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来这里时见的是夜公子，他着实让老臣惊艳了一番；而如今没过久，殿下又一次让老臣折服。这次暗中贩卖私盐之事，老臣也是早有所察觉，但几次三番折腾下来却只动了替罪羊，连背后之人的一层皮都未能扒下来，更不用说将那些人除掉。却没想到殿下一直不声不响的，却雷厉风行地一次性将他们端了个干净。”
封翼泽轻笑着摇了摇头：“阁老这次可真是误会了，此次徐家私盐一案孤不过是除了一份力而已。之后能够将背后那些人挖出来，甚至让陛下命大理寺彻底审查的，都得利于舒儿的主意。”
洛启斌微微一怔，看着旁边白灵纱略带无奈的样子，不由哈哈朗笑起来：“看来殿下不领这份情啊，夜公子你这好意算是白费了，不过，老夫却是很欣赏殿下这种性子。”
“阁老您可别老夸他，他平日里看起来很是稳重，其实可一点都不禁夸，您这一夸他尾巴能翘到天上去。”白灵纱虽然这般说着，到却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反而透着淡淡的宠溺。
洛启斌忍不住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好几遍，不由心中感叹，这六殿下和夜舒之间的关系可真是好的紧。
“这样就这样好啊，年轻人就应该有朝气一点，可别像我这般暮气沉沉的。”洛启斌显然心情很好，又同封翼泽谈了一些有关民生国策方面的问题，好好考校了封翼泽一番。
听完封翼泽的回答，洛启斌摇了摇头：“帝王之道，并非重于勤政，而是在于如何御官。亲贤臣远小人，举贤人不分内外，必先善于察人。殿下认为该如何来分辨？”
封翼泽道：“道家曾有言，奢者富而不足，何如俭者贫而有余；能者劳而俯怨，何如拙者逸而全真，此言亦是适用于为官之人……”
这些年来封翼泽虽然一直都在为封鹰扬办事，但却从未放弃过研读古籍，虽说他入学的时间十分短暂，但很多书籍都已经熟记于心，面对洛启斌的提问，可以说是信手拈来。而且这些来他对民间的事情亦是十分了解，说的理论少了很多纸上谈兵的空洞，颇为务实，让洛启斌眼中的欣赏满意之色更浓。
两人交谈之时，白灵纱也不插话，只安静地替两人添满他们面前的茶杯。桌面下，封翼泽有些歉意地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白灵纱脸上不动声色，挠了几下他的手心，示意他莫要分心。
封翼泽坐直身子收回心神，恭敬地回道：“另外，翼泽这次还有个事情需要阁老相助。”
洛启斌道：“何事？”
封翼泽没有立刻回答，他从怀中拿出两个小册子，放在桌上推到洛启斌面前。
洛启斌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这两个小册子，拿起来打开翻阅了下，原本平静的神色顿时掀起一丝波澜。
封翼泽面色郑重：“这是详细记录参与暗中贩卖私盐一事的所有官员从中得到详细利益的账本。甚至有一部分还印有他们的私印，一笔笔得入的明确日期，详细金额都记录地一清二楚——这是徐侩勒主动交给孤的，所以希望阁老能从中保他女儿一命，这是他与孤之间的而且对于此事她亦无参与其中，这是孤与徐侩勒之间的交易。至于另外一本，乃是前御史大夫季大人一家被灭门时留下来的，这两个账本一出。尚书令赵岐因这次必将在劫难逃。同样，孤要替季御史讨回一个公道，让他平冤昭雪。”
洛启斌拿着小册子的手止不住发颤，连道三声好：“老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说罢，他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封翼泽行了一个大礼：“殿下和夜公子之举当真是造福百姓，亦是造福于大齐，老臣代大齐叩谢殿下之恩。”
知道洛启斌的性格，封翼泽待他行万礼之后才将他扶了起来：“这是孤应尽的责任，阁老着实折煞孤了。”
待两人与洛启斌告别之后回程时，白灵纱想到洛启斌几近热泪盈眶的神情，有些感慨地道：“可看得出来，中书洛大人当真是心系天下子民。”
封翼泽认同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否则我也不会如此放心地将那两个账本交给他，其它的事情我无法多说什么，但至少这两个账本只有交给他，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价值。”
白灵纱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你不信任洛大人吗？”
封翼泽垂眸捉住她的手，感受到柔软温暖的触感，他回视着她认真地道：“与你有关的事情，只有被我完全掌握在手中，我才能够完完全全地放心下来。”
白灵纱被他说得心中发烫，她微微敛下眸子平复了下又悄悄加速的心跳，随后歪头笑眯眯地道：“翼泽，我发现你真的很会说情话。”
封翼泽挑了挑眉，略带委屈地道：“这怎么能说是情话呢，这可句句都是大实话。即便我相信洛启斌这个人，但也害怕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我根本无法控制的情况，唯有我将它掌握在手中亲自去办，如此才会预料它最终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才能保证你不会从中收到一丝伤害。”
白灵纱没再说什么，抿了抿嘴也不理他转身自顾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脸上的神情很是不自然。
封翼泽摇了摇头，快走几步追上凑过去道：“就连这般真挚的话你都听不得，若是日后我真的说起情话，到时你该怎么办？”
白灵纱忍无可忍，连嗔带怒地蹬了他一眼，只是她脸上透出的羞涩却让这一眼杀伤力大减：“若是再开我的玩笑，今后我便不许你爬我的墙了。”
封翼泽爱死她这般模样，轻笑着再次凑了过去：“那若是我不再开你的玩笑，夜中可否允许我爬你的窗户，然后……与你同床？”
有完没完？！
白灵纱骤然顿住脚步，嘴里极其优雅地转过身，她脸上带着极其温柔的笑意朝封翼泽逼近几步。
此时两人正好路过一个小巷子，白灵纱目光朝周围的行人瞟了几下，凑近封翼泽，声音能够温柔得滴出水来：“与我同床？小叶儿……打算做什么，嗯？”
封翼泽下意识后退一步贴上墙面，漆黑的瞳孔中满是呆怔，随即脸色骤然变得通红，白灵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心中暗道，到底年纪还小，不过装装表面样子罢了，脸皮怎么也没有已经活了两世的她厚。
心中正这般想着，便听到封翼泽有些羞涩的声音：“自然是……替你暖床。”
白灵纱：“……”呵呵，看来她想错了，脸皮这种东西，大抵是与年龄毫无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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