“阁老言重了，如今阁老既然出现在了这里，如何能说未能帮到孤。至于以前的事情，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而且也并非只有苦涩寒凉。”说罢，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白灵纱一眼，随即道：
“阁老请坐，孤有些事还需要与您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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